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一聽有戲,精神一振道:“那現在這個紙在哪裡?”
“在我懷裡,不過主子給我的時候是幾張白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她說的這幾張紙就是日夕現在手裡那個,如她所說,就是白紙,但日夕如何能信,水吟臨死前叫她送白紙給清如,就是換了一個沒腦子的也不會信。
日夕柳眉倒豎就要發火,最後生生嚥下,雖然知蘭說的是實話,可聽在日夕耳中分明就是在撒謊愚弄她嘛,想着她朝李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狠狠地打,打到她說實話爲止。
在日夕的授意下,李全狠命的掄起皮鞭往知蘭身上招呼,打的她無處可躲,悽慘無比,連蘭香見了也有些不忍,不過她可不敢勸主子,誰知道主子火了會不會連她也一會兒抽。
打着打着知蘭的慘叫聲漸漸小了下去,李全聽着不對,趕緊收了鞭子過去察看,不過這時候知蘭已經倒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了。
日夕雖怨李全不該下手太重,將她打的半死不活,但聽得知蘭剛纔翻來覆去的就說那幾張紙,心中也惱得很,心道這知蘭看來是死也不會說出來了。
日夕站起來走了幾步,又瞧了知蘭那半死不活的樣一眼,心中一橫,決定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將她了結算了,這樣就算水吟真要她帶什麼東西或話給清如,她也不可能帶到了,有哪個人見死人開口說過話。
想到這兒水吟又笑了起來。??她招手將自己的意思與李全說了,然後把手裡從知蘭身上搜出來地東西交給他,讓他放回去,免得人家懷疑,待李全一一應下後,日夕領着趙合與蘭香離去了,留李全一人在裡面解決知蘭。
李全也不找其他東西。??直接用皮帶從後面交叉勒住知蘭的脖子,然後一用勁。??沒多久知蘭的頭就往邊上一歪,再也不能說出話來了。
由於剛纔特意避開,所以知蘭臉上的傷一點沒有,只要換身乾淨的衣服,從外面上看是一點傷痕都沒有的,而日夕打的就是讓知蘭給水吟殉葬地主意,只要換好衣服把她往長春宮那邊一掛。??誰能看的出她是被人殺死了,別人只會以爲她是捨不得主子,自願殉葬,而宮女地死也不像主子那麼繁瑣,草草找個薄棺材或者包個席子埋了就是,哪會有人去看她的身體。
等李全偷溜進長春宮,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知蘭掛在水吟上吊的那根樑上後,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知蘭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引發了一場小小騷動。??不過因爲已經有水吟的自殺在前,人人都以爲她是殉主自盡,倒也沒再怎麼追究,搬下來後將她的屍體放在水吟地靈堂上,只待隨水吟一併下葬。
一早清如便叫人擡她來到了長春宮,她要趁水吟還沒有下葬的時候多看她幾眼。??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看到,剛一進門便看到裡面多了具屍體,詢問之下方知是知蘭殉了水吟,清如切然搖頭,想不到知蘭是個如此有氣性的人,竟自願殉葬,可是無故多添條性命,吟姐姐在天上知道了也不會開心。
清如此刻的身子是從未有過的虛弱,但她還是拒絕別人的攙扶,自己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走到靈堂前。??有幾個低等的宮妃在裡面守靈。??見到清如見來趕緊起身行禮拜見,清如地眼掃過她們慢慢環視了四周一圈。??福臨對現了他說過的話,一切真的都是以貴嬪之禮來的,比水吟生前超出了一大截的規格,可是這一切在她看過都是虛幻,若然可選,她寧願什麼都不要,只要水吟能活過來,能睜開眼,不要再這樣閉着。
眉眼一低,眼淚又要下來,心裡被生生剜去了肉,她如何還能不泣不哭,清如不敢再看下去,她側目避開,卻正好瞧見了一樣沒有生氣的知蘭,其實知蘭根本就不用死,清如在心裡嘆了一聲正要將目光移開,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越瞧越覺得奇怪,不由走了過去,蹲在知蘭跟前,仔細看她地脖子,這勒痕似乎有所不對,與她在水吟脖子上看到的不太一樣。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這裡面有什麼古怪?清如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又叫人移開水吟的棺蓋,幸好此刻棺蓋還沒有釘起來,不然就不好移了。??待棺蓋移開後清如清晰的看到橫在水吟脖子上呈烏紫色的一道勒痕,雖極深,但確實只有一道,再看知蘭,在她的脖子上卻有兩道,一道深一道淺,而且似乎不是同一種繩子造成的,難道……
清如腦中閃過一抹靈光,她蹲下身仔細的觀察起知蘭的頸痕來,不過除了前面所看到地,並沒有其他發現,倒是在她地脖頸下被衣服掩蓋的地方發現了一道血痕,若不是她看地仔細還真發現不了。
這裡有血痕?而且看樣子還是新添上去的,怎麼會呢,據她所知吟姐姐是從不打奴才的,清如皺起了細眉,難道這僅僅是知蘭她自己抓起的?
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爲她在知蘭被衣服蓋住的手臂,小腿上又發現了好幾道血痕,很明顯是被鞭子抽出來的,而這鞭子的寬度與她脖子上其中較深的那道痕跡一模一樣,難道……剛纔閃現的那抹靈光,現在更清晰的出現在她腦海裡:難道知蘭根本就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清如心裡被這個發現衝擊着,但表面上她還是裝着一副平靜的模樣,由於她的身體擋着她雙手的動作,所以別人並沒有看到她掀起知蘭的衣服來瞧過,只當她傷心過度在那裡發愣。
清如心念電轉,不停地思索着知蘭的死因,很明顯是他殺,而且死前還被人用過刑,知蘭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爲什麼會有人迫害她,最後還殺人滅口,難不成是她知道什麼秘密?如果真有秘密,那麼很明顯這個秘密極有可能是關於水吟的,難道知蘭知道水吟真正的死因?
子矜見清如蹲了很久也不起來,怕她的身體吃不悄,逐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小聲道:“小姐,您剛剛……”正想說她剛剛落胎,這樣蹲着不好,但隨即就意識到不應該在這時候提起小姐的傷心事,趕緊換了話道:“小姐,您別蹲着了,對身子不好!”
清如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瞧子矜一眼,依舊盯着那具叫人害怕的屍體,子矜被小姐的模樣弄得心裡一陣發寒,心道小姐不會是因爲過於傷心而精神失常了吧?否則幹嘛老盯着屍體看,然而更令她不解的事還在後頭,清如瞧了一會兒後有了動作,只見她伸手在知蘭的身上一陣摸索,最終從她懷裡拿出了一些東西,正是日夕放回去的那些。
白紙,銀子等物一件不少,對銀子等東西,清如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反而是那幾張白紙她反覆看了好一陣,心中疑惑不已,好好的知蘭爲何要放幾張白紙在懷裡,難道其中另有文章?不管有沒有用,先收着再說,想到這兒,她不顧子矜奇怪的目光,自顧將那白紙收進了懷裡。
子矜雖有所不解,但出於對小姐的信任,她並沒有吭聲。
做完這一切後,清如撐着痠麻的雙腿站起來,瞥了子矜一眼,淡然道:“我們走吧!”
很快她們就回到了延禧宮,清如自懷裡取出那幾張白紙攤在桌上,想從中瞧出些玄機來,這幾張紙日夕當時瞧了許久也沒發現什麼,最終將其認定爲無用的廢紙,隨手放還在知蘭身上。
綿意她們對清如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屋裡的舉動很是擔心,深怕她想不開,問與之一併去拜祭水吟的子矜是怎麼回事,子矜也是一頭霧水,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還是年長一些的湘遠道:“你們這麼猜也不是辦法,從昨天到現在主子都沒吃過東西,本來身子就……再這樣下去哪吃的消,你們去叫廚房準備些清粥小菜,等會兒我送進去,怎麼着也得勸主子吃點才行!”
這話聽得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綿意自告奮通地道:“那我這就去廚房裡準備!”幸而因前陣子清如有孕的關係,福臨在延禧宮設了個小廚房,這樣一來要弄些吃的東西可比去御膳房方便多了。
湘遠叫住轉身欲離去的綿意:“另外你再沏一壺百花茶來,記得用露水來泡,知道盛露水的罐子收在哪裡嗎?”
綿意一點頭道:“姑姑放心,我知道的,現在就去準備。??”
等一切備好,湘遠端進去的時候,清如還在那裡瞪着幾張紙發呆,她隱隱已經感覺到水吟與知蘭的死不簡單,在表面現像的背後一定還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可是這到底是什麼?任她想的頭痛欲裂,也找不出痕跡來。
湘遠輕手輕腳地將東西放在桌上,然後拿起茶盞沏了杯百花茶端到清如手邊道:“主子喝杯茶,吃點東西吧,您已經一天多沒吃過東西了。??”
清如煩躁的揮揮手:“我不餓,也不想吃,你都端走吧,不要進來煩我!”
哪有人這麼久不吃東西都不餓,即使知道主子不願聽湘遠也繼續勸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裡難受,可是您好歹也吃點東西,不然人會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