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啞然,他話說的是難聽,但又何嘗不是實話,她這身體是南帝和賀蘭所生,而容華和古越卻是北皇的種。然不管是怎麼樣,她受不得他這麼作踐他們與她,伸手推他,“我不許你……”後面的話未出說,已被他的脣壓下,堵在口中。他心中苦澀不堪,不許又能如何,事實就是如此,這一切是纏了他們一輩子的噩夢。她剛要掙,他已鬆了她的嘴,翻身坐起,順手將她拉起,自己背靠石壁,將她攬來坐在自己懷裡,“看日落。”“見鬼的日落。”白筱被他想親就親,想抱就抱弄得好不鬱悶,下意識的推就,他另一隻手臂以迅雷之速將她的手臂和身體一起牢牢的禁錮住,扭得幾扭,抽不出身,反而累得氣喘,只得作罷。
回頭瞪他。他側臉垂眸,看着她勾脣笑道:“看來,你不想看日落,那我們做些別的。”低頭又向她脣上壓去,手也不老實的探向她的衣襟。白筱忙將臉別開,張口嚷道:“看日落,看日落。”這無賴當真招惹不得,後悔孤身與他出來。古越也不過是嚇嚇她,裂嘴笑了笑,不再爲難她,當真將手臂搭在屈起的膝蓋上,眺望向遠處無彩斑斕的天空,俊面上並無情-欲。白筱僵着身子,不放心的偷偷瞅了眼他身下。他眼角瞥見,脣角一勾,“想問我舉不舉?”白筱耳根一燙,臉紅進脖子,乾咳了一聲,嘴裡卻沒分沒寸的脫口而出,“舉不舉?”話說了口才回過神,心虛的忙合嘴,牙關一合,咬了舌頭,痛得捂了嘴。
古越‘嗤’的一聲,懶洋洋的半闔着眼,往後一靠,“不舉。”白筱長噓了口氣,‘哈’的一聲笑,僵着的身體頓時鬆了下來。看看左右,這石臺實在並不多寬敞,而他又坐在正中,兩側已無多少空位,只得順勢靠了他胸脯,頭枕了他寬闊的肩膀,倒也舒服。古越側眸瞪着她,恨得咬牙,真想狠狠的咬她幾口解氣,但不敢胡亂動她,怕她急了從這石臺上跳下去。方纔墜涯實在耗力過度,雖然小歇了這一會兒功夫,略有所恢復,但絕無力再來第二回。白筱聽他答得爽快,聲調卻有些訕訕,不禁爲他擔憂,回頭向他看去,問道:“難道以後都這麼了?”古越翻了翻眼皮,對這個女人實在有些無語,手臂攬了她的肩膀,“你是怕我不舉,還是想我不舉?”白筱臉上剛褪的紅潮又爬了上來,結巴道:“你……關……關我什麼事。
”古越擡手來摸她滑嫩頸項肌膚,閒閒散散的道:“如果不是容華這該死的藥,非得等七七四十九日,我且能和賀蘭耗着,早迫她把你我的日子定下來。”白筱愕然,打開他的手,“你那事,與定日子有何關係?”古越嘴角一抽,她這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洞房花燭夜,難不成你瞪我,我瞪你,瞪上一夜?”白筱一怔,這纔回過味來,正要回駁,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音,似有好些人向這邊走來,而腳步聲極爲拖拽,不似行慣山路的獵人輕捷的行路聲。
心裡奇怪,這地方十分僻靜,方纔上山之時便發現,這方圓幾十裡並無人居住,平臺下窄道更是雜草叢生,顯然久無人行走,這時如何會突然有這許多人路過,側臉看向古越。他也正側了耳傾聽,眼裡笑意盡收,神色凝重,突然放開她,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在這兒不要動。”白筱難得見他如果慎重的神色,不收的心緊,“你要小心。”古越輕點了點頭,身體貼着石壁,滑落下去。白筱不放心他獨身前往,如果他要前行,她便下去隨在他身後,探頭往下望去,見他並不往前探究,而是伏低聲,貼近地面,認真聽了一陣,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擡頭向白筱望來,眉頭皺緊,略一猶豫,仍攀上平臺,抱了白筱,將她壓低,趴伏在枯草堆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古越向來張狂,天不怕,地不怕,白筱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神態,心裡‘砰砰’亂跳,生出些不安,點頭應允。他堆高頭頂枯草,將二人埋在枯草內,只在前方撥出條縫隙,可以看見下面情景。白筱也隨着他撥開自己眼前枯草。古越握了她的手,輕搖了搖頭,“別看。”白筱反壓下他的手,“不管是什麼事,我應該知道。”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見她神色堅定,全不退縮,略爲猶豫才,微抿了抿薄脣,道:“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聲。
”白筱心裡越加不安,點了點頭。他深吸了口氣,將她身子往自己身下挪了挪,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完全覆住,才輕手動腳,儘量不發出聲音的將兩側枯草攏好,掩去身形。白筱回頭看着他專心望向石臺下的他刀削般的側影,她不是對感情激進的人,在這個世上,總是小心翼翼,就是愛了,也是能藏就藏,能埋就埋。自從她對莫問的情,惹得他生死一線,而又讓容華傷心難過,便將感情就更掩得更深了,不想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和不幸。然而這時看着這個在別人看來與容華長得一般無二,而在她這兒全然不同的他,心卻亂哄哄的。
她失足墜涯,他爲救她,不惜與她同生同死;而此時,雖然不知來的會是什麼,但他這般謹慎,絕不可能沒有原因。有危險,他明明自己失了功力,想的卻是用自己的身體將她護着。他這心,叫她如何能不知,不覺?然他這份心,叫她又如何受得起,伸手握了頸間明珠,刺寒入骨,眼慢慢溢了淚。他垂眸看來,裂嘴一笑,伏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長得好看?”白筱被他一逗,心間澀意去了不少,面子上崩不住,啐了他一口,“不知羞。”其實他長得確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