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寧子不解的目光中,她緩緩道:“成妃也好,秀女也罷,都是本宮要用的棋子,你說說,若是這宮裡頭,所有人都站在鈕祜祿氏的對立面,皇上就是再寵她,也得想想個中的緣由。”
小寧子露出恍然之色,“主子是想將熹貴妃徹底孤立起來?”
“不錯,謹妃已經瘋了,餘下那些人,與鈕祜祿氏都沒有太深的交情,只要稍加挑撥便會步入本宮的圈套之中。”
“可熹貴妃這般得寵,按理來說,那些人應該百般討好纔是。”聽着小寧子的話,那拉氏冷冷一笑用力揉碎手中的花,涼聲道:“討好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一個人越得寵就越容易被孤立。”
說到後面,那拉氏卻是嘆了口氣,“其實這個辦法不見得能傷了鈕祜祿氏的根基,卻是本宮唯一能做的了。小寧子,你知道本宮現在最盼着什麼嗎?若是答對了,明兒個本宮就許你出宮一趟,你之前說過明兒個是你弟弟成親,你想親自去給他們賀喜的,不過機會可只有一次。”那拉氏如今對小寧子倚重異常,簡直一刻都離不了,所以除非必要,否則她是不許小寧子離宮的。
小寧子眼睛一亮,趕緊苦苦思索了起來,一直等快走到坤寧宮的時候,方試探地道:“奴才斗膽猜測,主子應該是希望成妃與熹貴妃翻臉……”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注意着那拉氏的神色,見其不以爲然,趕緊續道:“或者這屆秀女中再出現一個舒穆祿氏。”
那拉氏赦然一笑道:“你倒是滑頭,本宮說只有一次機會,你卻說了兩個答案,怎麼着,連你也對本宮陰奉陽違了嗎?”
小寧子知道她並沒有真的生氣,討好地道:“奴才哪敢,奴才是知道主子疼奴才,所以纔敢如此,否則就算借奴才一個膽,奴才也不敢。明日……奴才是真的很想出宮一趟。”見那拉氏不說話,他小聲道:“主子,奴才可有答對?”
那拉氏睨了他一眼道:“成妃與熹貴妃翻臉,傷不到熹貴妃的根基,本宮倒是十分想念舒穆祿氏,有手段也有心機,懂得用媚藥迷惑皇上,若她還活着,鈕祜祿氏怕是沒如今那麼輕鬆了。”說罷,她道:“罷了,明兒個就賞你出宮一趟,天黑之前回宮,知道了嗎?”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意思已是昭然若揭,慣會揣測那拉氏心思的小寧子又怎會聽不起來,滿臉喜色地道:“奴才知道了,多謝主子恩典。奴才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主子您,不止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奴才都要侍候主子。”
“行了,油嘴滑舌。”話雖如此,但看那拉氏的神色分明頗爲受用,“待會兒你去庫房裡挑幾件合意的東西,拿去給你弟弟當賀禮。本宮知道你最疼的就是一對弟妹了。”
對此,小寧子自然又是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另一邊,戴佳氏在送弘瞻到承乾宮後,回了她所在的景仁宮,一直坐到晚膳時分,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如此反常的狀態令宮人頗爲奇怪,戴佳氏的貼身侍女婉霞猶豫了一會兒,試探道:“主子,您是不是在想皇后娘娘?”
婉霞當時就跟在戴佳氏身邊,知道那拉氏與自家主子說了不少話,但具體說些什麼卻不清楚,因爲當時戴佳氏讓她跟着六阿哥出亭子了。
戴佳氏回過神來,輕輕點頭,婉霞再次道:“主子,她與您都說了些什麼?”
戴佳氏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撫着臉道:“婉霞,你說六阿哥教給本宮撫養,是否比教給熹貴妃更好一些?”
“這個……”婉霞爲難地看了她一眼,小聲道:“皇上都已經將六阿哥交給熹貴妃撫養了,您還是別想這些了,想多了只會讓自己心裡不舒服。”
戴佳氏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覺得本宮會不舒服嗎?”
婉霞還沒說話,另一個宮人已是嘴快地道:“其實奴才們都知道主子您心裡不舒服,畢竟您膝下荒涼,熹貴妃卻是有子又有女,偏還要再撫養六阿哥……”
婉霞臉色一變,斥道:“誰許你多嘴的,趕緊出去備晚膳。”
在將其喝斥下去後,婉霞道:“主子,恕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雖然熹貴妃與您都是主子,都是這宮裡頭的娘娘,但多少……還是有點區別。”見戴佳氏不說話,她又接着說下去,“皇上看重熹貴妃,自然什麼都往她宮裡放,就連子嗣也是一樣的。其實熹貴妃待您並不差,有些事糊里糊塗的能過去也就算了。再者,若六阿哥真在您膝下,只怕不會少添麻煩,有時候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宮只是問了一句,你倒是扯出一堆的話來。”這般說着,戴佳氏仔細打量了婉霞一眼道:“本宮釋出冷宮後,你被內務府指來侍候本宮,這段時間,本宮倒是沒留意到原來你如此能言善辯,真要說起來,只怕本宮也說不過你,真是好本事。”
婉霞聽着不對,趕緊跪下道:“奴婢並沒有冒犯主子的意思,奴婢真的是一心爲主子考慮,無一絲私心,請主子明鑑。”
在婉霞不安的言語中,戴佳氏卻是親自將她扶了起來,搖頭:“不必擔心,本宮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相反,本宮還要謝謝你。”
“謝謝奴婢?”婉霞被她弄的一頭霧水,不知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戴佳氏點點頭,輕聲道:“剛纔在亭子裡,皇后與本宮說,本宮膝下無子,六阿哥應該交給本宮撫養,這樣本宮將來也不至於無依無靠。可是熹貴妃爲人私利,霸佔着六阿哥不肯交出來。”
婉霞大驚,隨即道:“主子,這話您聽着就算了,千萬不要當真,皇后娘娘分明就是想要挑撥您與熹貴妃的關係,萬萬不要中了她的離間之計,要不然只會害了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