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英格也是沒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那拉氏道:“娘娘,那這件事可怎麼是好?”
“皇上知道與否,本宮也不敢肯定,但剛纔他與本宮說的那句話,令本宮很是擔心。”說到這裡,那拉氏嘆了口氣道:“不過就算皇上真知道了,看他的意思,應該還是給弘時機會的,前提是弘時能夠及早回頭,否則皇上不能再容忍他多久的。”
“娘娘放心,臣一定多多規勸二阿哥,讓他回到正途,不過始終臣不明白,二阿哥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以往他雖偶爾有些失當,但遠不及這回離譜。”
那拉氏神色一黯道:“唉,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派人去倚香院將弘時帶回來,若他不肯回來,就直接將他綁回來,本宮是以阿瑪病情惡化爲由,求皇上讓本宮出來的,並不能耽擱太久。記着從後門進,別讓那些大內侍衛看到,否則皇上面前,本宮可不好交待。”
“臣明白。”這般答應之後,英格叫來府中的總管,讓他立刻去倚香院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將弘時帶回去。
而在總管領人離去後,那拉氏也與英格說了弘時的事,英格恍然之餘亦恨得牙癢癢,“熹貴妃好生惡毒,居然如此離間娘娘與二阿哥。”
“能夠想出這麼毒的計策來,也是她的本事。”那拉氏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後,道:“難得出宮一趟,你陪本宮去看看阿瑪。”
英格點點頭,引着那拉氏來到一處單獨的小院落內,院落內,小橋流水假山,自成一體,極是好看,且樹木蔥蔥,使得雖是盛夏,此處卻有幾分陰涼,不過再怎樣,也掩蓋不了瀰漫在院中的藥味。
那拉氏聞着充斥在鼻尖的藥味推門而入,費揚古躺在牀上,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丫頭正端着一碗蔘湯在喂,自他癱瘓在牀開始,就一直靠着人蔘靈芝等物在滋補元氣。
看到那拉氏進來,費揚古露出激動之色,喉嚨裡亦發出“咕咕”的聲音,目光一直落在那拉氏身上。
那拉氏自丫頭手中接過蔘湯,坐在牀邊,神色異常的溫柔,“阿瑪,女兒來看您了,您精神看着還是與以前一樣好。”
費揚古早就說不出話來了,但此刻卻一直在張嘴巴,不知想要說些什麼,英格見狀,湊到那拉氏耳邊道:“阿瑪一直很擔心娘娘在宮中過的如何,臣得空的時候就會與阿瑪說說娘娘在宮中的情況,每次阿瑪聽完心情都會好。”
那拉氏微微點頭,看着無法動彈的費揚古道:“阿瑪放心,女兒在宮中很好,皇上很尊重女兒,宮裡上上下下不論有什麼事,都先問女兒的意見,還有弘時,他很孝順女兒,就連靈汐也時不時的入宮來給女兒請安。”
隨着她的話,費揚古的神色漸漸平靜了下來,看着那拉氏的眸光溫和而慈祥,對一個父親而言,沒有什麼比兒女過得好更重要的,尤其是他現在這樣。
而那拉氏依舊編織着美好的謊言,欺騙着不能動彈的老父,在將一碗蔘湯喂完後,她握着費揚古的手鄭重地道:“阿瑪放心,女兒與英格還有整個那拉氏家族都會好好的,誰都不會有事!”
還有一句話是費揚古沒有聽到的――想要讓整個那拉家族屹立不倒,她就必須站在權利的頂峰。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就算雙手被鮮血染紅,就算揹負無數人命,她也再所不惜。
因爲,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期望什麼,弘暉已經不在了,而胤禛又根本不愛她,她能夠倚靠,能夠牢牢握在手中的,只有權勢了啊!
而鈕祜祿氏與弘曆,無疑是擋在她這條路上最大的石頭,她一定要將這兩個除去,不留一絲活口。
兇焰在眸中一閃而逝,再次看向費揚古時,已是如剛纔一般的溫和孝順。
此時,有人進來在英格耳邊說了幾句,英格點點頭,對那拉氏道:“娘娘,人帶到了。”
那拉氏微一點頭,替費揚古掖好了被子道:“阿瑪,我有事且先離開一會兒,待會再來看您。”
在走到外面後,她面無表情地道:“弘時在哪裡?”
“在偏廳。”英格話音剛落,那拉氏便扶着小寧子的手往前走去,一進到偏廳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弘時,嘴裡還塞着布,令他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中閃動着憤怒的火焰。
總管滿頭大汗地道:“請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沒辦法,二阿哥怎麼也不肯跟奴才回來,無奈之下唯有……”
不等他把話說完,那拉氏已是擡手道:“行了,本宮知道,你退下吧。”
在總管如逢大赦的退下後,偏廳裡只剩下那拉氏、英格、小寧子以及被綁起來的弘時。
“給二阿哥鬆綁。”那拉氏對一旁的小寧子吩咐着,後者依言上前解開束縛着弘時的繩子。弘時雙手一得到自由,就立刻取下嘴裡的布,怒言道:“我又沒犯法,爲什麼要這樣綁我來!”
那拉氏強忍着一巴掌扇過去的衝動,冷聲道:“這是你對皇額娘說話的態度嗎?”。
弘時沒有說話,在對視片刻後,他將手裡的布一扔,轉身往外走去,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那拉氏的聲音,“弘時,你就這麼不願看到本宮嗎?”。
沉默良久,弘時張嘴吐出一句話來,“我不想看到殺死我額娘,且將我當成棋子擺弄的人。”
那拉氏緊接着道:“那本宮養了你二十年的恩情呢?你全部都忘了。”
弘時驟然轉身,雙目通紅地盯着那拉氏道:“我就是因爲沒有忘,所以纔不想看到你,因爲我怕一看到你就會恨不得殺了你爲我額娘報仇!”
那拉氏沒有因爲他的猙獰而退縮,反而迎上去盯着他的雙眸道:“弘時,你恨本宮是因爲本宮殺了你額娘,還是因爲你覺得本宮利用你?”
“有區別嗎?”。弘時笑着,笑容中有着說不出的蒼涼,“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好,不過是爲了可以更好的控制我,讓我依着你的話去做罷了,根本不是真心將我當成兒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