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楚師兄,我成了 【求月票!】
噼啪的火焰聲連綿不絕,半邊林木都被燃燒成黑色的殘骸,大地屍橫遍野,寥寥幾個人影在其間走動,尋找着還有沒有殘存的敵人。
之前對着朝廷兵馬自信喊話的那個年輕人,此刻正蹲坐在一側山頭上,目光空洞。
他長髮亂蓬蓬的,面色泛黃、瘦骨嶙峋,經歷一場血腥廝殺之後沒有受傷,渾身都是別人的血。只是方纔那股狠厲完全不見,眼中只剩下迷茫。
“將童哥哥。”身後突然有一聲童稚的呼喊。
青年回過頭,發現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兒,她手裡握着一包乾糧。
“瑤瑤?”青年立刻收斂了目光,眼中重新迸發出神采來,而後纔回過頭,道:“怎麼啦?”
“大家找出來不少吃的,孃親讓我先拿來給你吃。”被叫作瑤瑤的小女孩兒將食物遞上來。
“我不餓,瑤瑤吃吧。”青年輕輕撫了撫小女孩兒的頭。
“孃親說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又剛剛打過仗,不可以餓肚子的。”瑤瑤堅持道。
人不拿我們當人,妖不拿我們當妖。
就在剛剛。
這股勢力的要求,便是一旦有人化妖立刻格殺勿論。
莽山人心裡都清楚,外面的人都在等他們自生自滅。
“是我。”青年皺了皺眉,“看來是又換了一個聯絡人,怎麼不管哪個都神出鬼沒的?”
“想給予你們支持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若是做得不隱蔽,早就被監國府抓住了。”黑袍人說着,丟過一枚玉簡。
莽山徒出山之前,人人都嫌惡厭棄;莽山徒出山以後,又人人都想以之爲刀。
雖然如今已經是大名鼎鼎的蜀山四霸天之一、坐擁衆多修仙界門店的餐飲巨頭、許多少女的夢中情人,諢號高山虎、大號孟首陽。
國運衰微則亂世將至,楚樑也難免憂心,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在這裡介紹着,一樣樣上菜後,商子良忽然嘆息道:“近年來四海九州許多地方都在鬧饑荒,咱們能在這裡大飽口福,當真算是幸運了。”
將小女孩兒趕下山頭,青年才又轉過身。
這時他面前已經多了一個穿着黑袍的身影,面容完全被遮掩,看不清任何特徵。
這纔有之前的屢次劫掠與今日徹底殺官造反的事情。
而這背後,還有另外一股勢力,提前找到莽山徒的首腦呂將童給予幫助。
背後的人依舊要求呂將童這樣做,顯然是爲了讓他與妖族劃清界限。
直到幾年前九州天災不斷,四處鬧饑荒,莽山內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這下莽山人徹底活不下去了。
“呵。”呂將童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眼神中卻露出兇光。
就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知道……
“裡面是你們下一步要去的地方,還有足夠撐到那裡的物資。”黑袍人又道:“出了莽山會有專門的人給你們引路,切記管好你的人,不要出了疏漏。但凡走露一絲風聲,誰也保不住你們了。”
黑袍人走後,呂將童又蹲坐下去,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血火焦黑的戰場。有人餓極了,想要從屍體身上割肉吃,但又被一羣人阻攔住了。倒不是有什麼忌諱,而是之前有莽山徒試過幾次,吃過人肉之後,化妖的機率會大大增加。化了妖,就回不來了。
“這雪蛤肉,絕!”
只是原本還能活下去,只要有一口飯吃,也沒有人會想造反。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妖族已經找過呂將童了。
連番的戰鬥,本來就會大大加劇妖裔返祖的概率,現在每個莽山徒都是冒着巨大風險在搏殺。若是一個拼命的人最終被自家兄弟殺掉,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情。
所以幾千年了莽山人還是沒法完全融入南域,這也是爲什麼落草爲寇的莽山徒那麼多。
“那些都是能夠查出來源的東西,得要靠你們去搶。”黑袍人道:“你要知道,現在的禹朝,糧食纔是最珍貴的東西。”
“其實紅棉峰的崛起還有幾分是趕上了這波大勢……”一旁的楚亦也說道,“因爲世道亂了,修行者們也開始擔憂自身安全,咱們的送貨服務纔會壓過饕餮城。若非如此,可能優勢還不會那麼快體現出來。”
今日銀劍峰的親朋好友在此聚會,慶祝楚樑歸來,所有食材更是由跟班乙親自挑選,從紅月坊搬過來,絕對都是最頂尖的。
“唉……”提起這個,林北也嘆口氣道:“沒那麼簡單的,司雲大道可以改變天象,譬如旱澇之災。可突發的地震、山火、海嘯、山崩、狂風、暴雪、飛蝗……這些天災一茬接一茬,並非簡單改變天象就有用的。”
可他依舊初心不改,每有新食材就要以身嚐鮮,對於紅月坊內的食材沒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就算他這樣說,楚樑也不可能高興的起來。
“還是隻有食物……”呂將童道:“你讓我們和朝廷打仗,我需要兵刃、需要法器、需要坐騎,我們莽山人無所畏懼,可若是一切齊備,我的兄弟們也會少死很多。”
因爲體內懷有妖血的人,雖然修行極快、天賦異稟,可也隨時存在返祖成妖的可能性。尤其是天賦越高的人,可能就說明妖血越純,一旦返祖危害就越大。
他所說的大師兄,自然就是徐子陽。楚樑回來這兩天,確實沒見過徐師兄人影。
“……”
“還有……”黑袍人道:“最重要的一點,若是有化妖的人,千萬不要手軟,就地斬殺。南域的妖族鬧得也很兇,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找上你們。你們已經是朝廷的大敵,若是和妖族扯上關係,那九天十地統統都會下場……”
“這已經不是氣運獸的問題了……”商子良解釋道:“原本四海祥瑞神獸一度在九州現身,應該是衝着鎮壓氣運而來。可沒過多久,禹朝國運開始狂泄……這是小道消息,我也不敢保準,但據說是國運突然開始飛速下降,而那些前來想要爭奪鎮壓氣運的神獸,也都紛紛離開了。”
“呂將童?”黑袍人問了一聲。
莽山徒吃飽了是人,餓着肚子就是妖!
……
“饑荒?”楚樑擡眼問道:“不是有姚登仙坐鎮,還會影響收成?”
“我當然知道。”呂將童自嘲似地笑了笑。
跟班乙豎着大拇指,向大家介紹紅月坊的極品食材。
“怎會如此?”楚樑蹙眉,“金龍走後,禹朝沒有找到新的氣運獸?”
“這個新鮮,是西域的一種妖獸,形似植物而有血脈,當地就叫食人妖花。我也是突發奇想,這玩意能吃人,那人能不能吃它?一試就發現,味道相當好。”
而在這種尖銳的矛盾之下,朝廷只能愈發嚴加管制,不許莽山人修煉,以免釀成大禍難以收拾;禁止莽山人內外通婚,以免妖血向外傳播……
“嘿嘿。”青年一笑,“因爲我修爲高啊,我的妖族血脈最純了,靠靈氣也能活很久,你們不行。有東西還是得給伱們先吃,快回去吧,這裡說不定還有危險。”
“天下一亂,邪祟詭案也多了起來。”林北又道,“近些年換劍閣的任務數量明顯大漲,大師兄時常要去處理,蜀山上整日見不到他人。”
“這些肉可都是來自赤尾牛,和一般牛肉天差地別……”
啪,呂將童擡手接住。
他們莽山人之所以世代遭受歧視,就是因爲身上的妖血。在很多人眼裡,只要有體內有一絲妖血,那就與妖族無異。
呂將童咬咬牙,目光逐漸堅定。
大概三十年前,有人開始暗中給莽山人提供修行所需的功法與資源,讓其中天賦出衆者偷偷修煉。這種行爲本是朝廷與諸仙門嚴禁的,但由於規模不大,身懷修爲的莽山人也沒有出去惹事,所以一直也沒被發現。
而妖血的影響也有可能導致性情出現暴戾、淡漠、不好相處等情況,愈發激化了矛盾。
修行者高高在上,若是連他們都開始擔心自身安危,那普通百姓的日子得有多難過?
想了想,他又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搞一些賑災的活動,紅棉峰這些年賺了不少,也可以拿出來一些吧?”
楚亦答道:“其實資金一直很緊張,因爲我們一直在和饕餮城還有仙人坊明裡暗裡爭鬥,但若是暫停擴張,只是保住現有的份額,那應該可以很快餘出錢來。”
“聽說雲闕寺過幾天會有一場宴會……”林北正要說什麼。
“楚師兄!”就見遲到的聞玉龍突然衝進來,看也不看桌上吃的,興奮道:“我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