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不住地嘆氣,“老嫂子,現埋怨這些還有什麼用,得想個辦法把石生救出來啊!”
“候府……”石母喃喃重複着這兩個字,隨即化爲深深痛恨,“二十年前,石生爹就是被候府活活打死,沒想到如今,石生又會與候府扯上關係,冤孽,真是冤孽啊!”
鄭叔聞言,愧疚地道:“對不起,老嫂子,如果不是我帶石生去聽這個差,他就不會出事了。”
石母搖搖頭道:“與你無關,是候府勢大,蠻不講理!”
“石大娘,石大叔爲何會被候府打死?”凌若之前從未聽石母說起過石父當年事,只知道他石生出生後就死了。
石母被她勾起了傷心事,渾濁雙眼中落下淚來,“當年,候老爺納妾,擺了兩天流水席,石生出生後,石生他爹想多掙些銀子,託人去候府當兩天差,哪知第一天就沒回來,第二天就有人送來了石生他爹屍體,說石生他爹輕薄候夫人,已經被活活杖斃!當時要不是要顧石生,我真恨不得捱上二十水火棒去告他候府濫殺無辜、草菅人命!”
“這樁事我埋心中二十年,本不想再提起,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姓候害了咱們一次不夠,又要來害第二次,非要害得我這老婆子變成孤家寡人一個才高興嗎?”石母越說越傷心,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鄭叔一陣黯然,照現形勢看來,想要保住石生命,確實很難很難……
哭了一陣子,石母悲聲道:“他叔,明日麻煩你陪我去一趟候府,我去求那候公子,如果他執意不肯放人話,我老婆子拼着這件命不要,也要去衙門告他們冤枉我家石生。”
“老嫂子,你這又是何苦呢,咱們再想想辦法,也許有別辦法也說不定。”鄭叔如是勸道,不過看他神色,顯然也不樂觀。三百兩,對於財大勢大候府來說,只是一對玉佩銀子;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幾輩子不吃不喝都賺不到啊!
凌若邊上沒有說話,這件事她隱約覺得並不像看到那麼簡單,她相信石生爲人,絕不會偷人財物,可是候府無緣無故也不至於去冤枉他,當中定然有什麼隱情,會否是那個小香自己偷了東西,然後嫁禍給石生?
這一夜,所有人都無眠中度過。
翌日一早,鄭叔帶着萱兒過來,只見她兩眼紅紅,看樣子是哭過了,她來意思是想跟石母一道去候府。
終,他們三人都去了,凌若留下來等消息,只剩下自己一人時,凌若回到她睡了一個多月木板牀上,從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是一對羊脂玉白鐲子還有幾枝珠花,皆是她從通州逃出來時帶身上,後來爲免引人注目,她就將這些東西收藏了起來,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來自宮中,萬一被那些追殺自己人發現,引來就是”全文_殺身之禍!
本以爲這些東西,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用上,可是眼下,唉,石生始終是自己救命恩人,他有難,自己又豈能坐視不理。不過這些東西一旦拿出去,自己青江鎮是絕對不能待了,必須馬上離開。
午時,鄭叔他們一行人回來,短短半日功夫,石母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樣,憔悴不堪,當看到凌若時,她與鄭叔目光均有些怪異。
進到屋中坐下,石母對正倒水凌若道:“凌姑娘,你是不是見過候公子?”
凌若手一抖,溫涼茶水濺了幾滴手背上,回身將茶盞端給石母后方道:“是,前些日子去集市時候,曾與候公子有過一面之緣,若非大娘提起,我都忘了,怎麼了?”
石母一時沒開口,到是鄭叔旁邊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原來他們今日去候府時候,那候慕白公子倒是見了他們一面,不過任憑石母怎麼求,他都不肯鬆口,咬死說要不賠三百兩,要不衙門上見,沒有可通融餘地。
之後,有別府公子相邀,他就走了,倒是有一個小廝候慕白走後問他們是不是認識一個極爲貌美姑娘,還說候公子上次集市中見過一面後就一直念念不忘,若她肯來求情,候“六夜言情”全文|公子說不得就會網開一面,饒過石生性命。
“卑鄙!”凌若本就是一個極聰慧女子,石生剛出事那會兒就覺着這件事透着幾分古怪,如今再聽鄭叔說出這些話,原先不甚明朗地方頓時豁然開朗,也想明白了整件事原委。石生偷盜這件事,根本,從頭到尾就是候慕白一手設下局,目就是引自己上鉤,一旦自己踏進候府,那麼就成了任他宰割魚肉,他是絕對不會自己離開。
“凌姑娘!”石母忽地推開鄭叔攙扶,屈膝跪凌若面前,老淚縱橫地道:“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爲難,但我只有石生一個兒子,如果他死了,我這個老婆子也不想再活了。我求求你,看石生救你回來份上,去跟那個候公子求求情,讓他放石生回來,至於銀子……我們會一點點賠給他!”
她這一跪,令凌若手忙腳亂,慌忙彎身去扶,“石大娘你先起來。”
“不,你若不答應我這個請求,我就長跪不起。”石母活了一大把年紀,對於候慕白用心多少也能猜到幾分,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強人所難,但人都是有私心,她只得石生一個兒子,無論怎樣有違良心,都希望石生可以安然無事。
“大娘,你先起來,石生事未必就沒有辦法。”任憑凌若怎麼勸,石母就是不肯起來,她看來,除此之外,再無求石生之法。
“姑娘,你……你就去求求候公子吧!”鄭叔也旁邊說着。
候慕白這個紈絝子弟一直色心不死,自己若去了,清白定然難保;可是不去,石生就要死,自己又怎麼對得起他們母子,說到底,這場災難起緣還是於自己。
凌若心思急轉,下了決心道:“大娘,你聽我說,石生事未必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我還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