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少年梳洗完畢,上了藥,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走了出來。芙蘇妮不經意的挪了挪位置,站在了下風處,在額涅身後低着頭,靜靜的不發一言,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少年下意識的朝芙蘇妮看去,卻只看到她烏黑的頭頂和光潔的額頭。
富察氏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眼神,她打量着少年的穿着,微微笑道:“衣裳有些大,只是眼下條件如此,還請小哥兒將就一二。”
少年拱手一禮:“夫人願意出手相助,我已經很是感激了。”他頓了一下,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等我回家後,也好準備禮物上門致謝。”
富察氏擺擺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少年很是堅持:“對於夫人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於我來說卻是救命之恩,若不能回報一二,我心難安,還請夫人成全。”
富察氏看着少年,讚許的點點頭,是個懂得感恩的。
她看了楊嬤嬤一眼,於是楊嬤嬤心領神會的道:“我家老爺是護軍營參領舒穆祿大人。”
少年揚眉:“原來是舒穆祿大人,久仰了。”
沒想到救他的竟然是擊殺了葛爾丹,聖眷正濃的舒穆祿海金的家人。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動靜,卻是周勇一行帶着一身的血腥氣回來了。
富察氏急切的拉着兒子上下檢查,見他神完氣足,身上也不見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周勇回報道:“太太,狼羣已被奴才們消滅,只跑了頭狼,短時間也不可能再作怪。只可惜我們去得晚了,這位公子的兩個隨從在狼羣的襲擊下身負重傷,如今生命垂危……”
少年望了一眼被周勇等人揹回來的穆蘇里和達克哈,眼神沉痛:“若非幾位前往救助,恐怕他們這會兒早就葬身狼腹了。不管他們最後能不能活下來,至少身體齊全,不至於帶着殘缺的身體入土,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他頓了一下,轉頭道:“何玉柱,死去的人你要好生收殮,回去讓人厚葬了他們,家小的撫卹要厚。他們家裡兄弟有能力的,回京後爺給他們一個出身,沒能力的也可以進府伺候,不會讓他們的家人沒個好下場。這事你親自去辦,不得出任何差錯!至於穆蘇里和達克哈,要全力救治,一定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何玉柱?
芙蘇妮震驚的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盯着少年的臉龐。
她沒聽錯吧?那黃帶子身邊的奴才叫何玉柱?看過清穿劇的她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在這個禮法森嚴的康熙朝,她不相信有哪個宗室會給奴才取一個和皇子身邊心腹相同的名字,得避諱!
如此想來,那個黃帶子就是愛新覺羅胤禟!
原本以爲那黃帶子只是一個宗室,沒成想竟然是位皇子,並且還是九龍奪嫡的大輸家,大名鼎鼎的九阿哥!
怎麼就和這倒黴催的沾上關係了?早知道先前就不該救他了!
哎,看來做好事也不一定有好報啊……
第二天,自稱艾九的九阿哥在抵達驛站之後,收到了京城送來的一封書信,急匆匆的就和芙蘇妮一家告別了,富察氏也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