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又笑着問了四阿哥與五阿哥的狀況,他倆緊隨三阿哥之後,也先後娶了嫡福晉,
永珹道:“兩年前,汗阿瑪指婚了四川總督鄂弼之女伊爾根覺羅氏。”
嚶鳴一愣,鄂弼不就是她嫂子芝蘭的二哥嗎?!也就是說永珹娶了她嫂子的侄女?!——大學士的孫女、總督之女,的確也配得上皇子嫡福晉的位置了。
嚶鳴點了點頭:“伊爾根覺羅家的教養不會差了去。”
又問了五阿哥永琪。
五阿哥的臉色突然有些僵,他道:“我與四哥是同年指婚的,福晉是是左都御史觀保之女,姓索綽羅氏。”
嚶鳴暗忖,算起來,五福晉與宮裡的秀貴人索綽羅氏以及已故的瑞貴人還是一家子呢。只是……五阿哥說到自己福晉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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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鳴忍不住暗忖,難道五阿哥和福晉的關係也不好?左都御史的女兒,也配得上皇子阿哥了。只是比四福晉的家世,稍微次了那麼一點點。難道是因爲這點,所以五阿哥不開心?
至於六阿哥永瑢,嚶鳴只知道他尚未娶嫡福晉,似乎只有幾個侍妾。那孩子看她有點不對眼,嚶鳴就只當他不存在,施施然往皇帝的奏事殿而去。
她不打算惹事,可六阿哥卻突然開口了,他滿口的義正言辭:“貴妃娘娘!汗阿瑪正在批閱奏摺,您是後宮嬪妃,爲免招惹干政之嫌,還是不要入內了!”
嚶鳴回頭拿眼角睨了六阿哥一眼,卻瞧見三阿哥永璋已經飛竄上去,一把捂住了永瑢的嘴巴。還拿一雙眼珠子狠狠瞪着這個弟弟,然後訕訕笑着看着嚶鳴:“貴母妃,六弟年幼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
嚶鳴輕輕打了呵欠,淡淡“嗯”了一聲,仍舊繼續把永瑢當空氣,“那回見吧。”——她總能跟個孩子置氣吧?何況六阿哥那些話。雖然不敬。但一字一句都挑不出錯來。本朝的規矩,後宮不得干政,這可是鐵律!
說罷。便無視永瑢那薄怒的秋水雙眸,未經通稟,便徑直進了奏事殿。
奏事殿雖不及圓明園九州清晏殿恢弘大氣,但內中佈置別有一番江南的優雅韻味。飲了一杯消暑的金銀花茶,嚶鳴挑着眉毛跟皇帝說:“你六兒子是怎麼回事?”——沒錯。她這是找門子來了!她身爲長輩,不能跟小孩子置氣,所以只好找永瑢他老子了!
皇帝當即一愣,“六兒子?你是說永瑢?他怎麼了?”
嚶鳴鼻孔出氣地“哼”了一聲。卻一個字都沒說。事情就發生在奏事殿外,還需要她廢話申述嗎?
果然,王欽飛快上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然後,皇帝的臉色有點發青。“這個混賬東西!!許你隨意出入奏事殿的人是朕,他是對朕的旨意不滿嗎?!”
嚶鳴擺擺手:“我可不是讓你罰他的,就是想問問,永瑢爲何會如此?”——照理說,庶母與別的庶子之間,不該存在矛盾。唯一的可能就是……永瑢的生母,許茹芸了。
許茹芸……嚶鳴都快忘了這麼個人了。
她是六阿哥永瑢的生母,但在生下永瑢之後,很快就被皇帝賜死了。
的確,許茹芸之死,跟她密切相關。想她當年,小小年紀,滿腹算計,可惜算計太多,反誤了卿卿性命。慧賢貴妃高氏死後,她挪出瓊鸞殿,而後誕下了六阿哥永瑢,然後不過幾日,便被皇帝親手秘密處死了。
這件事,一直是宮裡不許提及的秘密。雖然,其中詳情,知根知底者不多,但許多宮裡的舊人都曉得,彼時還只是舒嬪的嚶鳴與高氏、許氏二人,勢同水火。許茹芸,也的確是因爲替高氏出謀劃策對付她,才落得身死的。
後來,六阿哥直接記在純妃蘇氏名下,至於他的生母,一個招惹了皇上厭棄之人,自然也漸漸被人淡忘了。
皇帝低眉一忖,“前幾年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和純妃生了些齟齬,純妃便告訴了永琪,他的生母郭佳氏,是被烏拉那拉氏害死的。”
嚶鳴“哦”了一聲,這倒是實話。
皇帝頓了頓又道:“因爲這事兒,永琪消糜了一段日子,也不再去景仁宮請安了。後來愉妃……愉妃性子敦和,不忍看永琪那般樣子,便求朕給永琪生母郭佳氏一個追封,朕允了,追諡其爲景嬪。”
嚶鳴聽到此處,只愈發不解,“可這些,跟六阿哥有什麼關係?”
皇帝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景嬪追諡惹得事兒。愉妃給永琪的生母求追諡,烏拉那拉氏便以此對純妃挑刺,說純妃心胸狹隘,不肯爲永瑢生母許氏求追封!”
嚶鳴頓時明白了,愉妃爲養子之母求追諡,而六阿哥,說到底,也並非純妃親生,也是養子。同爲養子,待遇卻迥然不同,六阿哥必生怨懟。
“也因爲這個,永瑢心裡起了疙瘩,純妃又不忍心告訴他,許氏當初如何作孽害人!純妃早先也只告訴永瑢,許氏是難產而死的,所以才改了玉牒。”皇帝徐徐說着。
嚶鳴皺了皺眉頭,“皇后意在生疏純妃與六阿哥的母子關係。可是——六阿哥怎麼會對我有敵意?”
皇帝眉心一聚,“照理說,的確不當如此。許氏因幫着高氏屢次害你,朕忍無可忍,纔將其賜死。這些……永瑢應該不知道纔對。”
嚶鳴低眉沉默了一會兒,“許氏與我當年是宿敵,皇后是否告訴了六阿哥這點?”
皇帝搖頭,“自打長春仙館失火,烏拉那拉氏一直以爲你死了,她沒必要算計一個已死之人。這對她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會惹惱了朕。烏拉那拉氏頂多只敢離間純妃母子關係。”——而後妃間的這點小齟齬,皇帝自是懶得管。
嚶鳴長長呼出一口氣,“可是……我並沒有死。皇后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皇帝板着臉,滿是堅定地道:“你還活着,而且有了身孕的事兒,絕無可能傳回京中!朕嚴令封鎖消息,沒有人敢違背!永璋他們幾個雖然知道了你有孕,但也絕不敢傳遞消息回宮!”
聽皇帝如此說,嚶鳴也不由踟躕了。幾個阿哥,的確沒有膽子忤逆皇父。
“許氏與我的舊怨,又是誰告訴六阿哥的呢?”嚶鳴不禁疑惑了,既然原本在京中的時候,誰都沒有告訴過六阿哥許氏的死因。這麼一來,六阿哥是隨御駕來到杭州之後,才知道許氏的死與她有關嗎?
皇帝食指微屈,輕輕敲打了幾下桌面,他道:“這件事,朕會詳查!”皇帝臉色發寒,“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多嘴多舌!!”
皇帝的話剛落音,王欽便滴溜溜進來稟報:“皇上,五貝勒求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