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許氏連忙道:“回娘娘的話,是……是謙嬪。”
跪在那裡的劉氏聽得她的話,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此時將皇后供出來,無疑是不明智的,不僅沒有半點好處,還會斷絕自己的後路。
果然是這樣……凌若無聲地嘆了口氣,早在設下這個計的時候,她便知道,此網最多隻能捕住劉氏與許氏,像那拉氏這樣的大魚是捕不了的,事實也果然如此。
胤禛盯着二人,咬牙道:“一個拿自己兒子當誘餌來害人,另一個則是非不分,幫着她一道害人,你們兩個真是好大的膽子!”
劉氏垂淚道:“皇上,臣妾也不想的,只是那齊佳氏仗着有熹貴妃撐腰,處處針對臣妾,不將臣妾放在眼中,臣妾與熹貴妃說過數次,可是貴妃娘娘明知齊佳氏的惡行,卻一直蓄意偏坦,任由她欺辱臣妾。臣妾萬般無奈之下,纔出此下策。其實事情發生之後,臣妾就後悔了,但那個時候已是騎虎難下,除了一直錯下去之外,就再沒有第二條路讓臣妾選了啊。”
胤禛冷笑道:“照你這麼說,錯的倒是貴妃與燕貴人了?”
“是。”事到如今,劉氏也沒什麼不敢說的了,因爲她此刻已經身處死地了,“若當初貴妃肯對燕貴人的行爲稍加制止,臣妾便不會走這一條路,弘瞻是臣妾的兒子,您以爲臣妾拿他作餌,臣妾心不痛嗎?可是若臣妾什麼都不做,燕貴人會越來越過份,到時候臣妾與弘瞻連容身之地都沒有了。臣妾可以不爲自己考慮,卻不能不爲弘瞻考慮!”她知道,胤禛對她並沒有太深的感覺,唯有弘瞻纔是她的救命符。
此時,許氏也想好了說辭,道:“皇上,其實謙嬪並沒有許臣妾什麼好處,臣妾是不忍見她母子分離,纔會答允幫忙,臣妾知錯了,求皇上恕罪!”
雖然她們兩個都將話說得很好聽,但胤禛豈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人,冷笑道:“謙嬪,你若真心疼弘瞻,就不會在做出那麼多傷害他的事後還若無其事,你真正看重的,根本不是弘瞻,而是你自己,有你這樣的額娘,真是弘瞻的不幸!”
劉氏急切地道:“臣妾不是,皇上,臣妾不是您想像的那種人,臣妾真的是爲了弘瞻……”
“好了,朕不想再聽你說一堆的謊言,從這一刻起,朕廢你嬪位,降爲答應,搬出永壽宮主殿。”雖然胤禛恨極了劉氏的行爲,但看在弘瞻的份上,他終歸是手下留情了。
“謝……皇上恩典!”劉氏顫抖地磕頭謝恩,幸好……幸好胤禛沒有將弘瞻奪走,只要弘瞻在,她就還有復起的機會。
劉氏這個念頭剛落下,耳邊再度傳來胤禛的聲音,“你既已非嬪位,按宮規不可再撫養弘瞻,四喜,待會兒將六阿哥送到阿哥所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他與劉氏見面。”
“不要!皇上不要!”劉氏跪步爬上臺階,涕淚橫流地道:“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發誓,以後都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求您不要把弘瞻帶走,臣妾只剩下他了,他是臣妾的兒子,臣妾不能沒有他!”
胤禛起身走到她身前,嫌惡地道:“朕以爲你已經忘了弘瞻是你親生的,若是記得,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怎麼會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飽受痛楚?!”
“臣妾真的知錯,皇上,您原諒臣妾一次,臣妾會好好待弘瞻,不讓他再受一點傷害,臣妾會做一個好額娘。”面對劉氏的話語,胤禛搖頭道:“朕很想相信你,可是……朕做不到!”
“皇上……”劉氏剛吐出兩個字,胤禛便厲聲打斷道:“若再求,朕立刻送你去冷宮!”
面對胤禛略顯猙獰的面容,劉氏不敢再多言,只是不住低頭啜泣着,當胤禛將目光轉向許氏時,後者慌的立刻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她可以避開胤禛的目光卻不能避開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懲罰,“你幫着劉氏一道做惡,罪不可恕!朕貶你爲官女子,在宮中負責端茶斟水之事。”
“謝……皇上恩典!”許氏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心中嘔得幾乎要吐出血來,她之前雖說位份低微,但好歹是主子,官女子卻是地位低下如宮女,不止沒人侍候,還要反過來侍候人。
在處置了二人後,胤禛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四喜亦跟着一道離去,除了將劉氏的金冊收回來之外,還負責將弘瞻抱到阿哥所。
待殿門重新關起後,胤禛重重嘆了口氣,眼中有着說不出的失望,一直以來他都認爲劉氏是一個溫和無爭的女子,就像曾經的溫如言一般,如今看來,卻是他想當然了。
“皇上……”凌若正要說話,胤禛搖頭道:“朕沒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對了,雖然弘瞻的事與齊佳氏無關,但劉氏會那麼極端地利用弘瞻去害她,想必她的爲人處事確實有些問題,你得空好好說說她。”
“臣妾知道。”這件事就算胤禛不提,凌若也會去做,齊佳氏的任務已經完成,再這樣一味囂張對她不會有任何好處,而且凌若也不會再這樣幫着她,但說歸說,齊佳氏能否聽得進去又是另一回事。
胤禛含頷首道:“好了,你也回去吧,朕原本還想晚上去你那裡用膳,現在看來卻是得改日了。”
凌若內疚地道:“是臣妾不好,沒能處理好這件事,讓劉答應三番四次鬧到皇上面前。”
胤禛安慰道:“朕沒有怪過你,你也不要自責,已經發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無謂再糾結。”
“是,臣妾告退。”從養心殿出來,凌若緩緩吐出憋在胸口許久的氣,剛纔的事,她雖有七八成反握,但還是捏了把冷汗,如果許氏沒有出現,她就輸了賭約,並且沒有再讓劉氏露出真面目的機會。所幸,事情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