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三王妃的婚儀舉行得相當隆重,這是必然的,一個是皇帝寵愛的兒子,一個是當朝權傾朝野的相國之女,無論哪一方面都足夠得到重視。
當那些浩浩蕩蕩的隊伍自相國府門前迎向皇宮的時候,街道兩旁觀禮的百姓將道路擠得水泄不通,人人都爭先恐後見識這一場百年難遇的奢豪婚嫁。
凝霜坐在十六人擡的大轎子裡,頭戴貴重無比的鳳冠,身上是出自宮廷內務府的錦繡霞帔,一身繁複服飾,華麗得耀眼,可她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更沒有身爲新婦的自覺。
一顆心起伏不定,無法逃走難道只能坐以待斃?
不,她絕對不會那樣。
摸了摸藏在衣服底下的東西,給自己打氣。
此時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已經把嫁給秦慕崢當成了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當她被牽引着進入新房,坐在那張奇大無比的龍鳳喜牀上時,心裡的恐懼達到了最大。
正當坐立不安的時候,丫鬟傳來消息,說是秦慕崢臨時有事,一時尚不能過來,請王妃耐心等待。
她懸了一天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心裡生出一線希冀,或許秦慕崢娶她只是走走形式,其實他喜歡的還是杜若薇那種有着嫵媚風情的女子,這樣一想不免放鬆了許多。
人都是這樣,一旦繃得緊緊的神經鬆懈下來,就完全忘了之前折磨着自己的恐懼爲何物。
凝霜見屋子裡靜悄悄的,左右沒有人,心想秦慕崢多半不會過來了。於是自行揭下蓋頭,來到桌邊,一大早就被婢女喚起來着裝打扮,折騰到現在早已是腹內空空飢腸滾滾,於是抓起桌上的點心自顧自地吃起來。
除了精緻可口的點心,還擺放着一壺上好的菊花酒,凝霜不禁大嘆好運,配着美味點心,自斟自飲。又是忙碌又是擔憂的一整天,凝霜沒喝幾杯就睏意上涌,不知不覺趴在桌邊睡着了。
朦朧間感到耳邊有細微的酥癢,帶點痠麻的感覺,她不禁蹭了蹭,那種觸感更
加真實了起來。
凝霜皺了皺眉,睜開眼睛,不妨看到秦慕崢赫然近在咫尺的臉,嚇得一下子跳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驚嚇得不輕,整個人立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清醒過來。
“王妃這話問得可真奇怪,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還能在哪去?”
秦慕崢同樣是一身的彤紅,比起素來喜歡的紫色,更加顯出一股張揚的氣勢,顯赫而灼人。如同正午熾烈的太陽一樣,不敢逼視的耀目。
凝霜有些無措,迷茫地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道他也隨着她逼了過來:“這些天王妃的規矩學得真不怎麼樣,蓋頭竟然自己揭開了,這可是爲夫的職責呢。”
“我……我以爲你不會過來了……”凝霜下意識地呢喃。
秦慕崢朝她靠了過去,眼中帶了點莫名的意味:“洞房花燭夜,哪個男人會缺席?”
溫熱的氣息覆蓋下,帶着淡淡的酒氣,卻並不燻人,反而有股令人迷醉的味道。
凝霜驚弓之鳥一樣躲開:“你出去!”
秦慕崢因爲這句話臉色微沉:“王妃這是在跟我說話?”
新婚之夜,新娘卻要趕新郎出洞房,從未想過這等殊榮會落在他的頭上。
“這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見他又要靠過來,凝霜轉身就往門邊跑,跟這個人呆在一起太過危險,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離。手剛剛碰到門框,欲打開房門,就被一隻手大力拽了回去。後背撞上男人的胸膛,一陣生疼。
還沒等她適應這突來的轉變,一個聲音壓了下來:“王妃這是想玩點情趣?”
凝霜愕然,想起第一次在青樓裡誤打誤撞遇到他的情形,反應過來他的惡趣味又發作了,不由一陣惡寒:“放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迴應她的卻是更加緊密的禁錮,秦慕崢把她打橫抱進了懷裡,驟然離開地面,嚇得她不由自主抓住他的手臂。
凝霜掙
扎不得,微弱地問:“你要做什麼?”
鳳眸流光溢彩,笑容意蘊深長:“新婚之夜,你說做什麼?”
一夜放縱,凝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睏倦得睜不開眼睛。不僅如此,渾身彷彿被拆卸過了一般,痠疼難耐。
回想起昨天晚上繚亂的景象,凝霜心裡一陣難以忍受。秦慕崢索取無度,又是個中老手,根本沒顧及到她尚是初次,一個晚上折騰下來,她已是筋疲力盡,無奈一大早還要進宮給皇帝和蕭貴妃請安。
坐在梳妝檯前,任憑侍女們在她身上打扮妝點,因爲是新婦,侍女給她挑的是件緋紅色富貴花開的錦緞緙絲裙裳,絢麗的色彩愈發襯托得佳人如玉。
秦慕崢在侍女給她梳好長髮,正欲挑選頭飾的時候走了過來,對比凝霜的無精打采,他卻是神清氣爽春風得意,揮了揮手,令侍女們退下。
凝霜正覺得怪異,就看到他伸手取出妝奩裡的釵子——
“就算你如何不願,這釵子仍舊得戴上。”修長的手指,幾經擺弄很快給她簪在髮髻上。
這鳳凰釵乃皇上御賜,就是身份的標誌,何況今天是第一次面見“公婆”,按規矩不戴就是對皇上和貴妃不敬。
凝霜沉吟不語,那隻珊瑚鳳凰釵幾經輾轉,最終仍是轉回了她手中,她應該叫這做孽緣麼?
嫁都已經嫁了,昨晚過後一切都成定局,再生事端不過是給父親抹黑而已。
看着鏡子中頭戴貴重的鳳凰釵,身穿璀璨的錦衣華服,稱得上美麗動人的女子的臉龐上,卻依稀透出股嘲諷。
“準備好了就動身吧。”秦慕崢的提醒聲使她回神,兩人在衆多侍從的簇擁下,爬上進宮的馬車。
經過重重儀仗,走進內殿時,凝霜覺得自己的身體快支撐不住了,隨秦慕崢跪下請安過後,一時起不來身子,還是旁邊的秦慕崢伸手摟了她的腰肢給帶了起來。
蕭貴妃見二人形狀,不由曖昧一笑:“瞧這新婚小兩口,甜得跟蜜似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