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問你話嗎?當真放肆!”年氏顧忌弘曆身份,不便隨意動手,卻不會顧忌她一個小小的宮女,何況她早已憋了一肚子氣,水月正好撞到槍口上。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要本宮親自動手嗎?”年氏衝唐七喝道,後者渾身一個哆嗦,拿着戒尺不知是打弘曆好還是弘晝好。很快,年氏的聲音就又再度傳來,“既然五阿哥定然要跟四阿哥一道受罰,那本宮就成全他。每人責打二十。”
“不要,貴妃手下留情!”裕嬪已經顧不上會否得罪年氏了,弘晝是她的孩子,要她眼睜睜看弘晝受罰,那比打在她身上還要痛苦百倍。
年氏看也沒看裕嬪,只一個字,“打!”
她要讓宮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宮裡除卻皇后之外,她便是身份最尊貴之人,沒人可以挑釁於她,更沒人可以與她做對。
唐七死命攥着戒尺,用力朝弘晝打去,弘曆眼疾手快,一把將弘晝攥過來護在身上,用背部生生受了一記戒尺。他背上本就捱了福沛的打,如今再被這麼一打,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水月見求不來年氏留情,一咬牙,衝上去,用自己身體擋着不斷揮落的戒尺,裕嬪亦如此,弘晝就是她的*,即便拼卻這條命,她也要護弘晝平安。
唐七心抖手顫,然年氏不喊停,他是萬萬不敢住手的,戒尺一次次落下,在水月、弘曆、弘晝乃至裕嬪的身上都留下了好幾道傷痕。
年氏對這一幕無動於衷,既然敢與她做對,那這得做好受罰的下場。
此刻的上書房比剛纔更亂成一團,責打聲,痛呼聲此起彼伏,至於那朱師傅到現在仍躺在地上,也沒人替他叫太醫。
這一切,身在養心殿的凌若並不曉得,依舊與弘時說着話。
弘時在得知自己能與佳陌廝守,皆是凌若有心成全後,感激不已,撩袍跪地對着凌若磕頭,“弘時多謝熹妃娘娘垂憐。”
他跪伏在地上,聲音裡有着難以自抑的哽咽,自己與熹妃娘娘並不親近,可她卻肯如此幫助自己,此恩此德,實不知該如何報答纔好。
“快起來。”凌若和顏悅色地扶起他,“你是本宮看着長大的,本宮自然不希望看到你難過。側福晉是本宮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只是委屈了佳陌,她本該是嫡福晉的,幸好她對你也情深意重,並不在意虛名,往後你可要好生待她,千萬莫要因不是嫡妻便虧待了。”
弘時感激地望着凌若,“是,我定會好生待佳陌,熹娘娘的大恩大德,弘時銘感於心,矢志不忘。”
看到他這樣子,凌若搖頭輕笑道:“好了好了,哪有這麼嚴重的,能看到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本宮心裡也高興,若是真的想謝本宮,那往後進宮請安的時候,記得去本宮那裡坐坐就好。”
“嗯。”弘時用力點頭,即便凌若不說,衝着這份恩情,他以後也會常去承乾宮請安。
溫默的笑意一直掛在凌若臉上,索綽羅佳陌就是她送給皇后與二阿哥的那份大禮,二阿哥自然是歡喜樂意,至於皇后,怕是已經開始頭疼了,不過,這一切才僅僅是開始。
皇后以往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從現在開始,她會一點一滴地討要回來,且慢慢看着吧,究竟鹿會死於誰手!
在弘時退下後,蘇培盛走了進來,輕聲道:“啓稟皇上,承乾宮的南秋來了,有事要見熹妃娘娘,已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是否現在讓她進來?”
凌若細眉微蹙,南秋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養心殿來找她,難道是宮裡出事了?正在思索之時,胤禛已是道:“讓她進來吧。”
“嗻。”蘇培盛退下,再進來時,他身後已是跟了滿臉焦急的南秋,不等她行禮,胤禛已然問道:“何事如此着急要見你家主子?”
南秋之所以在外頭等了這麼久,就是不想胤禛知道此事,如今被他當場問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看到她這個猶豫的樣子,凌若越發覺得有事,道:“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南秋心知避不過去,只得咬一咬脣道:“回皇上的話,隨四阿哥去上書房的小太監來回話說……說四阿哥與三阿哥在上書房打起來了。”
凌若驟然一驚,弘曆怎麼又跟福沛打起來了,不行,她得立刻過去瞧瞧。不等她行禮告退,胤禛微涼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朕跟你一道去。”
“是。”凌若在心中嘆了口氣,她已經明白南秋剛纔因何猶豫,驚動了胤禛,這事怕是難處理了,只盼此事錯的不要是弘曆。
正當他們一行人匆匆趕往上書房的時候,坤寧宮中,隨弘時一道進宮那拉蘭陵,正哭得梨花帶雨,一邊哭一邊道:“姑姑,我說什麼也不答應索綽羅佳陌那個小賤人進貝勒府,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那拉氏面色陰沉地道:“這件事皇上已經下旨了,本宮還怎麼替你做主?”
蘭陵抽泣着道:“可是……那個小賤人之前已經將貝勒爺迷惑得團團轉,她若入了府,侄女在府中哪還會有地位啊。姑姑,您是皇后,您去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會收回聖旨的。”
“皇上的旨意是說改就能改的嗎?簡直就是胡鬧。”那拉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行了,把眼淚給本宮收回去,瞧着就鬧心。”
見那拉氏動怒,蘭陵不敢再胡攪蠻纏,但又覺得很不甘心,吸了吸鼻子小聲道:“那就由着她入府嗎?”
“不然還能如何,要怪就怪你自己沒用,連一個男人的心也抓不住。”那拉氏也很是煩燥,原以爲事情已就此定下,不想胤禛竟然又下旨賜婚,原本一個側福晉並不值得她這般在意,但弘時如此着迷於索綽羅佳陌,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侄女又不像那個小賤人一般會使那些個勾引人的狐媚手段。”蘭陵一臉委屈的替自己辯解着,她一早已從那拉氏口中得知弘時中意索綽羅佳陌,爲此甚至求到皇上面前,虧得太后堅持,否則今日成爲弘時嫡福晉的就不是她了。再加上大婚當日,弘時對她態度冷淡,即便是牀第之間,也沒有多少溫存,心裡早將索綽羅佳陌恨到了極處,說起話來自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