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正待要說什麼,太后已先一步擡手道:“行了,不說這個了,瞧玄燁吃的那麼高興,咱們也過去嚐嚐,那些點心是御膳房裡新研究出來的,你還沒吃過呢!”說罷便帶着清如過去了。
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清如方帶了玄燁向太后告辭,回到延禧宮裡,看到月凌已在裡面等着她,也不知她等了多久,清如趕緊叫人傳膳。
另外她訝然發現這出去的功夫,宮裡就多了好些東西,綿意指着一堆堆的東西道:“這些是皇后娘娘、貞妃娘娘、恪貴嬪,淑貴嬪,宜嬪,還有幾位貴人主子送來的,其中皇后娘娘和恪貴嬪還親自過來了呢,只是主子您正好不在!”
月凌在一邊打趣道:“姐姐您的面子就是大,連皇后都親自來看你了!”
清如看着宮人快速的將各式菜餚碗碟擺上桌,沒多久就擺了滿滿一桌,這宮裡的菜式比民間不知精緻了多少倍,用料也是極考究。
手在一隻白玉瓷碗上撫過,臉上微帶了一絲笑意:“皇后與我向來交好,她來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明日真是要去謝謝她!”
月凌猶豫了一下道:“可是皇上那邊爲何什麼賞賜都沒有呢,照理說姐姐你在宮外爲皇上擋了一刀,現在又好不容易纔尋你回宮,肯定會有所表示的,怎會到現在還?”
清如眼中微黯,她當然知道福臨是爲了那根梗在喉中的刺。??但她暫時不知該如何去消除福臨地疑心,對月凌道:“不說這個了,皇上的心思誰又能知道呢,還是快坐下來陪我用膳,咱們姐妹都好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
這邊剛坐下,小福子便從外面進來朝清如打了個千道:“啓稟娘娘,皇上今天召了貞妃侍寢!”
清如淡然的拿起銀筷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福子應了聲退下,清如執筷挾起一塊魚肉放到月凌碗裡道:“妹妹來嚐嚐這個魚。??看我這裡做的和御膳房裡可一樣?”
月凌翻着魚肉卻遲遲未放入嘴中,清如倒是已經挾了一塊放進嘴裡,這魚肉酥嫩,入口即化,可比一般的好吃多了,而且刺也已經事先挑去了。
她嚥下後見月凌還沒有動過,不由奇道:“怎麼不吃?”
月凌想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放下筷子道:“姐姐,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是不明白爲什麼我絲毫不在意皇上的態度對嗎?”清如淡笑而望,那雙眼中有着一種沉澱後的淡然,可是這宮裡真地可以淡然以對嗎,即使皇上許久不來?即使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月凌輕咬紅脣點下了頭,清如挾了幾粒瑩白的米飯在筷上,也不吃,只是瞧着它看。??半晌才輕輕地道:“有些事是急不來地,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月凌還是不太明白,但是清如已經不想再說了,只低頭吃飯,無奈之下,月凌也只好壓下滿腹的疑問。
放下這一夜無話不提。??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報說陳貴人唐貴人求見,這二人昨日來的時候她不在,今日便再次前來,清如着二人進來。
“臣妾見過貴嬪娘娘,娘娘吉祥!”這兩人清如以前也見過,不過沒什麼印象,如今再見卻已是大腹便便,俱是懷孕八個月了,這腰彎的着實費力,清如見此便免得她們的禮。
這陳氏與唐氏二人均有幾分姿色。??陳氏清秀。??唐氏則略帶了幾分嫵媚,而且眼珠子溜轉間帶了幾分算計。??瞧那樣子似要比陳氏要精明些,二人無非也是一些請安問好的話,畢竟清如是一宮之主,如今她回來了二人不來也說不過去。
略說了幾句,清如囑咐了二人幾句,讓她們好好養胎,將來爲皇上誕下龍裔,二人俱是一副謙虛恭謹地模樣。
待其散了以後清如又去了皇后那裡,皇后正在院中隔出的一塊小園裡澆花,見她進來趕緊放下了花灑迎了過來欣然道:“妹妹你可算來了,昨天我去你那裡正巧你不在,聽你宮裡的人說是去了太后那裡,便沒去打攪,讓我好好看看,這一別數月你在外面可還好?”
清如曼聲道:“多謝皇后掛念,清如一切俱好!”面對皇后時沒有像太后那麼有壓力,皇后圓圓的臉上一直都掛着親切的笑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皇后頗有些後怕的拍拍胸口:“當我聽到你受重傷下落不明的時候,真的快嚇死了,好好地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傷真的全部都好了嗎,沒留下什麼病根?要不要再讓太醫瞧瞧?”她拉着清如左瞧右看,眼中充滿了擔憂。
“娘娘您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不然也不能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啊!”清如一邊說着,一邊拿起皇后放下的花灑給已開或還未全開的花朵澆着水,細細地水線化成一顆顆水珠在花葉中來回滾動着。
皇后笑着從宮女手上接過剪刀,彎身修剪着枝葉,不時與清如聊上幾句,其後她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道:“妹妹,你可知道那些暴民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要襲擊你和皇上?”
清如搖頭道:“這個我不太清楚,當時的情況很是莫名其妙,說是暴民,可是暴民要造亂的話也應該是去府衙找那些官員算帳纔對,我和皇上並沒有暴露過身份,應該沒人知道,而且現在想想,那些暴民似乎是專門衝着我們來的,而且個個都有武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百姓,除非……”
“除非什麼?”皇后追問道。
“除非有人故意暴露了皇上的身份,然後派人來襲擊我和皇上,像這次在揚州就遇到了一撥!”說到這裡清如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又不像,因爲最後皇上和我都沒有死!”
皇后眉間隱有憂色,她關切地道:“你們這次出京隱秘的很,除了宮裡的人沒有幾人知道,如果真像你所說是有人故意暴露了你們的身份,那你猜這個人會是誰?”
清如將已經沒有水地花灑交給身後地宮女,然後直起身對皇后苦笑道:“我又不是無所不知的神仙,哪會知道,再說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誰知道是不是,也許根本就是多疑了也說不定!”
“說地也是!”皇后眼中閃過一絲鬆懈,暗笑自己太多疑了,絞剪剪下一枝被蟲咬過的花扔在地上:“不管怎麼樣,反正你們都已經回來了,即使真有人心懷不軌,也不敢到宮裡來!”
清如彎脣輕笑,六月裡的天已經有些熱了,見這花也澆得差不多了,便與皇后一起走到內堂,絮絮的又說了一些話,大體是她不在宮裡時關於皇上的一些情況,與別人說的差不多,都說皇上甚是念她,因此還無心涉足後宮。
清如一一聽着,什麼都沒有說,臉上一直掛着笑意,從皇后宮中出來,一路之間她都在不停的想着,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福臨,喜她的?疑她的?氣她的?皇帝的心思真的很難猜,可是她終歸還是要猜下去,直到這一世的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