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低一低頭道:“不敢當,我久未見蘇姐姐,今兒個得空,便把她叫出去說了幾句話,當時只顧着說話,忘了知會公公,想不到竟然鬧得如此嚴重。不知公公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饒了蘇氏這一回?”
何管事一怔,旋即笑道:“既然魏姑姑出面,自然可以。”雖然明玉已經過世,但魏靜萱去了養心殿當差,這身份不止未低,反而更高了一些,何管事自然不敢得罪。
“那就多謝公公賣我這個薄面了。”這般說着,魏靜萱轉身對蘇氏道:“姐姐,我先回去了,往後得空,我再來見你,你好生保重,有什麼事,儘管與何管事說,相信他不會爲難你的。”
蘇氏微一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魏靜萱正欲離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道:“對了,公公,我聽說鶯兒死了,是真的嗎?”
“是啊,一早起來,發現她已是沒了氣息,身上也沒什麼傷痕,突然之間就暴斃了,真是可惜。”
魏靜萱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我與她也有幾分交情,這次還想見見她呢,想不到……”她搖一搖頭,又道:“往後,還請公公多多照顧蘇姐姐,不要讓她也落得與鶯兒一樣。”
何管事當即道:“姑姑放心,你既開了口,咱家一定會多顧着蘇氏,你儘管放心。”
“多謝公公。”在魏靜萱離去後,何管事沒有再難爲蘇氏,只讓她去將堆了半天的衣裳洗完,在蘇氏打了水準備洗衣裳之時,陳英從其身前經過,蘇氏從那雙陰沉的眼眸中看到了濃重的殺意。看來一直未能殺了蘇氏,令他心中很是不快。
如此,一直等到夜深人靜之時,蘇氏洗完最後一件衣裳,準備回屋中歇息之時,看到不遠處有人影閃過,心下冷笑,面上卻是裝着無知之色,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進了屋。
在最後一點燈光亦熄滅之後,陳英帶着兩人來到窗下,將竹管裡的煙霧吹入屋中,之前幾次,他們剛有些動靜,蘇氏便立刻來開了窗子,這一次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想來是蘇氏熬了幾夜,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他們此次所下的迷香比之前重了一倍,蘇氏應該不會再途中醒來。
在估摸着迷香生效後,陳英命另外兩人去擡了沙袋來,隨後悄悄撬開門走了進去,然未走幾步,耳邊就傳來大叫聲,“救命啊!有人要害我,何公公救命啊!”
陳英臉色大變地道:“這……這不是蘇氏的聲音嗎?”這般說着,他趕緊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趁着夜色跑出去,應該就是蘇氏。
“這個該死的女人!”陳英一邊說着一邊奔出去要將她追回來,然沒跑了幾步,便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幾處屋子均點亮了燈,顯然是有人聽到聲音起了身,他怕被人發現,不得不止了腳步,招呼另外兩人趕緊離去。
何管事睡得正香,被一陣急切的拍門聲驚醒,不悅地坐起身來,道:“誰啊?大半夜的敲什麼門?”
“何公公,是我,救命啊,有人要殺我,求你救救我!”蘇氏慌張至極的聲音隔着門傳了進來,聽得何管事一怔,下一刻,趕緊披了衣裳開門,果見蘇氏穿了單衣,抖抖擻擻地站在門外,一見到他開門,立刻抓了他的衣裳道:“何管事,救命啊!”
何管事蹙眉道:“到底怎麼了,誰要殺你?”
蘇氏四下看了一下,駭然道:“是……是陳英,他要殺我!”
何管事自然知道陳英此人,道:“無緣無故的,他爲什麼要殺你?”
蘇氏故作茫然地道:“我……我不知道,但他剛纔真的帶人潛進我睡的屋中,想要殺我,他還說鶯兒也是他殺的。”
“鶯兒?”何管事不敢置信地盯着蘇氏,怎麼也不明白,這件事怎得又和鶯兒扯上關係了,正自疑惑間,蘇氏又急急道:“他還下了迷香,要不是我當時還沒睡,聞到香味覺得奇怪,所以打算開了門看看,這會兒指不定已經沒命了。”
雖然聽着有些匪夷所思,但事關人命,何管事也不敢輕慢,趕緊叫了圍過來的其中一個監工,去將陳英喚來,後者過來的時候,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在聽完何管事的話後,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指了自己道:“我要殺她?公公,這麼荒誕的話,您也相信嗎?”
何公公擰眉道:“咱家也覺得奇怪,但她說得言辭鑿鑿,並不像是謊言。”
“公公,我一直都在睡覺,直到您派人來喚,方纔起來,您說說,我怎麼可能去殺她呢。”說罷,他又一臉氣憤地指着蘇氏道:“我與你有何冤仇,你要這樣害我?!”
“我沒有!”蘇氏急切地道:“他真的想殺我,您知道鶯兒是怎麼死的嗎,不錯,她身上是沒有傷痕,但不是暴斃,而是被他拿沙袋生生壓死的,這一切皆是他親口所言。”
陳英厲喝道:“胡說,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蘇氏尋思片刻,道:“公公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我睡的通房之中查看,與我同睡一屋的人中了迷香,至今還睡着呢。”
何管事點一點頭,道:“好,咱家就與你一起過去。”
陳英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並未什麼,一起跟了過去,到了那邊,果見同一屋十幾個人還在通鋪上睡着,任憑他們怎麼喚,都沒有醒來,直至何管事命人端來幾盆冷水,照着他們的頭澆下去,才總算醒了過來。
蘇氏連忙道:“公公,您都看到了,我沒有冤枉陳英,若不是中了迷香,他們怎麼會睡得那樣沉。”
陳英連忙叫屈道:“公公,就算這些人真中了迷香,又怎麼能說一定是我做的,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蘇氏搞的鬼,想要冤枉我。”
蘇氏氣得滿臉通紅,怒斥道:“你……你血口噴人,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