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禩勒住馬繩道:“你家主子是何人,爲何要引本王來此,有何用意?”
“王爺見了我家主子後,自然就一切明白,不過王爺可以放心,我家主子絕對沒有任何惡意。”中年人口風極緊,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既然已經來了,自然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允禩望着他道:“既是這樣,前面帶路。”
中年人點點頭,翻身騎上了棗紅馬,在山路上慢跑,從山腰一直到快到山頂的地方方纔停下,朝允禩拱手道:“王爺,我家主子就在前面。”
允禩下馬繞過一片密密的竹子,終於看到繞了這麼一套圈請自己前來的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會是英格。
看到允禩過來,英格起身道:“下官見過王爺,王爺吉祥。”
待得回過神來,允禩奇怪地道:“英格,你……爲何會在這裡,爲又爲何要如此麻煩的請我來此?”
“王爺恕罪,下官並非有意故弄玄虛,實在是爲了避人耳目。”英格從木桌上取過一支從西洋來的千里鏡雙手遞給允禩道:“王爺請往下看。”
允禩接過千里鏡依着英格的話往下看去,千里鏡的效果令他清楚看到山腳以及那一片郊野的情況,只見兩個黑衣人騎了馬正在郊野上轉着,似在尋找着什麼。
允禩擱下千里鏡,擰眉道:“那兩個是什麼人?”
在請允禩就着木凳坐下後,英格道:“那是奉皇上之命跟蹤王爺的密探,這段時間不管王爺去到哪裡,他們跟蹤在後,可說是寸步不離。唯有王爺在騎馬的時候,因爲此處沒什麼遮掩,他們怕被發現,纔會跟得遠了一些,也讓下官有了單獨與王爺見面的機會。”
“果然是皇上的人。”在自言自語了一句後,允禩盯着英格道:“那你呢,你又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甩開他們與我相見?”
英格不答反問道:“王爺難道不好奇皇上爲什麼要讓他們跟着您嗎?”見允禩不說話,他又道:“其實不止是王爺,整個廉親王府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中,之前二阿哥遭人襲擊,就是他們所爲,虧得王爺安排妥當,纔沒有讓他們知道轎中人是二阿哥,不過就算是這樣,皇上也已經對二阿哥起了疑心。”
允禩越聽越不對,趕緊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待得聽英格說完後,允禩身子不住顫抖,想不到……想不到胤禛底下那些密探居然如此可怕,發現了被埋起來的軍士還有連江縣百姓,更想不到居然還有活口留下。
沉默半晌,他道:“就算這樣,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所爲,皇上爲何會疑心到我身上?”
“這一點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想必還有什麼事是下官不知道的,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王爺的處境很危險,而且隨時會牽連到二阿哥,令你我做所的一切,前功盡棄。”
允禩敏銳的察覺到英格話中有話,把玩着手裡的千里鏡道:“你專程將我引來這裡,應該不只是爲了提醒我這麼簡單,有什麼話就直說,無謂拐彎抹角。”
英格取過一隻空茶盞放到允禩面前,然後提起銅製茶壺注滿茶水,“下官知道王爺待二阿哥一向極好,如今皇上已經疑心到王爺身上,事發是早晚的事,王爺到時候肯定難以脫身,但二阿哥卻不一定,只要王爺守住話,二阿哥就可以安然脫身。”
聽到這裡,允禩哪還有不明白之理,眸光一冷道:“你希望我到時候不要將二阿哥供出來?”
英格點頭道:“不錯,其實王爺爲什麼會幫二阿哥,下官與皇后娘娘均心知肚明,乃是因爲先帝在世時,在諸王奪嫡中王爺輸給了皇上,心中不甘,所以想要扶植一位聽你話的阿哥繼承皇位,這樣一來,你雖不能爲帝,卻可恢復昔日風光,而非像現在這樣被奪了差事閒賦在家。皇后娘娘一直頗爲同情王爺,所以雖知王爺有所私心,卻依然許二阿哥與王爺往來。”
“這樣說來,我還真應該好好謝謝皇后娘娘。”正當英格準備說話時,允禩卻緊接着說出尖刻的話來,“不過皇后娘娘也一直對我懷有戒心,不希望二阿哥太過信任我。”
“王爺誤會了……”不等英格再解釋,允禩已經擡手道:“你說這麼多,無非是要我一人扛下謀害四阿哥的事,但我更好想知道,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若是沒有好處,那我沒有理由幫你們。”
“王爺真是快人快語。”虛虛一笑後,英格神色一正道:“只要王爺肯答應不將二阿哥供出來,皇后娘娘向您保證會保住您兩個兒子的性命,另外在二阿哥登基後,亦會追封您爲皇叔父。”
在他的注視下,允禩勾了脣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只是這樣?”
聽得這話,英格大是皺眉,“王爺應該很清楚你犯的是什麼罪,能保住您兩個兒子,已是很不容易了,難不成你還希望能逃得一死?恕下官說句實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知道。”允禩早出兩根手指道:“兩個條件:第一,保住我兩個兒子的性命;第二,我要進奉先殿!”
“奉先殿?”隨着這三個字,英格臉皮不住地抽搐起來,能夠入奉先殿受皇家供奉的,只有歷朝歷代的帝后,允禩自然不可能是皇后,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你要二阿哥追封你爲皇父?你應該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祖制不允許,大臣也不會答應。”
允禩冷笑道:“英格,你現在要我扛的是殺害太子爺的罪名,你覺得區區一個皇叔父便足夠交換了嗎?至於能不能成功,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只告訴你,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否則你想都不要想。”
生前不能爲帝,死後說什麼也要嘗一把帝王的滋味,他當初扶持弘時,存的也是這個心思。
英格目光閃爍不定,以允禩謀害太子的罪名,一定會被廢爲庶人處死,追封他爲皇叔父已經是很困難的事,還要追封皇父,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弘時不顧羣臣反意,執意下這道聖旨,必會遭天下人唾棄,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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