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容華聽見一聲極輕的‘嗤’響,心裡一寒,見懷中白筱也正慢慢睜開睜。她睡意仍濃,這般半睜着眼,很是辛苦,聲音猶帶着迷糊,“是有什麼事嗎?”容華在她面頰上輕輕印了一吻,柔聲道:“沒什麼,軍中有些急務。”“要去看看嗎?”白筱不捨得放開攬在他腰間的手。容華看過睡在她裡側的小容若,略爲猶豫,“不必了,陪你再睡會兒。”手掌輕按她的頭,壓進自己肩窩,他一起身,她只怕也不會好好休息了。白筱微微一笑,仍環抱了他緊實的腰身,慢慢闔了眼,他從來是公私分明的人,這時卻爲了她丟開公事。
雖然覺得自己不該如此,但仍止不住的開心。他衣襟敞開,她將臉貼近,微滾的脣輕貼上他微突鎖骨,張嘴輕咬。容華身體微僵,他清情寡慾大半年有多,她這樣簡直就是在煽情點火,偏她才生了孩子,又碰不得。無奈一笑,低頭下來尋她的脣。外面又是‘嗤’的一聲響,他動作微僵,眉心略沉。白筱也算是帶過一次兵的,懂得這是軍中急召的信號聲,推了推他,“去吧。”他眼眸垂下,仍向她脣上覆落下來,吻住她睡得瀲瀲嬌豔的雙脣,日後世事多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有這樣將她擁在懷中的日子。
白筱呼吸一緊,慢慢閉上眼,脣口間麻麻酥酥,欲退還迎。他的吻對她而言,就如同千年的美酒,香醇醉人,再怎麼品,也是不夠,只恨不得能就此醉去。探手進他衫內***捏着他微微發熱的身體,真想得到更多。他的呼吸隨着她手上動作,慢慢急促,想壓她的放肆的小手,又想她再深一些,腹中如同熱油澆過般難過。第三聲‘嗤’響劃過。白筱的手在他胸前停下。他的舌從她口中退中,閉上眼,手握了輕抵在胸前的小手,靜聽附近,並無異樣,不知何故連放三哨。
三哨是火急之情,如果不是當真有急情,有誰敢胡亂謊報軍情。暗歎了口氣,慢慢睜開眼,歉意一笑。白筱微笑着在他脣上輕吻了吻,“快去吧。”容華欠身,親了親睡得正香的小容若,脣角勾起一抹微笑,“若兒怕是還有一會兒纔會醒,你再多睡會兒,我去去就回。”白筱輕點了點頭,坐起身,爲他繫着衣衫束帶。他將她按下,自行下牀,“別忙了,我自己來。”爲她掖好被角,收拾齊整,又回身,迎上她望來的目光,微微一笑,目光柔若陽春之水,屈指在她的面頰上輕撫一陣,纔不舍的收回,轉身離去。
木門一合,白筱坐起身,將耳朵湊近窗口,細聽出去,四下裡一片寂靜,並無兵馬來回走動,略略安心。但這個時辰,三哨急召,絕不會是小事,眉頭微蹙,暗暗擔心。不過軍中之事,何況她與他雖然有兩世之情,但這一世終究是南北二朝,她也不便去探聽他軍中事務,只得靜下心,轉身看着身側小容若,眼眸黯了下去。不管如何,總算讓這孩子平安來到這世上。容華看着屋裡急得來回打轉的六子,視線落在他那張秀美的面頰上,眼裡詫異一閃而過。再一細看,果然便是那日所見的那位算命的先生,只是這時“你們聊,我去外間看着。
”小孤帶了房門,退出臥房。風荻屈腿坐在窄榻上,漫不經心的轉着手中短笛,向容華斜眼瞥去,冷哼一聲,“天都要塌了,虧你還睡得着,如果不是三哨急召,還不捨得起來。”容華不理會風荻的冷嘲熱諷,淡然看向六子,“這位是……”六子雖然一臉焦慮,滿屋子亂晃,但終究是遠古神衹家出來的人,與容華雖然同等身份,但容華年長,站定來,拱着雙手見禮,“青丘白家老六白真,久仰龍君太子大名,幸會,幸會!”容華雖然不曾見過白止帝的六子白真,但白真在‘賭’字上,說一不二的賭品卻是遠傳九重天。
那時他聽人說起,便覺得這個人有些意思,只是白真年紀畢竟還幼,並不多上九重天,二來他平日又沉迷於修煉,加上還得日日幫着父君打點事務,空閒之時又得應付風荻的上萬年堅守的比試,所以一直沒得機會見過白真。這時聽他報出的名號,再看他那張與白筱極爲相似的臉,眼角微跳,也忙回禮,“在下現在不過是個罪人,讓六皇子見笑了。”但神色間卻是閒然,並無居長的清高相,再看他那雙眼,實在與白筱一模一樣,“不知六皇子和白筱是什麼關係?”六子本來就是個散漫不羈的人,見容華溫和,沒其他仙長皇族那些架子,心裡歡喜,就沒了規矩,開了摺扇,搖了兩搖,微擡高下巴,甚得意,“一胎所生,你得叫我大舅子。
”容華心裡突的一跳,白筱竟是白止帝唯一的女兒……九重天早有傳聞,青丘白家小公主在一萬歲上,便被人奉爲天地間第一美,與她美貌並存的還有她的頑皮。他性子淡漠,加上對男女之事淡薄,不喜歡無事與別的仙家打堆閒聊,有不得不去的聚會時,雖然常聽人說起青丘白家小公主如何美貌,便覺得不耐煩,總是避開尋個清靜之處,看自己的書,一直坐到散會。所以連白家小公主叫什麼也不知道,反倒是記下了白真的名字。後來與白筱一同過劫,她那張臉紅腫不堪,實在與天地間第一美掛不上邊,後來臉上傷慢慢好轉,越來越美,然他天天看着,到後來雖然也會覺得她美不可言,卻從來不曾往那方面去想。
白筱那張絕秀的容顏在眼前浮過,背心一麻,不祥之感迅速聚攏。六眼角見風荻臉黑了下去,忙將扇子遮了半邊臉,睨向眼裡***的風荻,“你想叫我聲大舅子,我也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