白芷落聽下人說公孫玉翎已經離開,便下了牀,欲要去屋外散散步,誰知門口竟然多加了兩名侍衛,她剛一出門便被攔住了。
“白小姐,請您回屋裡歇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們便是。”右邊的侍衛說道。
“怎麼?這是要軟禁我嗎?”白芷落嘲笑道,“你們主子已經怕我逃跑到了這番地步嗎?”
“白小姐誤會了,王爺有吩咐,讓您在屋裡好好調養身體,外面風大,還是改日再出來爲好。”
“若我執意要出去呢?”白芷落冷聲問道。
“請白小姐不要爲難我們,如若白小姐執意而爲,那便恕我們二人得罪了。”
說罷,便要將白芷落“請”回屋內。
“放手。”白芷落甩開了衣袖,“我不出去便是了,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侍衛見她乖乖走了回去,也不再糾纏,繼續在門口把守着。
白芷落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佳餚,全都是大補的食材,聞來香氣四溢,看去食色誘人。只可惜此時的白芷落根本無心理睬,越看那一桌子食物,便越覺得心口堵得厲害,突然抓起一盤滷好的兔肉,狠狠摔在了地上。
“白小姐……”門外的侍女聽到聲響,正欲要進來一看究竟,卻被白芷落制止道:”不要進來!誰進來我便拿她撒氣!”
說罷,又擡手打翻了一盤乳鴿。
公孫玉翎,是你逼我的!
緊接着,桌上的菜色一道道地減少,連帶着一碗碗清湯,全部都被白芷落狠狠摔了個粉碎。
一時之間,屋內一片狼藉不堪,地面上各種剛做好的野味和補湯流得到處都是,混雜着破碎的瓷片,瀰漫着滿室的怨念之氣。
白芷落一時間砸紅了眼。
嘩啦!
梳妝檯上所擺的首飾、銅鏡還有綢緞全都被掃落在地。
嘩啦!
那閣臺上的青銅瓷器全部悉數被推倒。
奉臺上的珍品也沒能逃過一劫。青底流紋觥、白麪飛鳥罍、玉雕鳳尾鬥、羊脂白玉瓶、釉藍龍紋罐……
一件接着一件,在女子的憤恨中化爲烏有。
我讓你囚着我!
我讓你逼迫我!
公孫玉翎,你有本事就每天給我擺上這些,你擺一次我就砸一次,直到你肯放過我爲止!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錢多,還是我的耐心多!
侍
女在屋外聽得驚心動魄,那一下下碎裂的聲響,都是一件件稀世的珍寶,公孫玉翎專門命人從各地天價收來了這些寶物,就是爲了讓白芷落在醒來之後可以看到它們。他以爲,女子都是愛這些的,只要能讓她開心,多少錢都無所謂。
千金買一笑,豈不是太過划算?
白芷落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去,終於累的滿頭大汗。坐在牀上,突然間就淚如雨下。
公孫玉翎啊公孫玉翎,你怎會這般待我?年少時的你絕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的你多麼通情達理,脾性溫和,我自不知你對我何情何意,但至少我知道你是護着我的,雖然相見的次數不多,時間也不長,但每每你與我一起,都是無止境的包容。
可如今,你究竟怎麼了?你還是我年少時認識的那個公孫玉翎嗎?那個願帶我遊歷皇宮的後花園、泛舟在琉璃湖畔的皇子嗎?
白芷落在牀沿泣不成聲。
早在他出宮後,自己便厭惡了這個人。彷彿一夜之間着了魔,性情大變,乖張暴戾。這個三番五次強迫自己嫁與他,用白家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如今又將自己囚在了牢籠裡的人,早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公孫玉翎了。
時間轉眼到了午後。
楚清決與那男子在戲院碰了面,得知公孫玉翎已經進了皇宮,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便與那人商量着對策。
“一會兒到了公孫府,我自不能與你一起入內,否則被人看到,王爺會懷疑我。”那人說道,“公子只管從正門進去即可,我會從雜役進出的那個小門中進來,然後與你匯合。”
“不會有人盤問我嗎?”楚清決問道。
“不會。你拿上這個,就說是王爺在隔壁縣城的密探,那些人自不會阻攔你,只是會帶你去客房稍作歇息。彼時,公子萬不可輕舉妄動,等着我去找你便好。”
楚清決聽罷,接過了一個玉佩,上面刻着一個精緻的圖案,看去像是一隻蠍子與一直白鴿在一起,便問道:“這個東西有保證嗎?”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篤定道:“放心,這是公孫府專用的圖騰,一定安全。”
楚清決聽了這話,便將那玉佩小心地收進了衣服裡,問道:“那我何時行動?”
“事不宜遲,公子此刻便隨我前去即可。”
二人一路快馬加鞭,不多時便看到了公孫府氣派的大門。
“你多保重,一會兒再相見!”那人拱手
鞠了一躬,便繞到了府邸的後面去。
楚清決握緊了那塊玉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一咬牙,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公孫府的大門。
果不其然。
門口的侍衛見一個陌生面孔的男子欲要進府,立刻阻攔道:“你是什麼人?怎敢亂闖這公孫府?”
楚清決沒有搭話,直接將那玉佩掏了出來,在那侍衛的眼前一晃,遂說道:“在下是公孫王爺在陵南縣的密探,誰敢攔我?”
那侍衛表情一滯,似有些不敢相信,接過那塊玉佩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貨真價實,確實是屬於公孫府的東西,這才立刻換了一副面目,客氣道:“是在下冒犯了,這便請公子進府,只是我們王爺今早進了宮面聖,恐怕晚上才能回來,還勞煩公子在客室等待。”
楚清決點了點頭,隨那侍衛一道進了府中。一路上面色不改,神情自若,那侍衛並沒有察覺出不對。
“這裡便是客房,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與下人去做便是,我便不多打擾了。”說罷,那侍衛行了禮,退了去。
楚清決目送着他走遠,立刻起身巡視了一番,發現這裡是公孫府比較靠內的地方,恐怕一會兒救了白芷落後,不好從正門出去了。正想着,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什麼人?”楚清決警惕地問道。
“我是來爲公子上茶的。”外面的人回道。
“進來。”
那人低着頭,進來後轉身把門帶了上,將一壺熱茶擺在了楚清決面前。
“慢用。”
楚清決突然擡頭看去,發現正是那個叫江離的男子,此時他正穿着一身下人服,打扮的像模像樣,頗有一番雜役的樣子。
“你怎麼這番裝扮?”楚清決問道。
“我雖願意幫白小姐逃走,但卻也不能將自己至於兩難的境地,還是小心些爲好。”說罷便坐了下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與你細說接下來的計劃。”
二人壓低了嗓子,如此這般地將計劃定了下來。
“在下明白了,請公子放心,一定不會有差錯的。”楚清決拱手相對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計劃行事,我只會在暗中幫與你,切記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小心爲上。”男子再三叮囑一番後,整理了衣服,託了茶盤便出去了。楚清決在屋內思索着方纔的計劃,覺得甚是緊密,並不是多難之事,便也安了些心。
酉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