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萱將信燒掉後,道:“小元子,你明兒個拿些銀子出宮交給我阿瑪,告訴他們無需爲我擔心,另外再讓他們設法替我辦件事……”說着,她朝小元子招一招手,後者會意地附耳過來,待得聽完魏靜萱的話後,點頭道:“是,奴才記下了。”
魏靜萱看着他,幽幽道:“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若是你還與以前一樣粗心大意,從而鬧出事來,可休怪我這個做主子的不客氣。”
“奴才謹記主子教誨。”待得小元子應下後,魏靜萱看了一眼外頭將暗的天色道:“去敬事房問問,皇上今兒個翻了何人的牌子?”
小元子依言退下,待得天色徹底暗下後方纔回來,香菊正在侍候魏靜萱用膳,“啓稟主子,皇上沒有翻任何人的牌子,而是……去了儲秀宮。”
“容嬪那裡?”魏靜萱驚訝之餘又冷笑道:“看來皇上很是喜歡這個番邦女子,昨日才納入宮中,今兒個便是打算臨幸她了。”說着,她道:“香菊,你去庫房裡選幾個合適的東西,明兒個隨我一起去拜會這位容嬪娘娘,也好親眼看看,她究竟有多奇異。”
翌日清晨,在小元子去了敬事房後,魏靜萱扶着香菊的手去了儲秀宮,在其身後有宮人捧着昨兒個香菊從庫房中擇選出來準備送給綺羅的東西。
走到途中,意外看到寧貴人,魏靜萱連忙迎上去,親熱地道:“想不到在這裡遇到姐姐,真是好巧。”自從上次凌若六十聖壽後,二人關係就極好,常有往來。
寧貴人打量了她身後的宮人一眼,道:“妹妹這是打算去哪兒呢?”
“我想去儲秀宮給容嬪娘娘請安,姐姐可要一道過去?”魏靜萱的話令寧貴人臉色一沉,道:“不必了,你自己去吧。”
看到她這個樣子,魏靜萱疑惑地道:“姐姐這是怎麼了?爲何瞧着似乎在生氣?”
寧貴人面色陰冷地道:“沒什麼,你只管去儲秀宮,不必理會我。”說着,她便欲轉身離去,魏靜萱連忙拉住她道:“姐姐,到底出什麼事了,咱們是姐妹,你有什麼事不妨與我說。”
寧貴人咬一咬牙,滿面不甘地道:“從潛邸到如今,我在皇上身邊十幾年,至今仍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而那個蕃邦女子一入宮,就是主位,你說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魏靜萱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姐姐再生氣也無用,萬一讓別人聽到剛纔那番話,指不定還會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說姐姐不修婦德,嫉妒成性呢,您可一定要防着些。”
寧貴人臉色難看地道:“我知道,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說這些。”
魏靜萱點頭之餘又道:“既是在這裡遇到了,姐姐不妨與我一起去儲秀宮。”
寧貴人一口回絕道:“不去,我可不想惹一肚子不痛快。”
“但是姐姐這樣避着容嬪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這一輩子都不見吧?”見寧貴人出聲,她又勸道:“姐姐,還是一道去吧,也免得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壞姐姐的名譽。”
在魏靜萱的勸說下,寧貴人勉爲其難地道:“那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走一趟。”
二人一起來到儲秀宮,到了那邊得知綺羅尚未起身,請二人在正殿稍候,待得奉茶的宮人下去後,寧貴人冷笑道:“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舒坦,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還不起身。”
魏靜萱輕聲道:“想來是昨夜侍寢累了,所以睡得晚了一些。”
寧貴人不以爲然地道:“以前你侍寢之時,可沒見睡得這麼晚。”
魏靜萱有些落寞地道:“我是什麼出身,怎敢與容嬪相提並……”不等她說完,寧貴人已是嘴快地道:“有何不能比的,再說你是大清天朝的子民,只這一層已經比她番邦的出身要高許多了。”
魏靜萱看了一眼門外隱隱約約的人影,低聲道:“姐姐莫要再說了,小心被人聽去。”
寧貴人點頭不再言語,待得二人將一盞茶喝盡後,綺羅終於走了進來,她雖已入宮,卻仍然穿着回族的服飾,而她的容貌,也確實如外頭傳的那樣,美貌無比,令人難以移開目光,且她一進來,便能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異香。
魏靜萱輕扯了寧貴人一下,一起朝綺羅行禮,“臣妾見過容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綺羅和顏道:“不用多禮,都坐着吧。”待得各自落座後,她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二人叫什麼名字?”
站在她身邊的嬤嬤眉頭微皺,提醒道:“娘娘,您忘了奴婢昨日與你說的了嗎,您如今已是儲秀宮的主位,該自稱本宮。至於這兩位,一位是魏貴人,一位是寧貴人,皆住在永壽宮。”
“我知……”見嬤嬤神色不善,綺羅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改口道:“本宮知道了,多謝嬤嬤提醒。”如此說着,她將目光轉向魏靜萱二人道:“不知二位貴人來見本宮,所爲何事?”
魏靜萱恭敬地道:“自娘娘入宮之後,臣妾一直未曾來給您請安,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今日特意與寧貴人一起過來,還望娘娘莫怪。”
“這有什麼好怪的,再說本宮初來宮中,該是本宮去給你們諸位請安纔是。”綺羅隨口一語,卻令魏靜萱神色惶恐,就連寧貴人也是有些不安,起身道:“娘娘,可是臣妾們說錯或是做錯了什麼?”
綺羅一臉茫然地道:“並無此事,爲何這麼問?”
嬤嬤在一旁道:“二位貴人的位份比您低,哪有您給她們請安的事,那樣說,豈不是存心折煞二位貴人嗎?”
綺羅這才明白問題出在何處,連忙道:“原來如此,本宮實在不知這回事。”說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宮實在是不知宮中有這麼許多的規矩,還請二位貴人莫怪。”
寧貴人按捺着心中的冷笑道:“也是難爲娘娘了,畢竟您在回族之時,可是自由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