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妃娘娘的話,因爲有人在六棱石子下面放了鵝卵石。”說罷,小全子將之前撿起來的鵝卵石遞了過去,令弘曆與瑕月驚疑不已,還有愉嬪剛纔說的蓮花,臨淵池怎麼會有蓮花綻放,且還是在這樣的季節,這當中必然有問題。
弘曆思索片刻,喚過四喜道:“去臨淵池看看,是否確有蓮花綻放,另外在池邊仔細搜索,看還有沒有鵝卵石。”
“嗻!”四喜領命離去,待得過了半個多時辰,他拿着一枝蓮花進來道:“啓稟皇上,臨淵池中確實有一枝蓮花,但在奴才命人找撈過來後,方纔發現並非真蓮,乃是以紙紮成,底下釘了浮木,藉此飄浮在水上,乍一眼看去,就跟真的一樣。另外,奴才命人繞着岸邊走了一圈,發現好幾個地方都有鵝卵石,爲數不少。”
“假花……鵝卵石……”瑜嬪喃喃重複了幾遍後,攥着弘曆的手駭聲道:“皇上,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存心爲之,他知道臣妾每日會去那邊散步,便做了一隻假花引臣妾近前觀看,然後又放置鵝卵石,好使臣妾失足滑落水中,從而加害臣妾腹中的孩子,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
“放心,若真是有人要害你,朕一定嚴懲。”在安撫了瑜嬪幾句後,弘曆取過紙蓮與鵝卵石仔細觀看,紙蓮除了做工精巧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至於鵝卵石也是普通之物,宮中好些地方都有,想要藉此追查出是何人暗中擺放在岸邊的,實在不易。
瑕月言道:“皇上,之前一直不曾聽聞臨淵池中有蓮花出現,再加上此紙花顏色嬌豔,應該是新紮不久,不如派人去問問,這兩日都有何人去過臨淵池附近,或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
弘曆頷首道:“不錯,立刻去查,定要查到是何人所爲。”
這一次,四喜去了更久,卻不曾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臨淵池人煙稀少,就算偶爾經過,也不會留意什麼,一時間竟是沒了線索。
愉嬪緊張地道:“皇上,這可怎麼辦,若是不找到那個人,不知他什麼時候又會加害臣妾與腹中孩子,臣妾好怕,臣妾不可以沒有這個孩子的,他是臣妾的*,若是沒了他,臣妾還不如死了算了。”
“胡說什麼,你與孩子都會沒事的。”弘曆安撫道:“朕答應你,一定儘快找到那個人,至於你……”
瑕月接過話道:“皇上,瑜嬪此次動了胎氣,以後最好都臥牀休息,儘量不要走動,鹹福宮這邊,臣妾會多派些人來侍候照料,應該可以護愉嬪母子安全。”
弘曆點頭道:“暫時也只能這樣,有勞貴妃費心了。”
瑕月屈膝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奉旨協理六宮,這一切,本就是臣妾的份內事。”說罷,她又道:“皇上,您在這裡多陪陪瑜嬪,臣妾先行下去安排。”
待得瑕月離開後,瑜嬪忽地啜泣起來,弘曆溫言道:“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又哭起來了,還在擔心嗎?”
瑜嬪一邊哭一邊搖頭道:“不是,臣妾是心裡難過,臣妾只想爲皇上延綿子嗣而已,爲何會有人容不下臣妾,要以這麼卑鄙的手段暗算加害,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弘曆神色微黯,攬着她微微抖動的雙肩,嘆然道:“別想這些了,總之有朕與貴妃在,你一定可以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瑜嬪拭着臉上的淚,哽咽道:“皇上,有一句話臣妾不知該說不該說?”
“旦說無妨。”在得了弘曆的應允後,她神色遲疑地道:“離臨淵池最近的,莫過於重華宮,而且重華宮中有不少鵝卵石,所以臣妾懷疑……這件事會否是儀妃所爲?”
“你懷疑儀妃?”弘曆驚訝地說着,隨即搖頭道:“儀妃爲人敦厚老實,不會做這樣的事,不會是她。”
“恕臣妾直言,儀妃以前或許真的是這樣,但人皆是會變的,尤其她現在膝下養着四阿哥,會否起了與當初富察挽秀一樣的心思?”
面對她的話,弘曆未說什麼,轉而問道:“你既是有此懷疑,爲何剛纔貴妃在時不說?”
愉嬪輕咬着紅脣,道:“臣妾知道貴妃娘娘與儀妃娘娘一向交好,就算臣妾說了,只怕貴妃娘娘不僅不會相信,還會以爲是臣妾存心冤枉儀妃娘娘。”
弘曆沉吟半晌,道:“朕心中有數了,這件事朕會去查,你只管好生歇養即可。”
弘曆一直陪到天色漸晚方纔離去,在他走後,冬梅再次端了藥進來侍候愉嬪喝下,隨後道:“主子,您真覺得是儀妃所爲嗎?”
“儀妃做不出那樣的事。”愉嬪的回答令冬梅與小全子大爲意外,在相互看了一眼後,疑惑地道:“既然娘娘覺得不是儀妃,爲何要與皇上那樣說?”
愉嬪眯眸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自打本宮懷孕後,有一個人就異常安靜,按理來說,她該是最不希望本宮生下這個孩子的人。”
小全子試探地道:“主子是說嫺貴妃?”
“不錯,她已經知道永璉之死,與本宮有關,還有本宮利用四阿哥意圖挑撥她與儀妃一事;按理來說,她該恨極了本宮,可是除了大封六宮一事之外,她就再也沒有做過什麼,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冬梅想了一會兒道:“或許嫺貴妃並非不想加害主子,只是因爲主子防範嚴密,所以未曾尋到機會。”
“再嚴密的防範都會有空隙,好比這一回,若本宮沒猜錯的話,這次的事就是她所爲,至於儀妃,至多隻是一個幫兇罷了。”
冬梅點頭道:“所以主子才只與皇上一人說?”
“不錯,爲免那拉瑕月起心防備,本宮故意裝着沒猜到這些,令她疏忽大意,這樣皇上纔有機會查出真相。”
小全子猶豫着道:“奴才擔心……以皇上對嫺貴妃的寵愛,就算皇上查到是她所爲,也不會重罰,就像皇后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