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景仁宮, 就看到了一塊晶瑩潔白的影壁,我見這影壁造型古樸、雕琢細膩,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白子見我對這影壁上心, 連忙笑着道:“娘娘, 這白玉影壁聽說是當年元朝皇宮裡留下來的, 滿宮裡就這一塊。”我聽說是元朝遺蹟, 心下好奇伸手摸了摸,歷經兩朝無數的戰火,還能保存這麼完好實屬不易。
在宮裡面溜了一圈, 我對小白子道:“宮裡的格局不用大變,前院的東配殿還當膳房用吧, 不過把茶房挪到西配殿去, 我住後殿, 吉常在住後院的東配殿。”胤禛的妻妾比較少,東西六宮住着不算太擠, 不像康熙時嬪妃衆多,每宮的茶房和膳房都要擠在一起。
宮裡的喪儀都撤走後,御花園中的杏花也都含苞待放了,朵朵豔紅,好似萬點胭脂飄在春風中。我坐在石凳上欣賞着御花園中的片片紅雲, 只見小白子鬼頭鬼腦的來。
我朗聲叫住他, 問道:“怎麼了, 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小白子打了個千, 道:“主子, 奴才剛從鹹福宮那路過,見皇上氣沖沖的走了出來, 後來奴才一打聽,說是齊妃娘娘被皇上罵了好一大通,奴才正要去給娘娘報信呢。”小白子說的興高采烈。
我不動聲色道:“知道了,待會去找錦繡領賞去吧。”
小白子歡天喜地的謝了恩,我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小白子一看我的臉色就知我的心思,連忙收斂了喜色,垂手站在一旁。我見他知進退,口氣也就不是很嚴厲,又吩咐道:“以後別這麼鬼祟了,好歹也是個八品侍監,讓人看見了不好。”
小白子見我並未責罵,鬆了一口氣,道:“奴才知道了。”
到了下午弘曆下課後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浙江巡撫李馥給胤禛上了道摺子,說是正月裡有老公自稱鄭進忠,跟隨一人名羅六兒投宿。雲奉皇上諭旨進香,令店家在香鋪賒取檀香劈碎,包裹裝點自北帶來,形跡可疑。報縣查詢羅六兒供進忠系鑲白旗人,原籍陝西,及詢鄭進忠又稱正黃旗人,年五十六年,原籍山西,系皇太后位下首領,八月間奉皇上派出,奉李娘娘差遣五臺、金鼎、理安南海進香等語。但看其面貌止二十歲以外,所供籍貫年貌不符,言語閃爍,且行李蕭條,真僞莫辨。
我聽弘曆這麼一說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鄭盡忠和羅六兒是王府裡的太監原先一直在李氏院裡伺候着,算得上是親信,後來也跟着進了宮,不知怎麼回事又跟着放回王府的太監一起回王府去了。本來我也沒在意,只是今日一想就明白了,怕是李氏在康熙剛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在外撈錢了,難怪胤禛生那麼大的氣。只是這鄭盡忠雖是李氏的人,但和耿氏來往慎密,耿氏還給鄭盡忠娶了個媳婦,是郭涼兒孃家的一個表妹,估計耿氏在這裡設了不少的套。
弘曆接着又道:“這件事情雖說是齊妃母授意的,但畢竟是家醜汗阿瑪已經壓了下來。”
我心中一陣的後怕,幸虧弘時惹怒胤禛是在封妃的旨意下了之後,若是這兩件事早早就發了,怕是李氏也就得個嬪位,她再恨耿氏也要先和耿氏聯合對付弘曆了。
我拉過弘曆的手,慎重的囑咐道:“你可自己要小心些,離你那五弟遠着點,多幫襯幫襯你三哥,他若是不好了,你也危險了。”
弘曆走後我叫來了錦繡,道:“你去再給霞妞送五百兩的銀票,讓她把裕嬪那給我盯緊了,有消息立刻給我送來。還有懋嬪和雲惠那,你都注意點有什麼要幫助的,咱們趕快的使上勁。”
不過耿氏這兩下子雖然狠,但也只能是給對她信任的人下套,對於與她關係不好的人就不起作用了。況且武氏的事就像一顆釘子一樣插在胤禛心裡,一時半會她還折騰不起來,想到這我才略略放鬆下來。
弘時三天兩頭的挨胤禛的訓斥,一會爲了推薦官員的人選,一會又是罵他內闈不治,弘時和李氏再笨也有點明白過來了,慢慢的和耿氏疏遠了。
胤禛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查到了鄭盡忠的媳婦是郭涼兒的表妹,只是若再追查下去胤禛也覺得面上無光,也就此打住了。我本以爲按着胤禛的性子非要借題發揮,追查那些娶妻的太監並抓起來嚴辦,但胤禛只是讓人把鄭盡忠的媳婦給悄悄地處理掉就算了,沒有牽連別人。
水至清則無魚,太監娶妻自古就有,這種事情是禁止不了的,胤禛何必去做這個惡人呢,還會鬧得自己更沒面子。
錦生混跡於宮娥太監中,對於太監娶妻的事也十分的清楚,很是八卦的對我說道:“娘娘,您可不知道現在太監娶妻都成風了。陛下身邊的蘇公公就娶了好幾房呢,蘇公公倒也有趣,不喜歡雲英未嫁的少女,家裡面聚了好幾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呢。”
錦繡伸手拍了一下錦生的頭,笑罵道:“你怎麼聽風就是雨啊,跟主子面前也敢亂嚼舌根。”錦繡轉過來對我說道:“主子可別聽錦生亂說,奴才是聽說蘇公公幼時就淨身入宮伺候陛下了,所以和家裡面就沒了聯繫,如今發達了想找家人,那幾個婦人指不定是蘇公公的什麼親戚呢。”
蘇培盛的事我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太監娶妻倒是很常見,有些有權勢的一下娶好幾個也不算什麼新鮮事,我就是當個樂子聽過之後就丟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