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一口氣喝了半杯後才道:“貞妃說起來也有二十了,她的位置不算是頂高,而且膝下也無子,皇上現在對她看重,多少是因爲一些她死去的姐姐也就是先皇后的原因,然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年華的老去,她如果不能儘快誕下一子依靠的話,聖寵終會離她越來越遠,而且我聽說貞妃因胎裡帶來的心悸原因,這輩子只怕是不能生育了!”“這樣一來,她必然要提拔幾個人來幫助自己,這月凌就是她的第一個目標,月凌家世不怎樣,然相貌卻是中上之姿,再加上她性子又柔弱,還有一身好舞藝,得寵於皇上的機會極大,貞妃先是幫助月凌解決了其父之後,然後又將她展現於皇上面前,可以說月凌有這一切都是貞妃給的,如此一來,月凌自會對貞妃感恩戴德,言聽計從,而皇上也會有感於貞妃的善解人意,對她越發器重!”
“但是我的回來卻使貞妃的計劃有了些微改變,她原只是想用月凌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但現在卻又多了一重,就是用月凌來分薄我的寵愛,以使我不能和她抗衡,除此之外,她還可以用月凌來打探我的虛實,所以說我現在不是不信任月凌,而是不信任躲在她後面的貞妃!”清如慢慢將話都說了出來,杯中的涼茶亦被她飲了個見底,空杯子拿在手裡左右搖晃着。
子矜這才恍然道:“經小姐這麼一說,奴婢總算明白過來了。”
“你明白?你又明白些什麼!”清如似笑實嘆:“原本我在這宮裡還能和人依靠着些,現在卻只能靠自己了,月凌與貞妃走得近,很多事我都不能和她說。唯一能說的也只能你們幾個身邊人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絕對不會將您的事泄露半分的!”子矜正容說着,似怕清如不放心一般。
清如若真不放心於她。又豈會將這些事說出來,她笑道:“我自是信你的。我與貞妃現在可說是各有優勢,她有協理後宮地優勢,我有玄燁在膝下的優勢,現在可說是不分軒轅,只看以後形勢如何了!”
子矜想也不想就道:“皇上對小姐的恩寵那麼盛。自然是小姐您形勢會好於貞妃了!”
清如淡淡一笑不置一詞,皇上地恩寵來的快去得自然也快,說不定哪一日她連恩寵是怎麼沒得還沒弄清楚就再也看不到皇上了!
福臨……他可有真心待過她?自親下揚州找尋一事過後,她本不應再懷疑於他,然她對福臨真地沒有信心,總覺得福臨對她的好並不真實,不像宋陵待她時那般真實,也許以前還不覺得,但這次出宮回來後。確是明顯的感覺到了。
子矜還待再說什麼,清如卻不欲再就這個問題上想下去,她擡手製止道:“不說這些了。本宮突然覺得口淡,去倒杯蜂蜜茶來!”
子矜見小姐不願再說這些。便應聲退下去準備蜂蜜茶了。待得她端上來清如飲過後便合衣躺在軟椅上眯着眼迷迷糊糊睡去了。
月凌自出了延禧宮便一直低頭無語,連前面有人也沒發現。直到快撞到的時候她才驚覺不對,忙擡眼看去,這一看頓時驚訝不已,迎面來人竟是皇上,常喜隨行在後面,她趕緊屈膝道:“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安!”
福臨伸手扶道:“免了,不必多禮,洛嬪這是從哪裡過來?朕正欲去延禧宮,不如你也陪着朕一起去?”
月凌柔聲道:“回皇上的話,臣妾剛從延禧宮看完宛姐姐回來,臣妾瞧着宛姐姐最近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哦?是嗎?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回宮吧,朕先去瞧瞧宛卿!”福臨如是說着,月凌見福臨對清如這般在意心中有些微酸,不過她聰明地沒有多說,而是乖巧的答應了,恭送福臨離去。
直到福臨的身影瞧不見時,月凌才站直了身子,繼續往她自己的宮室行去,哪知剛一轉彎,又迎頭碰到了貞妃,不等她行禮,貞妃就拉起了她,笑吟吟道:“在本宮這裡就無需行禮了,本宮剛纔去你宮裡沒找到你,就出來了,哪知會在這裡碰見!”她說着瞧了瞧後面若隱若現的延禧宮道:“這是去延禧宮的路,你可是剛從宛妃那裡出來?”
月凌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承認了,貞妃淡淡一笑,攜了月凌的手漫然走着,邊走邊道:“你去她那裡可有說些什麼?”
月凌張嘴正欲說話,貞妃卻制止道:“哎,你先別說話,讓本宮猜猜!”見她這麼說月凌只得閉了口,雙眼瞧着貞妃寧和淡雅的面容,貞妃尋思了一下,臉上泛起笑道:“本宮知道了,你去找宛妃一定是因爲本宮日前和你說地事,本宮說懷疑宛妃宮中的大火是她自己放的,引得皇上地關心與憐惜,藉此來複寵。當時你雖沒說什麼,但本宮知道你心裡定然不信本宮的話,所以這一次想向宛妃親自求證對嗎?”
月凌苦笑無語,沒想到自己地心思被貞妃看地一清二楚:“娘娘說得一些都沒錯,月凌此去,爲的確是這件事。”
“那宛妃她怎麼說?”貞妃一副不在意地樣子,只是她追究的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瞥向月凌。
月凌有些默然地搖頭道:“她什麼都沒說,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說了一些叫我相信她的話,娘娘,也許真的是我們多疑了吧,姐姐她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貞妃拉着月凌走入一處小亭中,在那石凳上坐下後方道:“其實本宮也不想懷疑她,只是這事實在是太巧,巧得讓人不得不懷疑,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那一天的大火,宛妃即使被封了妃也不過是一個空殼的妃子,皇上對她根本不會有寵愛,但現在就完全不同了,連你這個新封的洛嬪論聖意都略有不及,剛纔本宮也聽到你和皇上的對話了,可見皇上對她有多上
月凌看了看貞妃擱在桌上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一樣都帶着護甲,只是一個是一根,一個是兩根,她垂聲說道:“其實不論姐姐用什麼方法來得到聖恩,都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她對我還是一樣的好。”說到這裡她擡起頭心有感激地道:“月凌何其有幸,既有宛姐姐相倚,又有娘娘相扶,娘娘之恩月凌此生若不能爲報,下一世願當牛做馬報之。”
“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什麼當牛做馬,像你這般的妙人兒,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皇上就更不用說了,以後可不許再這麼說了。”貞妃如此笑說着,可轉間這神色卻又低落起來:“不過洛嬪,以後你與本宮恐怕要少些來往才行了。”
“爲什麼?”月凌滿腹的不解,這說的好好的,怎麼又要少些來往了。
貞妃蹙眉搖首道:“難道你還沒明白嗎,宛妃因爲你和我走得近的緣故已經懷疑起你了,她一直都覺得本宮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她以爲本宮對你好是有所目的,更會以爲你是本宮派去的。”見月凌似有話要說她舉手先聲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想想,自她回宮以後對你的態度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很多話或事你去問她,她都是一副不願說的樣子?”
經貞妃這麼一說,月凌回想了一下還真是那麼回事,不論是先前她問其與皇上之間出了什麼事,還是剛纔火燒延禧宮的事,她都沒有透露些許,難道宛姐姐真的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可是貞妃對自己如此好,自己怎麼能忘恩負義呢?
貞妃見月凌沉默良久也沒有說話,獨自站了起來道:“好了,你也不用爲難了,本宮之所以幫你,只不過是不願意你這般可人兒在宮中沉寂孤老一生,現在你已經得到了皇上的注意,又有宛妃這個姐姐襄助,應該不會再回到昔日那樣,本宮這心也就可以放放了,本宮走了。”說到這裡貞妃的神色有些傷切,她扶着綠衣的手慢慢走出了亭子。
盛夏的草葉被她踏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輕響,然不等她走出多遠,原本坐在亭中的月凌倉然追了出來,也不顧走得這般急花盆底鞋是否會崴了腳,在她追上之前,貞妃的細眉微微一挑,輕微的得意之色盡現於這一挑之中,不過很快就散得無影無蹤,她轉以奇怪的神色瞧向微紅着臉的月凌:“你跑這麼急做什麼,小心摔着,綠衣,扶着洛嬪。”
綠衣答應了聲,扶住了追到跟前的月凌,一邊還說道:“洛主子您慢點!”
月凌顧不上與她說話徑直對貞妃道:“娘娘,您對月凌的恩情月凌永遠都記得,如果沒有您,月凌絕不會有今日,月凌的家人也不能安身,我豈能因怕宛姐姐懷疑我而與娘娘您斷絕來往,而且我相信宛姐姐對我的懷疑不過是暫時的,她一時間不瞭解娘娘您而已,只要時間一長她必會明白的。”
她這一番話說得貞妃極爲感動,連續說了好幾個“好”字,聲音中有着一些強忍哭意的啞聲:“本宮沒有看錯人,你確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也不枉本宮爲你忙活這一場。”
得了她的誇獎,月凌反而說不出話來,只是紅着一張臉,兩人一邊走一邊繼續說着,期間貞妃不時問着一些關於冊封時要準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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