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這麼半天的話,總算是了正題。
我當即欣然應允了她的邀請,坐着她家的高級轎車前往許茜茜暫住別墅的一路上,我還煞費苦心將她從頭髮絲誇到了腳後跟,除了這種我無從體驗的存在以外,我真誠的奉承讓她臉上的笑容都閃閃發光了起來,幾乎是飄着從車上走下去的。
給許茜茜開車的,是個歲數不大的青年,一路上已經無數次從後視鏡裡偷瞄我,大概是很好奇我究竟是以怎麼樣的厚臉皮出這麼多毫不重複的吹捧來的。
事實證明,誇獎和吹捧在任何時候都是起了一定作用的,尤其是對於許茜茜這種平日裡被老頭管的很嚴的,如果上車之前我們的友情值還只是五分的程度,下車之後她絕對已經把我當成半個莫逆之交了。
任勞任怨的幫着許茜茜拎着她豪擲千金買下的大包裹,看着她站在一幢二層西式別墅前敲了敲房門,就有個年到中年的傭人匆匆的迎了出來,一邊用好奇的眼神審視我,一邊急忙將許茜茜拉了進去,有點緊張的:“太太,您回來的怎麼這麼晚,老爺都在書房發了好一會兒脾氣呢。”
“切,人家不就是出去逛逛街嘛,帶着司機一起去的,還能做些什麼呀?”許茜茜不滿的往樓上白了一眼,也許是覺得在我這個新朋友面前丟了面,咬着脣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將我安排在客廳深色的沙發上坐下:“你等着我,我去去就來。李媽,幫我照顧好我朋友。”
最後一句話當然不是對我的。
那中年女傭不大情願的湊了過來,語氣挺生硬的問我:“這位姐怎麼稱呼?”
“姓白,白謹言。”
我不卑不亢的態度讓李媽有點侷促的絞着雙手:“哦……喝檸檬茶行嗎?今天姐的男朋友要來,廚房裡忙得要命,您要是想喝複雜的,我怕沒時間準備好。”
“不用客氣,真那麼忙的話,沒有喝的也無所謂,白水就行。”
我是做不來去別人家裡作威作福的事情的,再加上我昧着良心了那麼多好話,又不是專程爲了來喝許茜茜家的飲料的。
而且我也發現了,僱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女傭的原因我大概能想象的出來,可這麼大的別墅,就只有一個傭人還兼職了廚娘。
要不是那老頭摳門的要命,就肯定是他平日裡總有些不想被其他人發現的秘密客人,能讓他放心用的人也就是這個李媽而已。
正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想辦法給李媽也留下點好印象的時候,樓梯輕輕一響。
我立刻很守規矩的起身,脣邊帶着最恰如其分的笑意,眼波如水般的向上輕撩。
可惜,拋媚眼給瞎看了。
從樓梯上緩緩下來的不是我想象中的恩愛夫妻,反倒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人,穿着打扮無一不是精心挑選的,水藍色的禮服裙襯托出了她白皙的膚色和筆直的長腿,要不是老頭的三,就只能是傳中的季姐了。
等到稍稍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色,我就立刻認定了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也許曾經瘋過的人總會和正常人有所不同,這位年齡上和我相差無幾的季姐,眉目間顯然還帶着青春少女纔有的天真和純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剛出生的鹿一樣,溼漉漉的朝我望了過來。
她的眼神太無辜了,對我這種壞人來很有些殺傷力。
默默的將刻意展現出的嫵媚和溫柔回收了一點,我也情不自禁的眼神,對着她微微點頭以示尊重,便轉身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我是背對着她的沒錯,於是就更加聽得到她開始在樓梯上頓了頓,接着就像是什麼野生的動物一樣,滿懷忐忑與不安的接近了我,一步步的從樓梯上挪了下來,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俏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擡起頭對上了她純潔的視線,我有點頭疼得皺了下眉頭:“您好,我是許茜茜的客人。”
她本來對我還頗爲疑惑,一聽許茜茜這個名字,臉色立馬黑了個徹底,氣鼓鼓的用毫無殺傷力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轉身很華麗的飄進廚房去了。
這樣劃分人的好壞,還真是單純的有些愚蠢了。
而此時,樓梯上的腳步聲再起。
我如法炮製的做了一遍之前的動作,果不其然在老頭的眼中先是窺到了一絲謹慎,等看清了我的臉後,接着又變爲了隱隱約約的……讓人有點噁心的感覺。
知道自己肯定是又被人默默的了,我假裝渾不在意的走到樓梯前,輕輕柔柔的對許茜茜笑道:“這位就是你丈夫了呀?”
話語中三分嬌憨,七分溫存。
許茜茜本來還挺防備着我的,可是在我一路上對她百般暗示我有一個至死不渝的愛人,雖然很可能是我單戀以後,她就認定了我對老頭的愛好約等於零,見此也沒有什麼奇怪,拉着我的手笑逐顏開的對老頭介紹道:“這就是我新交的朋友白謹言,就是因爲和她聊了太久纔回來晚了點。”
“嗯。”老頭微微頷首,算是首肯了這種法,還不忘低聲教訓道:“往貪玩也就算了,今天是什麼日,你還記得嗎?”
許茜茜拉着我的手頓了頓,狐疑的想了一會兒:“呃……是什麼我忘記了的紀念日?怎麼可能,每年結婚紀念日還都是我提醒你的!”
“是蕊蕊要帶男友回來的日,我不是三天前就和你過了嗎!”
老頭沒好氣的跟着我們一併坐在了沙發上,只不過我和許茜茜坐在一起,他一個人坐在茶几對面罷了。
許茜茜這才恍然想起了有這麼一回事,笑容有點不自然的:“啊,你看我這腦。”
“哼,你明知道蕊蕊和你的關係不好,還不想着怎麼改善,這次可是你難得和蕊蕊緩和關係的好機會,給我拿出一個成人的樣來。”
老頭對這個還是相當寵愛的,即便許茜茜半點誠意都沒有,仍是選擇了不動聲色的熄了火氣,轉而看着我道:“好了,這位白姐是做什麼的?”
“我是個不大出名的演員,是在買衣服的時候和她碰上的。”早就知道例行詢問會再次發生,我用餘光瞥見了許茜茜不動聲色的對老頭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我的法。
對於我這種沒所謂的身份,老頭顯然不大關注。
他可能本來是打算將我在午餐前趕走的,可是許茜茜纔不願意爲了季姐把我這個新朋友趕走呢,使出了渾身解術撒嬌的狠狠纏了老頭一通,末了還將我和她的偶遇大特,活像不是搶一條裙,而是搶最後一架諾亞方舟似得。
更別將我描述的大殺四方無所不能,我捧着臉聽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故事很有上海灘的背景和風格,總之就不是現實世界中能發生的。
老頭被許茜茜的渾身亂顫,愛答不理的聽完了她的胡八道,堅持着吸完了一支雪茄,沒好氣的:“行吧行吧,都依你,但是相對的,一會兒你給我懂眼色一點,要是蕊蕊不開心了,我可拿你是問。”
“好好好,就你的蕊蕊最重要,我哪裡敢和你的乖女兒比啊。”怪腔怪調的切了一聲,許茜茜興致勃勃的坐回到了我的身邊,熱烈的和我討論起了關於她在戲中的女二號究竟應該是個怎麼樣的角色。
我無所謂的陪着她胡鬧,直到半個時後,走進廚房親自給蛋糕抹了一層一看就讓人胃口全無的奶油的季姐欣欣然的捧着蛋糕走了出來,堂而皇之的放在了長條餐桌的最中央。
“哎。”
許茜茜自打她從廚房走出來就閉口不言,嫌棄的盯着那蛋糕撇了撇嘴,又表情豐富的翻了個白眼。
就在此時,季姐胸前掛着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先是手足無措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拿起了手機接起電話,甜蜜的笑着放在了耳邊:“你到了嗎?”
這聲音含糖度極高,讓我光是聽着就已經覺得很膩了。
許茜茜和我遞了一個‘你看吧’的眼神,沒好氣的站起身來,準備按照老頭的要求去給那素未蒙面的男友開門。
我這個外人則是安安心心的坐在沙發上不動,現在看來事情的進展有點超乎我的想象,本以爲季姐是個嫁不出去的女孩,現在看來人家連男友都有了,搞不好再過幾天就結婚搬出去,許茜茜的煩惱就此也算截止了。
這可不妙,除此之外,我還要怎麼樣才能晉升爲莫逆之交呢?
而許茜茜本來是一臉不爽的去開了房門,可打門之後,卻像被誰定身了一樣傻站在了那裡。
季姐歡呼一聲,走過去一把將門推得更開,讓我不經意的擡了擡眼,看清了那所謂男友的真實面貌。
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眉梢都似深情。
此刻男人眼波流轉,薄如一線的脣向來帶着恰如其分的清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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