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哈哈的矮身從車裡鑽出來,將計程車的拍進顧安生懷裡,順理成章的忽視了他的問題,同時不懷好意的看着他笑:“四哥瞧着可是越來越苗條了嘿,怎麼樣,和寧安安的婚禮準備好定哪一天了嗎?”
不提這個還好。
目送着計程車迅速開走,顧安生見我除了一身是傷以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痛不欲生的狀態來,臉上焦急的情緒淡了下去,立馬就凸顯出了那比我這個失血過多的人還要蒼白的臉色。
“謹言,弟妹……”他扭扭捏捏的瞥了我幾眼,清了清嗓,欲言又止的等着我主動問他。
然而我這個人向來都有點很不好琢磨的惡趣味,他要是直接和我痛訴寧安安有多麼惡毒,我沒準也就站在同仇敵愾的角度上幫幫他了,可現在我則是直接無視了他,對着顧安生身後的傭人招了招手:“辛苦,帶我去你們安生少爺的別墅。”
顧安生一見我根本不打算理他,立刻下定決心以英勇就義的姿勢擋住了我的去路,如喪考批般沉重的控訴:“弟妹,你不是和安安很要好嗎?快幫我治……勸勸她吧,我也知道她懷着身很辛苦,但一晚上就讓我睡兩個時,這也太過分了!”
他的情緒隨着控訴的內容不斷起伏,末了湊在我眼前指了指他自己的黑眼圈,垂頭喪氣的哀嘆:“再這樣下去,我是不能活着見到寶寶一面了。”
“沒事的,從法律意義上講,反正她壞的也是你的孩,就算你不幸身亡,人家母倆也是能正常繼承你的遺產……哈哈哈。”
被顧安生怨念的眼神逗笑,我沒轍的收起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同情的望了他一眼,很謹慎的應承道:“我可以去幫你勸勸她……僅限於勸勸而已,效果如何不能保證,而且我是按分鐘收費的!”
“行行行,要多少錢都隨你,快幫我搞定那個姑奶奶!”
顧安生頓時眉開眼笑,也不用傭人在前面帶路了,在顧家老宅裡選了個最簡單的路線,在十分鐘以內將我帶到了寧安安面前。
這還是我第一次到顧安生和寧安安的私人住處做客。
我早知道顧安生是個老氣橫秋,少年老成的性格,性格好聽些是有責任心的溫柔善良,難聽點就是史萊姆一樣軟趴趴的,所以半點不奇怪他會被寧安安欺負的淚流成河。
他的住處也如其人,寬敞的客廳內放眼望去被四面頂天立地的大書櫃佔據,讓我光是瞧着都覺得眼痛。
中間的裝飾倒是有些意思,尤其是東南牆角挖開的池塘,時不時有錦鯉跳出水面,在室內養着荷花,也有些古香古色的情趣。
“這些你都看過了?”指着那四面大書櫃,我暫且忽略了坐在皮質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也不怕坐姿壓迫到寶寶的寧安安……起來寶寶大概也就是蠶豆大,談什麼壓迫不壓迫的,還太早了一點。
顧安生半點不開心我按分鐘收費卻不做正事,暗戳戳的白了我一眼,敷衍的點了點頭。
只是當他轉頭面對寧安安的時候,就又是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樣了,忍着疲憊的心酸狗腿的:“老婆,我把謹言帶回來了,你們兩個正好可以聊聊天,我這就開車去給你買最喜歡的菜。”
完,顧安生眼巴巴的瞧着寧安安微一點頭,立馬跑的比兔還快。
我實在搞不明白寧安安是怎麼在短時間內將一個好人家的少爺操勞成這樣的,摸了摸鼻尖走到她身邊,將那些團團簇擁着她的女傭趕遠了一點,總算找了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
“寧安安,你在幹嘛?”
我斜眼看她,以及她身邊那五六個各司其職,要麼就忙着剝水果,要麼就忙着爲她按摩的女傭們,搖頭嫉妒的:“顧老爺都沒你享受的這麼過分吧?”
着,我一伸手,擅自接過女傭準備餵給她的櫻桃吃了:“甜,再來一個。”
女傭敢怒不敢言的瞟了我一眼,索性將盤都塞進了我懷裡。
被圍在中間,跟個二十一世紀的慈禧太后也沒什麼區別的寧安安到了這會兒纔像是剛發現我進來一般,愛答不理的瞪了我一眼:“白謹言,你混的連車錢都沒有了?”
“是啊,所以我來蹭四哥的錢花,以後就指望你提攜着發財了,四嫂”
我拖長了聲音笑的欠揍,氣的寧安安不管不顧的伸長了腿想來踹我:“做夢,顧安生的錢都是我和寶寶的,一分也不給你花!”
“是嗎?我可是剛剛在你家的遊輪上差點死掉了呢,連點精神損失都不給,你什麼時候變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靈活的閃躲着她踹過來的腿,我懶洋洋的攤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你要是再這麼欺負顧安生,人家跑了可有你哭的。”
寧安安在聽到我險些送命,還是在她家遊輪上時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我這種人的事情不是她該過多問的,索性揚起尖俏的下巴拍了拍平坦的腹,得意洋洋的:“哼,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挾天以令諸侯,你這招妙啊。”一臉贊同的拍了拍手,我換了個姿勢躺在她家的沙發上,眯着眼睛問:“你這日過的多麼輕鬆愜意,和我退休後養老規劃也差不多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還不是顧安生他媽!”作爲市長千金,寧安安發起大姐脾氣來一個頂三個,這回碰見硬茬又沒法直接懟回去,氣的胸口不斷起伏:“他媽的話都要氣死我了,什麼叫我嬌蠻無理配不上她兒?爲了我和顧安生的婚禮都從那邊飛回來兩次了,沒一次是爲了祝福我的。”
據我所知,顧安生的父母彷彿是有一方是在國際研究領域頗爲出名的考古學家,那夫妻二人常年相依相偎的在世界上各個角落亂竄,以挖人祖墳爲人生目標,過着瀟瀟灑灑的快活日。
想不到這種很有遊俠風範的父母還要回來管兒的閒事,讓我有些同情的看了寧安安一眼,不痛不癢的安慰她:“反正你不是都已經懷上人質了,憑我和你多年來對抗的經驗,只要他媽對你很不友善,你就肚疼裝昏厥,以逸待勞嘛。”
寧安安再次衝我丟了個白眼,不過沒一會兒她的脣角詭異的向上彎了彎,將身邊的女傭全部趕走,意味深長的瞧着我:“比起我來,你的危機纔是更加嚴重吧?”
“危機?什麼危機?”秦當歸三個字在我心中劃過,我心中微微一驚,面上半點不顯。
其實我倒是不必擔心寧安安會知道什麼的,自從她決定嫁給顧安生開始,基本上就選擇了安穩富貴的人生,任何刺激有趣的事情都和她搭不上關係。
那樣的人生對我來,看上去新奇乏味又令人羨慕。
果然,寧安安擠眉弄眼的衝着我壞笑了這麼半天,也只是出了一個我早就知道了的信息:“不久之前,他回老宅來了,你知道嗎?”
他?
我難得的從沙發上半直起了身,若有所思的聽着寧安安口中的畫外音:“怎麼,你得不到顧少卿以後,連人家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了?”
“你少管!”她衝我大翻白眼,言行舉止的確如她婆婆所的嬌蠻無理,一臉等着看我吃癟的衷心愉悅:“他可不是被你這個正牌妻送回來的,聽傭人,送他回來的是個混血美女,呦那長相……”
我懶洋洋的插言:“怎麼,還能比你更漂亮?”
寧安安已經許久沒有從我這得到什麼好話,受寵若驚下狐疑的盯着我:“嗯?你這是在鄙視我還是在恭維我?”
“當然是恭維你了。”心想着怎麼着也不該和孕婦一般見識,我悠悠然的嘆了口氣:“那位美女還穿了一件貴的嚇人的風衣,氣質高雅又優秀,和你這種裝出來的名媛閨秀不可同日而語,名字是紀雲朵,我的沒錯吧?”
“什麼叫裝出來的!”寧安安咬牙切齒的咬碎了一顆葡萄,左手慢條斯理的輕撫着腹,看得出來心情奇好:“反正人已經被老爺叫去了,現在在哪裡我不得而知,但是看老爺的意思,好像和這位紀姐是舊識。”
嘖嘖嘖,看來這位紀雲朵也並不如看上去那麼高雅溫柔,否則怎麼也不應該連個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下,就擅自將昏迷中的顧少卿帶走。
不過她能做成這件事情卻沒被阻止,顧老爺在其中起的作用應該功不可沒。
現在唯一令我好奇的,就是這位姐究竟知不知道顧少卿已經結婚了的事實。
寧安安見我半晌無語,挑着那精緻的眉眼看了過來,像是放大了的真人娃娃,哪怕翻白眼的動作都一如既往漂亮的驚人。
我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悠悠然長嘆了一聲。
丈夫太過出色也不是什麼好事,起碼在招蜂引蝶一事上就夠我操心。
只是諸如寧安安這樣的美女都沒能動搖顧少卿的心思,不知道紀雲朵又有什麼本事。
眼下的場面如此內憂外患,我可真是步步驚心,如履薄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