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陽氣重?這是什麼形容?當他是什麼了?說起話來跟老鴇似的!
太氣人了!
當着外人的面,梁州先忍氣吞聲,決心給鞠萌萌留點面子。
他咬了咬牙,勉強扯出一個尷尬的笑意,看着對面的男生問道:“這位是?”
鞠萌萌一愣:“這是……”
呃……這是誰?
他撓撓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人家聊了一天了,都還沒整明白人家叫啥呢!自己問過嗎?
他看着對面男孩委屈的神色,不由反省:應該問過了吧,好像……自己有問過吧……不過爲什麼沒半點印象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那,那什麼……”
看着對面男孩臉上流露出一抹委屈,卻硬憋着不吭聲,他只好羞愧的再問一次:“嗯,那個……你叫什麼呀?”
再看梁州先的神色,分明眼神中透露着對他的不滿:多大的人了,跟人交流,禮貌都不懂嗎?!
饒是鞠萌萌還帶着副厚臉皮呢,這會兒也實在是羞愧了。
對面的男孩心中暗笑,面上倒是做出十分爽朗的模樣,微微笑道:“沒事,名字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叫我小海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
鞠萌萌自覺忘了人家的名字,已經覺得很愧疚了,這次無論如何要問清楚,鄭重的記下來!
都聊了一天了,晚上纔出這種烏龍事,太丟臉了,決不能讓梁州先覺得自己交朋友很隨便,對朋友不上心!
他鍥而不捨的追問道:“你看我都跟你說我叫鞠萌萌了,你也得跟我說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吧?”
他睜着一雙清亮的眼睛看着對面的男孩,男孩兒咬了咬牙,終於嚐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兒。
躊躇半響,他纔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閉着眼睛,破罐子破摔一般大聲喊道:“我叫王大海!”
什麼?
鞠萌萌一愣:王大海是個什麼鬼?
他瞅着對面男孩,雖然稚氣未脫,但面容俊朗,顏值着實不低。再看衣着打扮,分明家境不錯,非富即貴,人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可能還小一點,按這一代家長的習慣,怎麼……怎麼取個名字叫王大海?
雖說不該對別人的名字多做置喙,但頂着那樣一副模樣,那樣年輕的樣貌,卻叫了個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名字——這太齣戲了吧。
鞠萌萌和梁州先俱都神色詫異,而對面的男孩已經習以爲常了。
王大海閉着眼睛,滿臉羞恥:“你笑吧笑吧!沒錯,我的名字就叫王大海!隔壁老王的王,大海全是水的大海,別問我爲什麼取這個名字,這是我爹取的,我恨死他了!”
呃……
鞠萌萌平時愛惡作劇,但其實很有分寸的,此刻看着王大海悲憤的臉蛋,終於識趣的沒有再接着說下去,反而轉移話題對梁州先介紹道:“王大海,我今天剛交的朋友。隔壁病牀的病友。”
雖然是逃跑未遂的……
梁州先客氣的笑了笑,接的將鞠萌萌拽回牀邊:“這挺好的呀,都交上新朋友了,那你還拉着我過來幹嘛。”
一提到這個,鞠萌萌立刻想了起來,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我跟你說梁州先,這醫院裡太恐怖了,我真的不想在這裡住!”
“開什麼玩笑?!”
梁州先瞪他。
“你藥都打兩天了,這會說不想住,你是不是想下次再犯的時候疼死了?再說了,也就咱們運氣,現在還能有一張病牀,你到別的醫院去,搞不好走廊都沒得睡。”
鞠萌萌都快哭出來了:“可是,可是這裡太可怕了呀!我昨天明明在牀上睡得好好的,今天一早醒來,卻是在走廊的座椅上,你看!”
他把衣服掀開,露出白嫩的肚皮和上面一兩道淤青。
“我肚子上還有在椅子上壓的痕跡呢!”
“我又不夢遊,”他認真地跟梁州先抱怨道:“怎麼會一個人到那裡?而且晚上還有護士查房呢,走廊上也有人走動,怎麼沒人發現我在那裡睡着?肯定是有事!我跟你說,他們都說醫院裡陰氣重,特別多的鬼……你說,是不是我這個牀位不好,佔了人家的牀呀?所以他纔想把我趕走……”
一邊說着,一邊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他恍然大悟的說道:“我就說嘛,怎麼那麼大一個醫院偏偏只剩這麼一張牀,這醫院裡平常想住進來都難的很呢!肯定是大家都知道這牀有問題……不行,梁州先,要不我們還是出院吧!”
這什麼跟什麼呀!
“你敢出院試試!”梁州先瞪着他:“這邊才消了炎準備做手術了,這邊你就想出院,你嫌我折騰的不夠是吧?再說了,等你下次疼的時候我要沒趕得及,你看你吃苦還是我吃苦?”
“這病房多難得啊,兩人的,還有新朋友陪着你,你怕什麼?”
“我們兩個都怕呀!”
鞠萌萌理直氣壯的說道!
“大海他今天都想走的,只不過家裡人死活不同意,他身上又沒錢,所以纔沒走成。不然,我們倆早捲了包袱,自己走了。”
梁州先:……
“哥,親哥,你看你長這麼壯!”
他羨慕又忌妒的捏了捏梁州先胳膊上虯結的肌肉,再一看看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壯碩身軀,連眼神中都飽含着濃濃的豔羨與憧憬。
“一看你就知道你陽氣特別重,所以我們倆商量着,你晚上來給我們守個夜,幫我們鎮守一下。”
鞠萌萌想了想,又猶豫的問道:“你還是處男吧?我聽說就童子雞的陽氣才最剋制鬼怪的,你要不是,那我們還得再想一層保險呀!”
梁州先幾乎是出離憤怒了,他咬牙切齒:“鞠!萌!萌!”
鞠萌萌眼珠一轉,立刻跳到一旁:“哎呀,我餓了,我晚上想吃筍子悶肉。”
“不行,你馬上要做手術了,咱清淡一點,喝粥吧!”
梁州先心中鬱悶,一口否定。
“又喝粥……”
鞠萌萌嘀嘀咕咕道:“都喝了好幾頓的粥了,就算口味再多,它也是粥啊……”
然而此刻有求於人,他還是不得不委委屈屈的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