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不知太高興還是太傷心,靳冰冰不可置信的空洞雙眸不經意間飽含晶瑩欲墜的熒光。她從沒想過,上官鈺會接受她,更別說聽到這些令人心馳神往的情話。靳冰冰的心麻酥酥的,沉醉於這沁透心脾的藥香之中。
“當然!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上官鈺握住靳冰冰不知所措扯着衣角打轉兒的小手一本正經道。
“我……我又看不見,怎麼知道你什麼樣子……”靳冰冰臉蛋兒刷的一下紅了,嘟着嘴碎念道,心底卻是甜滋滋的,即便眼睛看不見,上官鈺的模樣依舊清晰的浮現她的腦海,他的笑,他的憂傷,他的認真,他的慵懶,他的深情,他的善良,他的怪脾氣……
“那你摸摸看,我是不是開玩笑。”上官鈺有些手足無措,深怕冰冰不相信自己,連忙握着冰冰的手望自己臉上摸去。
“呵呵……”靳冰冰忍俊不禁撲哧一笑,真難怪芙袖姐姐會叫他傻鈺,他犯傻起來真是太可愛啦。
“好啦,我知道啦。”靳冰冰喜笑顏開,彷彿分開這些年的憂傷都煙消雲散,靳冰冰踮起腳尖撲進上官鈺的懷裡,大膽的宣誓道,“上官鈺,我也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她很喜歡上官鈺,或許從她偷他的藥被逮個正着時,就開始喜歡他了。但那時他已經成親了,她與芙袖姐姐是結拜姐妹,他算是她的姐夫,她卻從不叫他姐夫。
她默默喜歡他,不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姐姐。直到芙袖姐姐死後,她眼睜睜看着上官鈺那麼傷心,卻無能爲力,她好想代替芙袖姐姐陪在他的身邊,撫去他眉宇間的憂傷。可是,他卻一直不明白她的心意。她的命是上官鈺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她的命就是他的。她等了這麼多年,本不奢求什麼,如今他終於願意接受自己。
靳冰冰心底自是說不出的喜悅,她相信芙袖姐姐那麼愛上官鈺,也一定會祝福他們的。
“你們倒是開心啦,都不謝謝我這個媒人?”言芷珊在一旁默默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插話進來,擾了兩人的甜蜜。
“是……是該謝謝您這位大媒人……”上官鈺摟着冰冰,臉上掛着笑意,恭維打趣道,隱約有些害羞,面色微紅。是啊,若非芷珊半月前特意書信點醒他,他又怎麼可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等你們成親了,你是不是也該隨冰冰叫我一聲“姐姐”呢?”言芷珊挑了挑眉,伺機調侃道。
“呃……”上官鈺滿頭黑線,他不知道比她大多少,“以前也沒見你和瀟叫我過一聲姐夫。”
“呵呵……”這關係也着實凌亂了些,言芷珊瞬間汗顏,遂乾笑了兩聲道,“算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叫名字得了。”
如果說,冰冰和上官鈺分開那麼多年,是因爲上官鈺的不確定,他需要時間來接受一段感情,那麼,她的十年又算什麼?冰冰和上官鈺見不到面,但至少還知道彼此過得好不好,遙寄錦書託相思,而她卻是一無所知。
這些年,他是否仍是一個人?
“芷珊,上次蔏弦玥來找我要令頭髮變白的藥,我想這不是巧合……”就在言芷珊發愣之際,上官鈺突然好心提醒道,言下之意是那藥是給夜瀟凌的。
某人消失匿跡多年,終於肯現身了。
“你說的是真的!”言芷珊驚喜若狂,如此說來,那麼他一定還記得與自己的約定。
“等我,十年之後,定不負梨花之約。”
瀟,我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
言芷珊沉寂已久的心突然撲通一跳,從衣襟裡取出藏在懷裡,揣進心裡的雪韌牙,十年前她留下了扶搖琴,而帶走了雪韌牙。這把伴隨她多年的雪韌牙早已烙印上她生死不渝的信念。
“上官鈺,冰冰就交給你啦!”下一刻,只見言芷珊與上官鈺慎重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脣角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冰冰的!”上官鈺衝着言芷珊迴應一笑,語氣堅決不再猶豫遲疑。
“姐姐——!”聽到言芷珊牽着馬兒漸行漸遠聲音,靳冰冰窩在上官鈺的懷中,依依不捨,衝着芷珊遠去的方向吶喊道,“你一定會找到姐夫的!”
“嗯。”言芷珊回首脣角微微一勾,已然騎上了馬背,風姿決然,清冷出塵,調轉馬頭朝着安州奔馳而去。
從卞京城到安州一路順風,無風無雨,唯一惹言芷珊懊惱的是,十年的安居樂業,昱國繁華遠勝當年,新增了幾條官道。奈何十年未出宮門的她渾然不知外面世界的變化,這一出門,她居然迷路了。她按照路人說的方法繼續趕路,據說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安州了。眼見天就要黑了,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的言芷珊倍感疲憊,只好隨意找了家客棧入住。
此處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言芷珊癡癡的望着皎潔明月,心情忐忑,一夜未眠。此刻她又想見到他,卻又害怕見到他,當年她沒來得及清楚便一走了之,如此這般的不負責任,他該是生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