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忙什麼?”彌兒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見顏袖揹着光影坐在牀邊,輕聲的問。
顏袖聞聲回頭見是彌兒,忙將手中的東西塞在了枕頭底下,站起身她淡應了聲:“沒什麼。姐姐坐吧!”雖然還氣惱着那日在花園裡的事,不過面上總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
彌兒的眼光瞟向枕頭底下露出的一小節穗子,心中一動,笑着說:“妹妹可是還在生我的氣?其實當日我攔着妹妹不讓你打鈴鐺,實在是一片好心爲妹妹着想。你想啊,鈴鐺雖然不是爺的福晉,可是好歹也是皇上賞賜的女人,她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妹妹就算在德妃娘娘面前恐怕也不好交代。更何況你以爲鈴鐺真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丫頭不成,她這樣巴結福晉還不是因爲知道爺如今每日都宿在正院裡,所以纔想要攀上福晉這棵高枝兒,興許哪一天她對上了爺的脾氣也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她頓了頓,見顏袖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接着道:“妹妹的生辰快到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初九應是正日子,姐姐我也沒有什麼好禮物送給妹妹的,我想那日我們請個戲班子來熱鬧熱鬧,好好的爲妹妹做個生日,你說如何?”
顏袖心中一喜,立時眉開眼笑地說:“姐姐真是心細如髮,多謝你費心想着,前兩年跟着德妃娘娘的時候,每到我的生辰也恰巧是十四爺的生辰,所以宮裡通常都是熱鬧非常,什麼好戲好曲的我早就聽膩了。所以今年我只想和爺兩個人一起慶賀。”
彌兒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兩下,假裝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瞧我,真是瞎操心。妹妹的好日子,爺又豈會沒有安排,興許到那日爺還會送給妹妹一個驚喜呢!”
顏袖臉蛋微紅,抿着嘴笑得好似一朵花一樣。爺真的會像彌兒說的那樣給自己一個驚喜嗎?她的眼光不自覺的望向枕頭底下露出的半截穗子,那是她爲他精心繡制的荷包,只想等自己生辰那天親手爲他掛在腰間,告訴他自己願意終生陪伴他、愛他的決心!心裡蕩起一層層的漣漪,攪亂了一池春水,也攪亂了萬千情絲。
……
聽月看着走路還有些不靈光的鈴鐺不禁搖了搖頭,心裡則忍不住感嘆:“又是一個倔強的丫頭!”原本自己並不想讓她到正院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彌兒身邊的人心裡難免有些不自在。可是這丫頭說什麼都不肯回去,怕自己不肯留她,居然連傷都沒有養好就急着跑過來當差,看得聽月心裡十分不忍。
“鈴鐺。”她向在院中掃雪的鈴鐺招了招手。
“哎。”聽見福晉在叫自己,鈴鐺忙放下手中的掃帚向屋裡跑去,正院的青方小磚遇到雪本就極爲光滑,她走路又不很靈便,腳下一滑立時摔了一跤。“哎呦!”撞到了傷口,痛得她一聲大叫。
聽月看她險險的摔倒不禁一驚,連忙快步走了出去,“你沒事吧,這院子沾了雪滑着呢,你身上有傷慢慢的走纔好。疼不疼呀?”不知爲什麼看到鈴鐺,總能讓她想到塔娜。
“奴婢不疼。”鈴鐺欠着身想站又站不起,坐又坐不住,臉上的五官幾乎都要皺成了一團。
“還說不疼,來,我拉着你先慢慢站起來再說。”
鈴鐺心裡一暖,她能感覺到福晉是真心真意的在關心着自己,這種溫暖讓她覺得窩心,更令她感動。自從她跟了十三爺,除了彌福晉和小福子,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一想到彌福晉,她立時打了個激靈,連忙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站起身,她不着痕跡的從聽月的攙扶中掙脫了出來,向後倒退一步恭敬地道:“多謝福晉,不知福晉叫奴婢有何吩咐。”
看着她拘謹的神情,聽月微微一笑,“我叫你就是想讓你回去歇着,先把傷養好了再說。”
“福晉,”鈴鐺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震到了傷口她也仍然咬牙強忍着,“奴婢知道自己笨拙不堪,不過奴婢真的很想報答福晉的救命之恩,請福晉不要趕奴婢回去,要不然您讓我做挑水砍柴的粗活也行,奴婢真的什麼都能做的!”
聽月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鈴鐺竟然如此執着。重新拉她起身,聽月無奈地說:“我並沒不是要趕你走,好吧,你養好了傷就到我這兒來當差吧!”
“謝福晉。”鈴鐺高興的福了福身,心裡則不禁大大的鬆了口氣,可是似乎又有些微的堵塞之感。終於能夠留下來了,否則自己平白挨一頓打是小,要是辜負了彌福晉的託付自己豈不是罪該萬死。只是福晉人這麼好,自己真的要那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