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的後退令弘曆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你想做什麼?”
瑕月深吸一口氣,抹去殘留在臉上淚水,道:“既然皇上不肯還阿羅一個公道,臣妾就只有去求太后。”
弘曆臉色一變,急忙拉住意欲離去的瑕月,悚然道:“你要將這件事告訴皇額娘?”
“是。”瑕月話音剛落,弘曆便道:“不行,這件事不能讓皇額娘知道。”
瑕月嗤笑道:“爲什麼?怕太后知曉後,會重責皇后是嗎?”
弘曆沉默片刻,道:“嫺妃,阿羅只是一個宮女,真要爲她弄得廢后那麼嚴重嗎?”
“是!”瑕月在說這個字時,沒有絲毫猶豫,“對皇上而言,她只是一個宮女,但對臣妾來說,她卻是唯一的親人,一直以來都是她陪着臣妾熬過那些艱難的日子,若沒有她,臣妾今日根本不能站在這裡。”
弘曆肅聲道:“你的親人是朕,不是阿羅!”
迎着他的目光,瑕月緩緩搖頭,神色痛苦地道:“皇上若是將臣妾當成親人看待,就不會一次又一次逼着臣妾委曲求全;對於皇上而言,臣妾只是您無數嬪妃之中的一個,您根本不會在意臣妾的喜怒哀樂,哪怕……臣妾曾與您共同經歷生死,亦是一樣!”
瑕月的話,令弘曆想起她爲自己擋的那一刀,剛剛升起一絲怒意頓時被內疚所取代。確實,他待瑕月的……遠不及她待自己的,但是明玉……
他握緊瑕月的手,澀聲道:“是朕虧待了你,朕答應你,以後會好好待你,這一次的事,到此爲止,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好不好?”
瑕月怔怔地看着他,就在弘曆以爲她被自己說服的時候,瑕月忽地開口道:“皇上一再爲皇后求情,但皇后她知錯了嗎?”
弘曆一怔,旋即道:“自是知錯了,剛纔皇后親口所言,嫺妃你也聽到了。”
瑕月冷笑道:“是說了,但臣妾沒有聽出絲毫悔意,皇后根本不認爲她有錯,從始至終都覺得是臣妾,是阿羅的錯。”
這一點,弘曆自然也聽出來了,沉默片刻,徐徐道:“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明白……”
“不會。”瑕月打斷他的話道:“皇后永遠不會認爲自己錯,否則端慧太子那件事後,她就應該悔悟了,所以……”說完這句話,她將手自弘曆掌中抽了出來,“請恕臣妾無法遵從皇上旨意!”
面對瑕月的一再拒絕,弘曆臉色終於沉了下來,在瑕月即將走到殿門時,冷聲道:“嫺妃!你一定要將這件事鬧得不可收拾嗎?”
“臣妾只要一個公道!”說完這句話,瑕月拉開了殿門,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門一開,風雪呼嘯着吹進來,剛剛還頗爲溫暖的大殿一下子變得寒冷無比。
在齊寬緊跟着瑕月離開後,明玉忐忑不安地進到殿中,小心翼翼地地道:“皇上……”
“閉嘴!”弘曆厲聲打斷她的話,隨後痛聲道:“皇后,你這次真的錯的太離譜了。”
明玉心中一緊,連忙道:“臣妾知錯了,臣妾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還請皇上再原諒臣妾一次。”
弘曆惱聲道:“朕原諒你有什麼用,得要嫺妃與阿羅肯原諒你才行;可是你將阿羅害成這樣,換了朕是嫺妃,也不肯恕你!”雖然他對瑕月的一再頂撞很不高興,但心裡很明白,整件事錯在明玉身上。
明玉一怔,旋即道:“皇上,嫺妃意欲如何?”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弘曆開口,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顫聲道:“她……她要皇上廢臣妾是不是?”
在弘曆默認之後,明玉氣得渾身發抖,尖聲道:“她放肆!她有什麼資格提這樣的要求,整件事根本就是因她而起,若非她讓阿羅勾引傅恆,臣妾何需做這些;再說,阿羅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罷了,有什麼資格讓臣妾做到這一步。”說到此處,她忽地冷笑道:“臣妾知道了,那拉瑕月是想借這一次的事,令後位虛懸,好讓她有可趁,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夠了!”伴隨着這聲厲喝,還有清脆的掌摑之聲,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養心殿都變得寂靜無聲,明玉撫着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看着弘曆,顫聲道:“皇上您打臣妾?”
成親十二載,弘曆從未動手打過她,這一次,竟然爲了那拉瑕月與阿羅那兩個人賤人掌摑她?實在令她又痛又恨!
“嫺妃說的沒錯,你一點悔意都沒有,你……實在令朕失望!”說完這句話,弘曆拂袖走了出去,根本不給明玉再說話的會。
看到弘曆不顧自己而去,明玉頓時慌了起來,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急急追了出去,卻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倒;弘曆聽到身後的痛呼,腳步一頓,就在明玉以爲他會回身的時候,卻再次離去,沒入風雪之中。
“皇上!皇上!”明玉在後面喊的啞了聲,弘曆始終沒有回來,這一刻,她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主子,奴婢扶您起來。”在魏靜萱扶她起來之時,明玉一把住她的手,緊張地道:“靜萱,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皇上會不會真的廢了本宮的後位?”
魏靜萱安慰道:“不會的,皇上那麼愛重主子,怎麼會廢您的後位?若真是這樣,皇上剛纔早就已經下旨了,哪裡還會一直沒動靜,您別那麼擔心。”
她的話令明玉心中微安,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魏靜萱思索片刻道:“依奴婢之見,主子暫時不要做什麼,畢竟皇上現在在氣頭上,只怕什麼都覺得不順眼,一切等皇上氣消了之後再說。另外……”她眸光微閃,道:“不管主子多氣多恨嫺妃與阿羅,都請暫時忍耐,不要表露出來,小不忍則亂大謀!”
明玉微一點頭,撫着火辣辣的臉頰,咬牙道:“本宮知道了,本宮會暫時忍耐,等以後有會了再報今日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