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身子卻是連忙站了起來,上前幾步惶恐地道:“臣妾何德何能,敢擔皇上如此重託。”
一旁,戴佳氏等人均投來豔羨的目光,掌管六宮之權,向來是無數嬪妃趨之若鶩的東西,年氏昔日之所以能在後宮橫行無忌,連皇后也不放在眼中,便是因爲胤禛許了她協理之權,再加上那拉氏身子不好,經常不管事,名爲協理,實則近乎主掌。
能掌握此權,實比晉一個貴妃乃至皇貴妃更重要,而且既是胤禛親自開得口,便代表他極度信任凌若,既如此,貴妃之位又豈會遠。
烏雅氏雖介對凌若自大清門入宮一事有所介懷,但也不至於就此否決了她,再說依着這段時間看來,言行都算中規中矩,沒有什麼行差踏錯的地方;再者,宮裡也確實沒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在思索了一番後,烏雅氏道:“既然皇帝認爲熹妃可以擔此重傷,哀家自然不會有意見,只是熹妃畢竟初掌後宮之事,難免生疏忙亂,不如讓惠妃也跟着一道打理,萬一遇着棘手的事,兩人也好商量。”
胤禛頷首道:“皇額娘說得是,那麼就依皇額孃的意思,讓惠妃幫着熹妃一道打理後宮之事。”
聽他們這般說,凌若越加惶恐,垂低了身道:“臣妾只怕有負皇額娘與皇上的厚望。”
烏雅氏溫言道:“你若怕有負,便仔細處事,做到公平公允,哀家裡倒也罷了,皇上卻是對你信任有加,你萬不可辜負了。”
“兒臣知道。”凌若答應過後,轉向胤禛道:“臣妾謝皇上信任,臣妾必當竭力而爲,不令皇上失望。”
望着那張素靜柔美的臉龐,胤禛微微一笑,親手扶起她道:“朕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
隨後,宮人奉了午膳上來,因烏雅氏在病中,是以膳食均偏向清淡素食,葷腥的便只有一道翡翠豬腳湯。不知爲何,這道菜剛一端上來,劉氏的面色便有些怪,期間更頻頻捂嘴,似有些坐立不定。
坐在她對面的戴佳氏注意她的異樣,關切地道:“劉常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劉氏勉強壓下胸口的難過道:“臣妾也不知道,只是最近見不得葷腥,否則就胸悶噁心,有時候還會吐出來,想是胃不好吧。”
聽得這話,凌若心中一動,她是生過孩子的人,曉得除了胃不好之外,還有一種人也常出現胸悶噁心的情況,難道劉氏有喜了?
不等她說話,烏雅氏已經驚喜地問道:“你這樣子有多久了?”
劉氏疑惑於烏雅氏的反應,但仍如實道:“回太后的話,約摸有十來天了。”
那廂戴佳氏已經回過味來,訝然道:“難道劉妹妹有喜了?”
“依哀家看,應該十有八九就是了。”烏雅氏如此說了一句,轉頭對胤禛道:“皇上,不若即刻傳太醫給劉常在把脈,若真是有喜了,可是一樁大喜事呢,宮裡都多少年沒聽得孩子的哭聲了。”
胤禛看了一眼歡喜之中帶着幾分羞澀的劉氏,笑道:“皇額娘說得是,四喜,還不快去傳太醫。”
若劉氏真懷了孩子,那可是宮裡頭一樁大事,四喜哪敢怠慢,答應一聲快步離去。
在等太醫來的時候,戴佳悄悄問了劉氏的月信,得知她已有一月多未來月信時,心裡的猜測越發肯定。同時,酸意亦從不知名的地方悄悄冒了出來,她伴駕二十多年,可不論是剛入府時,還是正值妙齡時,都沒有懷過孕,而今劉氏入宮尚不足一年,卻有了身孕,如何能叫她泛酸。
心裡泛酸的又豈止戴佳氏一人,武氏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且還多了一絲隱憂,一旦證實劉氏懷孕,胤禛少不得會晉其位份,若只是貴人倒也罷了,一旦晉嬪,那麼以後兩人相見,便該她向劉氏行禮了,可是難受得緊。
凌若冷眼看着諸人的反應,在轉了一圈後,目光最終又落在了劉氏身後,在去年入宮的那些秀女中,溫如傾與舒穆祿氏是最得寵的,其次是佟佳氏,再次纔是劉氏。可眼下,她卻越過三人,成了最先懷孕的那一個,雖說有運氣在裡頭,但其中細節卻是很值得推敲。因爲她在劉底眼底深處看到一抹躊躇志滿之意,這絕不是一個剛剛被懷疑可能有孕的人該有的,倒像是……已經成竹在胸,知道自己懷了龍種。
若真如此的話,那麼剛纔那一幕,便是劉氏刻意所爲,好讓他人發現異樣,從而理所當然地揭露出懷孕一事。
在這樣的猜測中,太醫到了,在衆人各異的心思中,替劉氏診脈,在其收回手時,烏雅氏迫不及待地問道:“太醫,如何,劉常在可是有了身子?”
太醫朝胤禛與烏雅氏長揖一禮,笑容滿面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劉常在已經懷孕兩月。”
胤禛喜出望外,親自離席拉了含羞帶怯的劉氏輕聲道:“你怎得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曉得,若非今日一道用膳,還不知要到何時才知道。”
劉氏面泛紅暈地盯着自己腳尖,聲如蚊吟,“臣妾只道是自己身子不好,實在未往這方面想。”
彼時,凌若笑ha話道:“就算如此,月信久久未至,劉常在也該有所察覺了。”
“是臣妾粗心了。”這般說着,劉氏便要行禮,凌若忙含笑道:“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多禮,好生待着就是了。晚些本宮吩咐下去,讓御膳房單獨做你的那一份,另外你那裡有什麼缺的也儘管告訴本宮。”
不論心裡怎麼想,面上的事是一些也不能少的,尤其胤禛剛剛纔許了她掌管六宮之權。
劉氏受寵若驚地道:“娘娘這般厚待,讓臣妾如何敢當。”
“你啊,好生養胎,待十月臨盆時,爲皇上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便行了。”這般說着,凌若轉臉看着胤禛笑道:“皇上,臣妾說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