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說了……”凝霜嗚咽不止，水霧不知不覺蔓延上來，順着臉頰晶瑩滴下，很快就被山風捲落無痕。
剛纔秦慕崢一路護着她，現在又要被她拖累，兩人本來就沒什麼深交，根本不值得他做這麼多。
這個時候，與死亡僅僅一線之隔，她心內所想的卻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秦慕崢這麼做究竟值不值。
“我沒有亂說。”秦慕崢喘了口氣，往下面看了一眼，“還記得我剛纔說過的話嗎，抓好了，別鬆手。”
不等凝霜迴應，他就抱着她身子猛烈一蕩，往旁邊跳了下去。
凝霜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連尖叫都叫不出來。風聲比剛纔的更加劇烈，心臟幾乎要從胸口躍然而出，身體彷彿要被撕裂成兩半，然而預期中的痛楚並沒有來臨。
“已經沒事了。”好一陣子耳邊傳來秦慕崢平穩的聲音。
睜開眼，面前是一個不大的洞穴，剛好掩藏在山壁的下面，被茂密的藤蔓樹枝遮擋住，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秦慕崢剛纔從上面跳下來就落在這個洞穴前的平臺上，兩人這才倖免於難。
凝霜愕然打量四周，好半天才回神：“王爺早知道這裡有個山洞？”
“不然你以爲我會隨隨便便往下跳？”秦慕崢環顧一圈，解釋道，“幼年的時候有一次跑出來玩耍，也是從這裡掉下來，然後發現了這個地方。若不是這個山洞，我大概早就死了，沒想到今天它又救了我一次。”
“殿下幼年的時候？”凝霜很意外。
秦慕崢一語帶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見他流露出悵然的神色，凝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一定是個不痛快的經歷，不然回憶起來不會這麼沉重。瞥到袖子上的血跡，急忙說：“你的手快給我看看。”
剛纔攀住樹枝，掌心已經血肉模糊，傷口裡面還扎着好些木刺，不知道傷成這樣他是怎麼支撐那麼久不放手的。
“我會很輕的，疼的話你就說。”
凝霜低着頭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腕，把傷口裡的木刺一一挑出來。
秦慕崢看着眼前少女溫柔細心的樣子，心底有種莫名的鬆動，是怕他會疼麼，她大概不知道，比這更嚴重的創傷他都經歷過，這點疼痛其實算不上什麼。
包紮傷口的過程，兩人都很安靜，凝霜是害怕分了心拿捏不住力道，秦慕崢則是注視着她認真的模樣忘了言語。
即便是看慣各色美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樣子的凝霜很美，頭低垂着，圓潤的玉頸袒露在眼前，眉心淺蹙，大概是在爲自己難過。
“沒有藥，只能這樣了。”
經過這麼一折騰，天已經亮了大半，凝霜擡頭往外面望去：“山洞這麼隱蔽，你說會不會一直沒人發現我們？”在這裡倒是不必擔心那些刺客尋來，就怕一直被困住，不餓死也會渴死。
“不會，我身邊的人會找到的。”秦慕崢望着手上打了個蝴蝶結的絲帕，邊角上繡着個小小的“霜”字，似乎還聞得到來自於她身上的淡淡馨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