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寬肯定地道:“沒有,主子絕對沒有做過那樣的事,你找到母親後,主子是真心實意的爲你高興。”
阿羅笑一笑道:“我現在自是清楚了,但當時被她那麼一繞,確實懷疑了主子,認爲是主子怕我離開,想要我一輩子陪在她身邊,所以派人殺害我母親。”
“我當時很難過,再加上後來主子又說了幾句令人誤會的話,我一直搖擺不定。之後,我去辛者庫取浣洗好的衣裳,碰到一個自稱是敬事房的小太監,說知春取了腰牌,一直未曾歸還,讓我幫着催一催。”
知春一臉恍然地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你曾經問過我,而且整個人瞧着很不對勁,原來是因爲這樣。”
瑕月代爲解釋道:“這個小太監是蘇氏安排,目的就是要讓阿羅以爲本宮派你出宮安排人殺阿羅的生母,從而使阿羅背叛本宮,投靠她,以便她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正如主子所說的那樣,我中了她的計,跑去翊坤宮找她,要與她一起對付主子。幸好上天有眼,讓我無意中被茶水燙紅,當時彩綾也在,她一看到我燙傷,就立刻就要去拿藥,好象她對翊坤宮很熟一般。可在此之前,她一直告訴我,她與蘇氏不熟,更無往來,與唐九的關係,更是絕口不提。雖然蘇氏當即喚住她,她也改了口,但我還是對此起了疑。”
“在回來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包括在宮外所見的那個女子,雖然她能夠一語說出我年幼時的許多事,但這些事我都曾與彩綾說過,包括我左手臂彎裡的一顆痣,而我沒有與彩綾提及的事,她半句都未說及。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究竟誰相信誰,直至我回到延禧宮,看到主子,我決定……用這十多年的感情,賭上一把,結果……我賭贏了。”
瑕月笑道:“阿羅當時說有話要單獨與本宮說,就是說這件事,本宮聽完之後,萬分震驚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蘇氏竟然設了這樣一個圈套來離間本宮與阿羅。幸好阿羅發現疑點,並最終選擇相信了本宮,否則本宮就不是在冷宮待半年了,而是待一輩子。”
阿羅回以同樣的笑容,“事實證明,奴婢賭對了。”
齊寬恍然道:“主子就是在那個時候,與阿羅定下了計策?”
“不錯,本宮在與阿羅說完了所思所想後,覺得蘇氏兜那麼大圈子布這個局,圖謀必然不小,所以決定來一個將計就計,看蘇氏究竟想做什麼。”說到此處,她輕嘆了口氣,道:“不過本宮確實沒想到,蘇氏圖謀如此之大,令得本宮在聽到阿羅告之的計劃時,猶豫了許久。若不揭破,依着她的話做下去,本宮會很危險,廢黜自是難免,很可能,連性命都不保;但若不依着做,之前的事就白做了,而蘇氏不會有任何損失,依舊可以舒舒服服做她的純嬪娘娘,然後再往後的歲月裡不斷尋找對付本宮的辦法。本宮可以避得過一次,卻難以避過一世,不知什麼時候就着了當。”
知春蹙眉道:“既然主子知道了蘇氏的詭計,何不直接告訴皇上,請皇上治她的罪,這樣就不需要自己以身犯險了。”
“除了阿羅,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證明蘇氏意圖陷害本宮,謀害皇后,而阿羅又是本宮的人,知春,你覺得皇上會相信嗎?”
知春被問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後怕地道:“可回想起來,主子的計劃實在太過冒險,萬一……萬一皇上真的狠心絕情,直接下旨……賜死主子,那蘇氏可就成贏家了。”
“想要除去蘇氏這條善於躲在陰暗處的毒蟲,免不了要冒幾分險,不過本宮也並非盲目行事,本宮與阿羅事先商量好了,若真危及性命,那就只能停止這個計劃。”說到此處,瑕月幽幽一笑道:“冷宮半年,換她蘇氏一條性命,這筆買賣並不虧,不過本宮着實沒想到,蘇氏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讓她得以撿回一條性命,不過……本宮不會讓她有機會一直活下去,她……必須要死!”
沒有人爲蘇氏求情,因爲不論是齊寬還是知春,都怕極了蘇氏的手段,只有蘇氏死了,這種害怕才能停止。
齊寬道:“可是主子如何肯定彩綾會聽阿羅的勸,轉過頭來對付蘇氏,畢竟她們原本可是聯起手來對付主子。”
瑕月推開窗子,任由冷風吹拂在臉上,“記着,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與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把握好當中的度,就可以隨時在朋友與敵人之間轉換。”
齊寬沉思片刻,道:“奴才明白主子的意思,但彩綾看重的利益又是什麼?”
阿羅抿脣笑道:“你還不明白嗎?彩綾看重的利益就是擺脫宮女的身份在後宮之中出人頭地。主子雖見了彩綾沒幾面,卻一眼看出她隱藏在心底深處的不甘,原本並沒有在意,因爲宮裡頭,有這樣心思的人並不少,直至決定將計就計之後,方纔重視起來,而彩綾也因爲這樣,最終成了整個計劃中最關鍵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環。”
見齊寬仍有不解之色,阿羅解釋道:“主子先讓我經常在彩綾耳邊說一些她姿色過人,不該爲奴的話,將她心裡的不甘一步步引出來,然後假意與她說可以借蘇氏之勢,飛上枝頭,成爲皇上的新寵。她信以爲真,成爲蘇氏身邊的人,並且努力尋機會得到皇上的注意。我給了她珍珠手串,教她在衣襟等處繡皇上喜歡的君子蘭,再教她如何應答說話,果然得到了皇上的注意,但同樣的,也得到了蘇氏的不滿。當她發現蘇氏並非像我說的那樣願意擡舉她,甚至在發現皇上注意她後,對她喝斥責罵,甚至將她遣到殿外侍候,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令她恨煞蘇氏。而後面,蘇氏更是想要殺她,直接將她推到了對立面,由盟友變成敵人;而在這個時候,她爬上龍牀,成爲皇上的新寵,與蘇氏的對立自是越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