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鳴鏑卻是事先和若風聯繫時用用的,現在若風不再,但自己也只好這樣試一試,如果若風恰好在這周圍或者是冥思也知曉這鳴鏑,那自己也是有了一線生機。
雖然心知好久沒有見過若風了,他在這周圍的機率也很小,就算在這周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時趕來,影素急得手背心裡全是汗。
那黑衣人卻並不理睬那隻彈上空去的鳴鏑,卻是一探手就抓住了影素的腰帶,將她整個人都懸空提起來。影素卻也不急,就此借力蹬出,飛身逃出了好遠。
誰知那黑衣人瞬間就追了上來,卻是沒有再抓住影素,而是將她甩手一扔,影素就像一個麻袋一樣被甩出去。
影素像只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身體卻是身不由己直墜下去,她手忙腳亂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只有風。
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聽“撲通”一聲,然後就是徹骨的寒冷,四周冰冷的水涌上來,往鼻子耳朵裡灌進去,卻是那刺客將影素給擲進了河裡。
影素雖是識得水性,但這河流太過湍急,那黑衣人用力又極猛,深深地落進了水底之後,四周冰冷刺骨的水全都涌上來,頭頂上也是藍森森的水,只看得到頭頂的一點亮光……
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水,影素的思緒卻是一點點的發散了,以前的時候她看着凌華關心柳妃的樣子就時常想着自己若是那一天要死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替自己傷心。
起初她覺得不會有人掛念自己,可是後來她有了若風,有了承歡,甚至皇上,應該都是會想起自己的把。
水不斷地從影素的鼻裡和嘴巴里涌進去,不知道嗆進了多少水,影素漸漸覺得有些窒息……依稀中頭頂上的那抹光亮也越來越遠,影素感覺自己在漸漸向水底沉下去。眼前也是一陣陣的黑。
恍惚中似乎有隱約的風聲從耳邊溫柔地掠過,那人抱着我,緩緩地向下滑落……
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這一切好像是夢境,只要自己醒過來了就可以讓爹爹帶着我去騎馬,這一切又好像是現實,承歡還在宮中等着自己。
影素恍恍惚惚的只秤砣一般,搖搖擺擺,一直往下沉去……沉去……
一個接一個的做着亂七八糟的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已經是很多年後,又彷彿只是一夢初醒,胸口的壓痛讓影素忍不住張開嘴,“哇”地吐出一攤濁水。
影素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水……卻只是吐得精疲力竭了。
當影素把一肚子的水吐得差不多了,才昏昏沉沉躺在那裡,卻被刺眼的太陽照得睜不開眼睛。
影素用盡力氣偏過頭,卻看到臉畔仍是一堆枯草,然後費盡力氣換了一個方向,纔看到臉畔卻又是一堆土石,恍惚中還像是剛剛被劫持的時候。
黑衣人的袍角就在不遠處,讓影素心中一涼,看來自己還是沒能逃出來。
影素實在沒有力氣,一說話就想往外吐水,卻還是咬着牙有氣無力地說:“要殺要剮……”
黑衣人沒有搭腔,卻是用劍鞘撥了撥影素的腦袋,影素受不了這般撥弄,胃中一陣
翻騰,頭一歪就繼續吐出水來……
影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昏然地睡過去了。
夢裡似乎是在小時候,但是身邊還有一個人在陪着自己,她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高興的時候她也跟着笑,自己哭的時候陪着自己一起哭。
不管做着什麼都陪着自己,這種感覺真好,影素心中想着,卻慢慢的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那個人赫然長着和自己一樣的面容。
兩個人漸漸的融爲一體,消失不見了。
影素心中一陣黯然,看來還是隻有自己會陪着自己。
又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夢,影素好像要在這幾日把她喝過的水全部吐出來,又好像要把這些年做的夢全部做完。
影素擡了擡眼皮子,眼睛似乎是腫的睜不開了,臉上火辣辣的熱,身上卻是刺骨的冷起來,一陣冷過一陣,冷得牙齒都格格作響。
娘,是下雪了麼?
喃喃的說道,也不知聽進了誰的耳朵裡。
影素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早已不是在河邊的草叢中了,而是到了一間不大的屋子裡,外頭的月光疏疏地照進來,屋子裡也不算太黑,但在影素的眼中還是黑一陣白一陣的樣子。
影素全身發冷,不斷地打着戰,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裹上了一襲皮裘。
雖然現在天氣已是寒冷,但也沒到要穿皮裘的時候,影素終於明白自己是在發燒,那皮裘之上還蓋着一牀錦被,但影素還是不停地打着寒戰。
等到影素的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才發現這屋子裡堆滿了雜物,倒像是一間廢棄的倉房。那個黑衣人就坐在不遠處的大箱子上,看影素緩緩地醒過來,他纔不聲不響地將一隻碗擱在影素手邊。
“薑湯。”他的聲音還是帶着一種怪腔調,影素無力虛脫,根本連說話都像蚊子似的:“我……”影素是想說我拿不起那隻碗,但喉嚨早已嘶啞說不出話。
影素懶得去想刺客爲什麼還給她弄了碗薑湯,這裡又是十分地方,但感受到比河邊溫暖多了的空氣,影素的心中還是有着十分的歡喜。
黑衣人好像是明白了影素現在無力的狀況,走過來端起那碗薑湯,將影素微微扶起,影素原本就喉頭劇痛,但這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這黑衣人的手就開始喝着薑湯。湯汁極其辛辣,一口下去雖然整個人的的血液都開始活躍,但影素也被嗆得不清。
正在影素咳得面紅耳赤,整個人不斷地抖動時,那黑衣人見狀,便用一隻手端着碗,另一隻手在影素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幫助影素緩過了氣,影素一緩過神就看見黑衣人距離自己極近,突然一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了他臉上蒙的黑布巾。
本來以他的身手,只要側身閃避就可以躲開,可是黑衣人此刻正專心給影素拍背,一時倒是沒有閃避開。
影素和黑衣人都呆住了,月光皎潔,雖然是隔着窗子透進來,不甚明晰,但影素任然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
“若風?”
影素用嘶啞的聲音開口說道,心中卻是比嘴裡更苦澀。
卻不想那人聽見這個名字
卻沒什麼反應,只是冷笑一聲,然後用奇怪的語調繼續說着:“你認錯人了吧。”
影素聽見這個消息更加吃驚,但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藉着月光更加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眼前的人和若風很像,所以影素纔會在第一時間認錯了人,可是仔細看才發現兩人有很大的區別,最爲明顯的就是那一雙眼睛。
若風的眼睛是純黑的,總是用溫柔的眼神看着她,而面前的這個人眼睛泛着微微的金色,在月色下顯得分外妖異。
影素髮現了兩人的不同之後倒是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人真的是若風,影素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那人看見影素失神的樣子又是一陣輕笑,見影素已經看清他的容貌了倒是不再扭捏,直接把面巾扔到一旁去。
影素知道他這樣必定是已經打算給自己說些什麼了,當下也是微微調整了下坐姿,一副等着聽的姿態。
那人見狀也是緩緩開口,卻是用那怪異的語調問着:“看來你認識我那好二弟吧。”
影素一頭霧水,但還是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的二弟是誰,但你確實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
想到若風,影素心中又是一陣失神,半晌纔開口說道:“你是誰?你的二弟又是誰?”
那人卻沒有半分隱瞞的意思,順着影素的話說道:“我是赤落國的大皇子,而我那二弟,自然就是二皇子,不過我和他接觸不多,我聽你們中原人倒是確實叫的他什麼若風。”
說了這麼多話後那人的中原話也說得流暢了許多,影素卻是心中一陣震撼。
赤落國是她們國家的一個鄰國,勢力只若了一籌,但是她們國家的人全都驍勇好鬥,在武力方面卻是絲毫不輸於她們月落國。
最讓影素不解的是既然若風是赤落國的二皇子,又爲什麼整日在月落國呆着,還心甘情願的爲自己做那麼多事。
那人像是看出了影素的疑惑,緩緩出口解釋到:“我這二弟從小就被放逐到你們月落國,倒是自己都沒有在赤落國呆過幾年,也難怪你們沒有絲毫的懷疑了。”
影素心中明白了些,卻還是出言問道:“那你們的眼睛。”
那人輕笑着:“我是赤落國的皇室正統血脈,眼睛自然是純正了金黃色,那小子是我老爹和你們月落國的一位女子所生,眼睛卻是純黑的,但是你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在午夜時分他的眼睛總是會變成金色的。這一點,只要是有赤落國的血脈的人都不能躲過。”
影素心中瞭然,自己從未在午夜時分好好觀察若風的眼睛,也難怪自己沒有發現了。
至於若風沒有告訴自己,她也是毫不在意,她也有許多事沒有告訴若風,在這一點上,誰也沒有權利怪罪誰。
影素心中通透,眼睛直直的望着若風的哥哥。
那赤落國的大皇子卻是對影素的目光無所畏懼,同樣回視着,開口問道:“那你知道我這好二弟的行蹤嗎?冰若公主?”
影素心中一陣震撼,不明白這人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名的,卻是由於太過虛弱,還不待開口問就弱弱的暈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