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門口，凌倩才惶恐地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家。這一次，她肯定死定了。
唯唯諾諾地拿出鑰匙開門，在玄關處已經看到凌曦抱胸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盯着黑色的液晶電視，彷彿要盯出一個洞來。
“姐，我回來了。”凌倩拖着拖鞋，低着頭走到凌曦面前。瞥了一眼腳邊的單人沙發，又瞥了一眼凌曦的神情，還是沒有勇氣擅自坐下。
“你昨晚去哪裡了？”凌曦擡眸看向一晚沒有回家的凌倩。
“我昨晚酒喝多了些，就住在了朋友家。”如實回答。
“我和你二姐可是把你朋友的電話都打了一遍，都說你不在。那你說說，你到底是在哪個朋友家過夜啊？”凌曦也知道凌倩已經是個成年人，有些事情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適合多插手，可是她現在是一家之主，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妹妹不誤入歧途。
“我……”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說在男生家過夜嗎？而且，是兩個男生。凌倩有些慌亂，她是個不會說謊的主，現在讓她臨場發揮也是難上加難。
“其實……”凌倩鼓足勇氣，“我就跟你坦白說了吧！”一次性講清楚，省的到時候夜場們多。“其實在我被老闆解僱的那天，我在酒吧遇到了困難，幸好有一個叫COOL的樂團替我解圍。昨晚，我爲了答謝他們，請他們吃夜宵，然後就喝多了，寄住在了他們家。他們人很好，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哦！”凌倩說到最後立刻極力地擺擺手，以免凌曦胡思亂想。
“暫且相信你吧！”凌曦瞅瞅凌倩一臉無辜的樣子，笑了笑，“趕緊去洗個澡！我離你那麼遠都能聞到你身上的臭味。”
“遵命！”正要走進浴室，發覺了什麼似的退到凌曦身邊，“大姐，二姐呢？”
“在陽臺上。她今天起牀後就奇奇怪怪的，問她什麼也不說。”凌曦無奈地回答道。
“那我去看看她吧！”畢竟在這個家裡，論關係凌晴和凌倩是無
話不談。
拉開移門，凌晴作蜷縮狀坐着倚靠在陽臺壁上。逐漸刺眼的光線射入空洞的瞳孔中，彷彿被吸入神秘的黑洞般，沒有任何奕奕神采。
“二姐，你怎麼了？”凌倩端了一把椅子靠在凌晴身邊坐下。
“被訓完了？”凌晴無力地擡眸望了望凌倩，又放空似的遙望遠方。
這樣的表情凌倩似曾相識，可惜大大咧咧的她從來都沒有仔細留心過。面前的二姐，有些泛黃的臉孔，深色的黑眼圈，好像比她還累，可明明昨天她很早就睡下了。
“二姐，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和大姐啊？”凌倩從小就和凌晴住在一個房間，好幾個週末的晚上都會躲在被窩裡聊各自的心事，所以凌晴眼中的落寞甚至更爲複雜摸不透的情緒都休想逃過凌倩的法眼。
“沒事沒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而已。”凌晴稍稍綻開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
“是不是還在爲MQ的事情傷心難過？”凌倩好像一個大姐姐似的摩挲着凌晴的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總有一天，MQ還會重生的。”
“嗯，我知道的。”凌晴的聲音有些慵懶，有些疲憊，任何人都聽得出她在盡力地敷衍。“你趕快去洗個澡吧！別讓你身上的氣味危害到別人。”凌晴的神經稍稍清醒了些，就聞到了那些撲鼻而來的異味，嗅覺敏感的她實在是難以忍受。作出滿心厭惡的樣子把凌倩推開。
真的有那麼難聞嗎？凌倩伸過手臂自己深嗅了一口，好像被沾了狗屎一般，渾身散發着酸溜溜的餿味。
她要立刻洗澡。
原來，當某些記憶在一定時間內重複地閃過腦海，不是偶然，不是見景生情，不是睹物思人，而是預兆，晴天霹靂般的預兆。
就如葉奕澤即將出現。
“凌晴嗎？我是管瑋茹！”
管瑋茹？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睡夢中的凌晴迷迷糊糊地回憶着，瞬間恍若一道極光在腦袋中乍現。“管瑋茹！
”凌晴高中三年的死黨。“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而且，深夜11點。記憶中，她們之間幾乎已經有五年沒聯絡了。
“還記得葉奕澤嗎？”電話那頭的話語就像給凌晴吃了興奮劑一般，立刻讓神志不清、昏昏欲睡的凌晴從牀上跳起來。
她怎麼會不記得？這個人，永遠都會在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不會磨滅。
“他要在這週六在他的私人別墅中辦一個同學聚會，所以讓打電話給我讓我來跟你說一聲。”電話那頭沒有聽到凌晴迴應，就當是她記得，絲毫不管冷冷的月光揮灑下的臉龐早已凍得結冰。
說一聲。他們的關係只是維持在這一絲一毫間嗎？也許，他不知道自己的電話；也許，他太忙，讓管瑋茹幫忙邀請很多人；也許，……千千萬萬種的可能在腦海裡縱聲跳躍，只爲求得對自己不安的內心的一絲慰藉。
“小晴，你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嗯。”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我到時候來你家找你，我們一起去，好嗎？”
去還是不去？一念之間。“好的。”
理智牽絆着她潰爛的心臟，感性的神經最終蔓延滋長。兩個字，她答應了這場邀約，卻不是兩個人。
應該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會讓這個電話在她睡得迷糊不清的時候打來，然後讓她在迷糊不清的情況下答應。
沒有深思熟慮許下的諾言，往往會讓人輸得徹底。
“晚安！”
掛下電話後，冷冽的月光下，這個夜不會輕易地安眠。
凌晴靠在牀頭，就如現在一樣靠在陽臺壁上。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一朝一夕，如此短暫的距離，讓她感覺在作雲霄飛車一樣，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可以讓你的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陽光逐漸強烈，她不是真正的黑洞，有着極限。收拾收拾心情，作爲一名老同學，人海茫茫相遇，只是輕輕地問候：“好久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