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子晴聽了劉氏的話,存了心,這要怎麼才能跟小翊疏遠些呢?讓子晴對這個一個孩子說重話,子晴還真做不出來,難不成又要躲到鄉下去?可是這大冷天,也不方便。
思來想去的,也只有等過兩年,林康平回來了,帶着嫣然回安州,小孩子心性,到時自然就淡了。畢竟嫣然現在才四歲,小翊也才十歲,能有多少長性?
因書睿他們幾個要去書院,所以,這螃蟹,也就急急忙忙地啃了幾個,便回家拿東西去了,他們幾個做伴去,子晴倒也放心,子晴他們則盡興而散,不提。
二十八日一早,仍是花嬤嬤給子晴梳洗裝扮一番,劉氏帶着永蓮三個,傅氏的女兒太小,才兩週歲,便沒帶在身邊。
劉氏看了眼子晴的打扮,笑道:“妹妹這個一看,倒是有幾分富貴氣,我瞧着跟她們也沒什麼區別了。”
子晴說道:“區別大着呢,在她們眼裡,人家是正經的貴族,咱們呀,就是有再多的錢財,也還是那個鄉下土村姑,脫不了個俗字。”
“奶奶的話可錯了,奶奶如今可是我們小主的姑姑,以後呀,也是正正經經的富貴人家,誰敢跟奶奶過不去?豈不是跟我們小主過不去?”花嬤嬤笑道。
“難不成你家小主還是個皇親國戚不成?這認了子晴做姑姑,我們子晴也跟着借光了,成了皇親國戚不成?”劉氏笑道。
“大舅奶奶慣會說笑,不如,我來給你家的三個小姐梳梳頭髮。”花嬤嬤愣了一瞬。才道。
“這敢情好,有勞花嬤嬤了。”劉氏忙把永蓮推了過來。
子晴正跟嫣然穿衣時,小翊過來了,手裡還拿着根簫。子晴笑道:“沒想到你還真的來了,你真能陪我們去?不是說是女子的聚會嗎?”
“那是姑姑沒有留心,其實也有男子的。不過,他們都是在另一邊的場地而已,我不過才十歲,跟着姑姑也不妨。”小翊說道。
他這樣一說,子晴倒是想起來,上次也看到幾個七八歲的男孩子一塊跟着追逐戲耍。
文家的菊花會就在文府的後花園,單有一個大門出入。跟子晴上次的正門不在一條街上,可見文府的面積有多大了,劉氏傅氏是第一次進文府這樣的人家,平常雖然也和那些官家夫人有來有往的,不過基本都是同級。大家的差距不會太大,而文府卻是當朝一品的家,說不緊張,是不大可能的,何況,今天要見的各位夫人小姐,都是京城社交圈中的名流,是平日裡傳說中的人。
子晴這會注意力倒是沒在這,她一直好奇。文家的女人會以哪種方式來爲難自己爲難自己的家人,說真的,如若不是爲了劉氏和傅氏還有永蓮她們,子晴今日興許還就不走這一趟了。對她來說,橫豎早晚是要回安州的,隨意找個藉口不進文府。事情還真不大,左右林康平也不入仕。可是對子福和劉氏他們來說,就不一樣了,還有永蓮她們,如果在京城呆下去,這婚事,也只能是在京城解決了。
子晴一路想着這些,車子很快進了文府的花園,早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廝上來,伺候着子晴他們下了車,給子晴他們指了方向,把馬車引到別處歇息。
進門是一塊長長的影壁,拐過影壁,纔是長廊,已有丫鬟在此等候,子晴極目望去,對面是文府的宅院,只看見高高的城牆和高高的屋頂上的黑瓦,右邊是一個不大的小坡,坡下是一個波光粼粼的小湖,有小橋直通湖心,湖心是一個涼亭,還有兩間屋子。左邊是一些花木,到處一片奼紫嫣紅的,這菊花的品種本就繁多,顏色各異,加上來客一個個的都穿紅着綠的,人來人往的,子晴都分不清是花香還是人香。
說是賞菊,其實,子晴看見園內還有幾棵桂花開的正好,大概是怕桂花的香氣干擾了菊花的淡香,湖邊的空地上,搭了一個臺子,這菊花,每個品種都挑了一二盆聚在臺子上,高高低低的,錯落有序。
離臺子不過二米的地方,放了一溜高几高椅,中間的高几,圍坐了一堆人,那便是文府的一品老夫人。
文三奶奶遠遠的見子晴進來了,遲疑了一下,和文老夫人耳語幾句,還是迎了過來,也不知她是不是看到了小翊。子晴自然要帶着劉氏等過去行禮,這次,子晴沒有再跪,畢竟,劉氏她們也沒受過文家的什麼恩惠。
小翊倒是要跟文老夫人行禮問好,老夫人忙不迭攔住了,問候兩句,小翊被文三奶奶孟青菲拉住了,攜手問他,怎麼好些日子不見他來,唸書累不累,又說個子長了好多等,說到後來,想到小翊的孃親,孟青菲的眼圈紅了。
這時,那個叫敏兒的小姑娘領了一個七八歲的女娃走到小翊的身邊,問道:“翊哥哥,你怎麼不來找我們玩了,也不來看我們了?”
孟青菲拉過旁邊的女娃,問道:“梅兒,你怎麼不叫人?”
子晴這才知道,這梅兒也是文家的,上次好像記得,這小翊跟這叫梅兒的玩的還不錯,還有那個羅素素,也是因爲小翊對嫣然好才把嫣然推倒的,子晴一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就頭疼。
說曹操,曹操到,正想着羅素素,這羅大奶奶一家便到了,這羅素素見了小翊,忙跑了過來,問道:“翊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陪我姑姑來的。”小翊淡淡說道。
敏兒拉着羅素素還有那個叫梅兒的說道:“翊哥哥,咱們幾個去那邊玩吧?這菊花有什麼看頭,咱們去那邊看釣魚的去吧?”
小翊聽了,過來問嫣然,“哥哥帶你去看釣魚,好嗎?”
嫣然點點頭,小翊牽着嫣然的手,跟着她們幾個走了,這邊,永蓮幾個已經跟羅楚楚還有別的幾個子晴不認識的小姐聊上了。子晴看她們又說又笑的,倒不枉自己帶她們出來一場。 ▲Tтkan ▲¢〇
子晴和劉氏傅氏圍着菊花也看了一圈,好像有好幾個品種似曾相識,“晴兒,你看那個墨綠的和純白的,我好像在你家見過?”劉氏問道。
“這位太太,你指的一個叫墨牡丹,一個叫白牡丹,旁邊的那個白的叫白蓮。”身邊有一位夫人說道。
子晴見對方對自己點頭,也忙回禮,忽然想起來,這便是羅大奶奶的孃家大嫂子,鍾大奶奶。
子晴忙給劉氏傅氏介紹鍾大奶奶,鍾大奶奶看看劉氏,笑道:“原來上次見的就是令千金,難怪看着那麼清秀養眼,看來是隨了她孃親了。”
劉氏忙道:“鍾大奶奶說笑了,我們不過是小家小戶出來的,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哪裡能入鍾大奶奶的眼?”
鍾大奶奶笑道:“各花入各眼,我看着倒好,今天也算是認識了,改天有時間,大家一塊坐坐。”
子晴聽了這話有些奇怪,這鐘大奶奶怎麼會想起來叫劉氏坐坐,難不成是看上永蓮了?這鐘家,後來子晴跟花嬤嬤打聽了些,鍾家是個武將出身,鍾家的掌門人現在是個什麼將軍,在外鎮守,而羅家,就是羅馳的祖父是個什麼領侍衛內大臣,這樣的人家應該是看不上永蓮的。
不說子晴,就連劉氏也是有幾分不解的,不過,她也沒表現出來,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了,這樣的人家,最好不做妄想。劉氏心裡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一會兒,只見文大奶奶拍手示意,丫鬟們領着衆人安坐下來,文大奶奶才說道:“又到一年一度的賞菊會,今日我們文府有幸請來各位夫人小姐,我知道大家都是名門閨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造詣不淺,就等着今日一展奇才。今年,我們文府出一個新鮮的花樣,就是請每家到場中間出一個節目,或撫琴或歌唱,或詩或畫,好不好?”
子晴一看今天來的人,似乎比六月初六那日還多,聽傅氏說,原來這文家的菊會是一年一次的,這京城四季都有花會,春天的牡丹,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是京城四大家族輪着舉辦,每年在這四次花會上奪魁的,便會譽滿京城,封爲才女的,到時,便是各家名門公子角逐的對象。難怪這麼多的人蜂擁而至,只爲了一朝成名,嫁入高門。當然,也有些小型的花會,不過沒有這般名氣響罷了。
子晴知道了,反而興致缺缺了,畢竟,子晴只有嫣然一個,孩子還這麼小,哪裡就能說到將來?況且,子晴家的門戶這麼低,這裡的人,誰也不是良配。
正說着,小翊帶着嫣然也回來了,原來是知道這邊要開始了。
子晴見各家女孩紛紛上前,又是古琴又是古箏又是琵琶的,都似行雲流水般酣暢,均不見一絲扭捏,又或提筆作詩作畫,稍作沉思,便提筆一氣呵成,還真是佩服,想來是肚子裡還真有貨。永蓮是彈琴,永菱唱歌,永蓉跳舞,就是那日練過的採蓮曲,永菱的聲音倒還有幾分出彩,永蓮和永蓉倒表現平平。
最後,場上的人都表演完了,文大奶奶看着子晴突然說道:“還落了一位客人,這林奶奶也帶着令愛來了,不知是令愛上場還是林奶奶親自上場,我們的規矩是每家都要出一個節目的。”
衆人聽說了,都順着文大奶奶的視線看向子晴,子晴就知道沒這麼好過關的,原來在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