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果然和你打報告了!”我哀怨嘆了口氣,同時瞄了一眼靜悄悄的二樓,有點心虛的加快腳步進了房間。
按照今晚的發展來看,大概是等同於秦焱有心示好,我卻不識擡舉的拒絕了他。
然而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許只有我和他這兩個當事人知道。
顧少卿低聲一笑:“李先生是我多年的舊友,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我就與他相識,出賣你不是很正常的嗎?”
“哼,上次見面的時候姓李的還誇我看上去又萌又善良,虧我還把他當朋友。”
漆黑一片的房間中,我舉着手機仰躺在了牀上,睜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窗簾被我拉的很嚴,透不進一絲星光。
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顧少卿最細微的呼吸聲也很容易就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我們不是一對各懷心事的陌客,反倒更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人。
聽了我的胡八道,顧少卿有些無奈的:“又萌又可愛?我想李先生還不至於在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就得了白內障。”
“什麼?你的意思是隻有瞎纔會誇我咯!”刻意的嘟了嘟脣,我下意識的想要蹭到顧少卿懷中打個滾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擡起手來,碰觸到的卻只是夜涼如水的虛無。
和秦焱像是情侶約會般親暱的過了一天,對於我來,原來比想象中要辛苦的多。
可這辛苦我分明是心甘情願,並且是很久以前求之不得的。
所以無苦可訴,無人可。
我不知道顧少卿是不是能神通廣大到隔着手機察覺到我的心思。
他若有所思的頓了頓,才繼續笑着:“謹言,今夜江海會有一場獅座的流星雨,你聽了嗎?”
“嗯?”對於流星雨這種傳級別的浪漫東西,我有生以來還從沒見過。
頗感興趣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我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了質感上佳的垂地窗簾:“流星雨是什麼樣的?”
“原來你沒有看過。”顧少卿沉思了一下,儘量不失偏頗的做出了回答:“用專業的天文望遠鏡來看,是非常美的,哪怕只是普通的望遠鏡,也一樣有相當不錯的效果。”
聽出他的語氣似乎非常懷念,我饒有趣味的追問:“你是什麼時候看過的?”
“大概是六歲那年。”顧少卿向來是不願提起有關他童年的事情的,這會兒再次頓了頓:“那個時候我付不起去天文館的票錢,只好在天文館旁邊觀摩了一下,仍然是非常美麗。”
關於顧少卿的童年,我從來沒有深入的探尋。
從他對沈茉莉絕不原諒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人生經歷。
可是這樣令人心酸的話語從顧少卿這樣完美的男人口中出,還是讓我那少的可憐的惻隱之心大動,幾乎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你要不要一起來?”
話一出口,我才覺得有些唐突。
按照顧少卿和紀雲朵正在進行中的感情進度來看,這樣浪漫的事情,紀雲朵是絕不會放過你儂我儂的好機會的。
還沒等我打個哈哈糊弄過去,顧少卿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輕笑着給出了讓我意想不到的回答:“好。”
“咦?”我眨巴眨巴眼睛,狐疑的問:“你是打算把紀姐也一起隨身攜帶?三個人一起看不會有那麼一點微妙?還是紀姐心胸寬廣,和我這種俗人不同?”
“雲朵的母親來了江海,她正在忙着盡地主之誼。”
顧少卿對我大驚怪的語氣見怪不怪,假裝沒聽懂我對紀雲朵的人身攻擊:“還有一個時的時間,要不要我去接你?”
“接我?好啊。”
我思索了一下偷偷開秦焱車出去的可能性,末了覺得還是不要冒這種風險比較好。
“我現在出發,到了的時候打電話叫你。”
“這倒是很好,只是顧少卿,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樣很像是偷情啊……想一想還很刺激!”
顧少卿二話不,果斷的掛了我的電話。
“嘟嘟嘟……”
聽着手機中傳來的聲音,我大笑着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間裡的燈,從衣帽間裡選了一套方便出行的衣服。
不知不覺中,複雜的心情在一個電話間好轉了些許。
對着鏡做了幾個鬼臉,我臉上的笑意在鏡裡慢慢僵硬,最後又歸於一片沉寂。
一想到明天我還是要面對秦焱,竟然讓我的壓力大到隱隱有些不希望明天再度來臨的願望。
時至今日,我早已不清楚,自己對秦焱還有幾分真心,又或者,我對他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總結起來,無非是欲罷不能,又愛又怕。
只是當年身爲少女時,愛的成分大於了怕,這會兒怕的成分又大於了愛吧。
自古人心都是善變的。
我嘲弄的望着鏡裡死氣沉沉的自己勾了勾脣角,伸手關上了燈光。
一個時後,顧少卿的跑車如約而至。
他撥通手機震了我一下,不等我接起就掛了電話。
我自然是不敢從正門大大方方的走,只好再次施展了爬牀上牆的絕技,仗着身體還算靈活,從洋房東側的矮牆上一躍而下。
跳下去的時候,街道上漆黑的一片。
我本來做好了崴個腳之類的準備,卻平安無事的落入了另一個懷抱。
我心中一顫,下意識的問:“顧少卿?”
問完以後,纔在男人身上特有的冷香中苦笑了一下,發現自己這個問題實在多餘。
“你是不是瘦了?”顧少卿懶得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將我好端端的放在地上站好,藉着月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是秦先生不給你飯吃?”
“差不多吧。”我雙手一攤,皺着臉回答他:“現在我正兼任着他的廚師司機兼保鏢,我做的東西你也是知道的,只有一道名菜可以拿得出手,其他的都只是在浪費食材。”
“名菜?”顧少卿忍俊不禁的看了我一眼,發動車的同時將手向後座摸去,眨眼間拎了個古香古色的食盒出來:“吃吧,我爲了看流星雨做的便當。”
這種好事根本不用他。
沒等他話音一落,我就已經從裡面摸出了個雞腿,吃的毫不淑女,舔嘴咂舌。
顧少卿側眸望了望我,脣邊笑意隱約:“喜歡?”
“喜歡。”我嘟囔着找到了礦泉水,嚥下去才長出了一口氣,滿足的抱着食盒不想動了:“比起看什麼流星雨,還是這個食盒更加對我胃口一些。”
顧少卿沒轍的批評我:“不解風情。”
“反正我也沒見過流星雨是什麼樣的,總歸不會比你更好看了。”
到後半句的時候,我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聲調。
接着挑釁似的對着他挑了挑眉頭,暗示我也是很有‘風情’這種細胞的。
顧少卿不與我爭執,好笑的道:“從導航上看不遠了,吃你的吧。”
“話……你怎麼知道秦當歸的家在哪裡?”我又掏出一隻雞腿來,纔想起了這個彷彿理所當然一樣的問題。
雖依着顧少卿的在江海的眼線,他能知道秦焱的去處簡單的要命。
可我壞心眼的問了,無非是想逼着他親自承認,他是在替顧家監控秦焱的事實。
“我爲什麼會不知道?”顧少卿的反應平平,冷靜的瞥了我一眼:“你開着我的車來過這裡,記錄儀上還有信息,這麼快就忘記了?”
“有嗎?”
我左思右想,十分狐疑的眯起了眼睛。
顧少卿老神在在,堅決不肯讓我抓到把柄:“你要看證據?”
他的這樣篤定。
我心中的狐疑逐漸轉變爲了半信半疑,看在流星雨的份上放了他一馬,低下頭繼續開始大吃大喝了。
也就在同一瞬間,我眼角的餘光好巧不巧的,瞥見了車燈閃爍間,他脣角逐漸加深的笑意。
看來我還是被他騙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以前我一直試圖和他爭個上下高低,這回倒是心情平和,一點都不想認真。
啃着雞腿鼓着臉頰,我先是好好彌補了一下這許多天來缺吃少喝的缺憾,才伸手指着前面不遠處那個的星空館:“那裡。”
等到顧少卿找到停車位停了車,在腳踏實地的第一時間,我心中已然有些後悔。
這江海的星空館和天文館加起來也有不下十個,我怎麼下意識的帶顧少卿來了這裡?
顧少卿發現是這個地方,神色中也同樣的掠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似瞭然似陌生的看了我一眼,走過來牽起了我的手,笑着避開了我下午纔剛剛和秦焱共同來過的窘境:“聽市區內的這種地方都已經滿員了,謹言倒是給我找了個不錯的地方。”
鑑於這座星空館的地點比較偏僻,再加上距離當年的白家實在是很近。
那場燒了我全家的大火起的莫名其妙,直到最後也沒人能調查出來個所以然。
這就導致住在這附近的老一輩兒傳言白家鬧鬼,嚇得不少老住戶紛紛搬了家,連附近的商戶都跟着門庭冷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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