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指向十二點,屋子裡的最後一抹燈光也熄滅了。
蘇怡倩站在凜冽的寒風裡,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身冷心更冷。她在寒風中站了四五個小時,雙腿早已麻木。她的臉被風吹得通紅,嘴脣也早已變成了青紫,再加上那對幽怨的泛着殺意的眼睛,宛如厲鬼。
蘇怡倩不相信,她竟然輸了,還輸得一塌糊塗。她一直篤定的信念,在這一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秦念念…連你也這麼冷酷無情麼…”她喃喃的低語,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一如地獄爬出來鬼魂,讓人不寒而慄。
其實,秦念念還是很惦記蘇怡倩的。只不過,和皇甫玥玩了一晚上的遊戲,她一時之間把她來這裡的事兒給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她想着,這麼晚了,蘇怡倩肯定早就離開了吧,所以就沒有去門口打探。
也是呢,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別人家的門口傻站着,當門神呢?!
秦念念爬進溫暖的被窩,很快就睡了過去。
皇甫玥洗完澡,去廚房找水喝。走到門口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朝着門口掃了一眼。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朝着電梯的方向挪去,嚇得心肝兒一顫。
那人的動作,簡直比鬼片裡的女鬼還要恐怖。
皇甫玥拍了拍胸口,頭也不回的回了臥室,哪裡還有膽子去找水喝。
秦政從浴室出來,見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調侃道:“你不是挺自信的麼!怎麼,現在就開始擔心了?”
他以爲,她是爲了剛纔的賭約而發愁。
皇甫玥搖着頭,指了指窗外。“剛纔無意中看到一個黑影飄過,覺得有些嚇人…”
秦政蹙了蹙眉,輕聲安撫。“肯定是你眼花看錯了。”
“我確信沒看錯…”皇甫玥幽幽的開口,她的視力每年都會檢查,根本就沒有問題。“是念念說的那位蘇小姐…她在門口站了一晚上,剛剛纔離開…”
冷靜下來之後,皇甫玥的理智又回來了,自然不會被他那句是是而非的話糊弄過去。
秦政神色淡淡,並沒有因爲那個女人而影響自己的心情。“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皇甫玥想了想,覺得也是,頓時釋然。
兩人相處的機會甚少,卻默契感十足。這一晚,他們並沒有做什麼熱身運動,只是靜靜的相擁而眠,一覺到天亮。
與這邊的舒適安寧相比,皇甫別墅那邊簡直就要鬧翻了天。因爲皇甫玥的突然失蹤,讓皇甫驍大爲惱火。將跟着她出門的幾個保鏢一頓訓斥之後仍不解氣,據說還砸了他多年辛苦積攢下來的古董。
“老爺,您消消氣兒…”老武此刻的臉色略顯蒼白,心中暗暗叫苦。
三小姐怎麼就那麼不省心呢,大過年的還要給他們找晦氣!
皇甫驍努力的平息着怒氣,可越想就越覺得心氣難平。“找,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給我找!就算是把整個臨江市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老武喏喏的應着,匆匆的去安排人手了。
吳江冷眼看着他火急火燎的離開,心裡覺得無比痛快。他不緊不慢的重新泡了一壺茶,端到皇甫驍的面前。“老爺,喝口茶順順氣吧。”
皇甫驍瞥了以前的心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放下出去,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吳江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這順從的裡頭,還含有多少的真心就不得而知了。皇甫驍發了一通脾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疏遠吳江重用老武是多麼失策。跟吳江比起來,老武的確是差了許多火候,用起來格外的不順手。可是偏偏因爲吳嘉麗,他和吳江的關係變得有些僵,導致他現在都沒人可以使喚。
淡淡的茶香瀰漫在書房裡,讓皇甫驍的心平靜了不少。
吳江泡茶的技術很不錯,也很會把握皇甫驍的心思。水溫合適,既不燙口,也不顯涼,一切都恰到好處。
或許是真的口渴了吧,皇甫驍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冽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
他一連喝了兩杯,這纔將杯子放下。
不一會兒,老武拿着一條項鍊走了進來,雙手將它捧到皇甫驍的眼前。“根據定位,我們只在百貨大樓的試衣間裡找到這個…”
皇甫驍記憶力驚人,一眼便認出那是皇甫玥最近總是戴在脖子上的吊墜。他微微眯起雙眼,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戴這條鏈子的?”
老武尷尬的笑了笑,他還真沒注意過。皇甫玥的首飾那麼多,他怎麼記得她每天都戴了哪一樣?
一看他的表情,皇甫驍就氣不打一處來。“沒用的廢物,給我滾!”
老武這些時日習慣了被人捧着,被皇甫驍這麼一頓呵斥,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可是,沒有人能夠忤逆皇甫驍的意思,即便是他這個新上任的管家也一樣。“是,我這就滾,這就滾…”
皇甫驍微微閉眼,覺得心口的位置突然一陣陣的抽痛。他擡起手臂,捂着胸口,有氣沒力的喊道:“吳江,吳江…”
吳江其實並沒有走太遠,聽見皇甫驍的呼喚,快步走了回來。“老爺可是心臟又不舒服了?我這就去拿藥。”
吳江走到房間的一個櫃子跟前,熟練的從一個白色的藥瓶裡取出兩粒菜籽大的藥丸,遞到他的面前。
皇甫驍或許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又或是胸口太難受,直接接過藥丸就吞了下去。
半分鐘後,皇甫驍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他指了指胡亂丟在茶几上的吊墜,喘着氣問道:“皇甫玥什麼時候開始佩戴這個墜子的…”
吳江低垂着眉眼,思索片刻。“三小姐的珠寶首飾都有購買記錄,很容易查到。不過這條鏈子似乎是最近才見她戴的…應該就是上回被四小姐砸傷去醫院回來之後…”
皇甫驍聽了他的彙報,面色不由得更沉。“這麼說來,她早就起疑了…”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在他面前演了那麼久的戲,而他卻沒有及時的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