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你家娘子應該值一百萬兩白銀,因爲有人出價一百兩白銀買你家娘子,我看在你們是原配的份上,先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拿不出一百萬兩銀票,我也沒辦法,我只能收別人的一百萬,是不是?誰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了,是不是?”羅馳問道。
林康平見羅馳今天擺明了就是一副無賴樣,而且,不像是要銀子這麼簡單,想了想,他看着羅馳問道:“羅爺明知道我不可能拿的出一百萬兩銀子,而故意開口要一百萬兩,這麼刁難在下,想必是已經想好了要在下做什麼吧?但請羅爺明示,如果在下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哎呀,我要你能做什麼?人我家還不有的是?我要的真的只是銀子而已。”
林康平看羅馳不像是開玩笑的,想了想說道:“能不能給在下一個期限,五年,五年之內,一百萬兩連本帶息奉上。”
“五年?不成,我只要眼前看得見的?我憑什麼相信你五年能掙來一百萬?船運可是隨時有危險的,一個不慎,遇到海盜倭寇什麼的,傾家蕩產都是輕的,連命都得搭裡去。我說你也是死腦筋,家裡放着現成的金山銀山,居然還這麼奔命去掙錢?”
“金山銀山?我家的?”林康平愣住了。
羅馳一見林康平的表情不似作假,瞬間也有些疑惑了,嘟囔了一句:“莫不是主子記錯了。”
雖然聲音極低,可是也被林康平捕捉到了,林康平仔細搜尋了一遍。突然想起了那個買了二年沒動靜的礦山,可是子晴說的是銅礦。
林康平還沒想明白,便聽羅馳問道:“你家沒有礦山什麼的?你該不是不捨得吧?心疼了吧?你要不捨得,我也不爲難你。君子不奪你心頭之好,我雖然是個真小人,可有時。我也是個正人君子的。來人,送客。”
羅馳見林康平沉思了一下,便知道說中了,主子的消息還能有假?
“羅爺,在下沒說不給,只是,那座山。說實在的,我買了之後,一直忘了,你要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這地契,在安州老家放着,我根本沒帶來。既然羅爺開口了,我這就打發人回安州給你取來,只是,我能不能先看看我家娘子?”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林康平就鬆了一口氣。
“你可真想好了?真捨得?說實在的,大爺我很少佩服誰?不過見你這樣視金錢如糞土的,我還沒遇到過。兄弟。這女人真的有這麼好?一座金山你都不要?”
“無關乎好或不好,只因她是我的妻子,妻子只有一個,是唯一,在我眼裡,便是一生。銀子沒了可以想法再掙。妻子沒了,這一生,也沒了,銀子有何用?”林康平一字一句說道。
林康平的話,讓屋子屋外的兩個人都震撼了,這麼強烈的情感,這一生,他們會遇到嗎?
“好,我信你,看得出來,你是一條漢子,你妻子你帶走吧,大夫看過了,沒有大礙。那地契,希望你早日送來。你要知道,反悔是沒有用的,你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羅爺放心,請你轉告你的主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王土,這礦山,想要直接拿去就是了,不用這麼費周折。”林康平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住嘴,明明就是我覬覦你家的金山,你胡亂攀扯什麼?”羅馳喝道。
“對不起,當我什麼也沒說,一個月之後,地契奉上。請帶我去看我妻子,對了,還有一個十三四的孩子,你們見到了嗎?”林康平也不想再糾纏。
“見到了,他已經醒了,正是他告訴我你在林莊的。”羅馳說完帶着林康平出了門,剛走到子晴住的院子門口,有一個侍衛對羅馳耳語了幾句,羅馳似有些爲難地看了一眼林康平,只得點頭。
“兄弟,呃,你那個,我……”羅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羅爺但說無妨。”林康平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就是銀子嗎?羅馳背後的主子,林康平也猜得到是誰,林康平有什麼力量跟他去對抗?
“是這樣的,我覺得你說的那個航運也不錯,你也知道,國庫如今正是緊巴的時候,我出面,替你向朝廷請旨,籌建一個大的船運隊,封你做個皇商,負責跟西洋人的買賣,你覺得如何?”
這個國家也有不少對外貿易,以前,多半是從西域走的,近些年,西洋人從海上過來,開闢了一條新的通道,只不過,這海外的貿易,都掌握在達官巨賈手中,林康平只不過是從別人的手指縫裡漏了一點出來,還是仗着跟大衛的私交。
所以,當聽說羅馳要林康平負責籌建船運,這驚不可謂不大,喜倒是沒見得。
“我能問一聲爲什麼嗎?我一個小小的奴才出身,怎麼可能當此大任?何況,我也沒念多少年的書。”林康平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的“好事”怎麼會突然砸到自己?這是多少權貴都盯着的肥差呀?
“其實,是看中了你的品性,對於一個爲了糟糠之妻,能毫不猶豫地捨棄一座金山的人,還真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是不會貪念的。就算金山是看得見摸不着的,可是,你能在第一時間拿出你家的船運來交換,可見在你的心裡,信用是第一的,你絕不是一個貪婪惡毒之人,跟你這樣的人做生意,是最放心的。”羅馳說道。
“我能不能單獨見見你的主子?我猜,應該也是故人吧?”林康平想了想,問道。
“故人?”羅馳有幾分納悶,突然,想到了自家兒子從安州回來,說了些小翊的事情,還有,那次主子說遇險,是有人救了他,難不成是眼前的人?
“好吧,我問問。”羅馳見林康平看着他,沒回答,只得說道。
羅馳先把林康平帶進去看子晴,林康平看着子晴躺在牀上,還以爲子晴睡着了,伸手輕輕地摸着子晴臉上的傷痕,這一刻,才覺得六神歸了位,自言自語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一個人走的,那一會,你心裡該有多害怕,我恨我自己,爲什麼沒在你身邊……”
羅馳跟李瀚說了林康平的請求,李瀚尋思了片刻,說道:“也罷,見就見一面,我倒是要看看,他想提什麼要求?朕還欠他兩個承諾。”
“啊?那主子還是不要見了,萬一,他利用主子的承諾,再反悔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場?”羅馳聽了說道。
李瀚看了羅馳一眼,沒吱聲,羅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主子既然肯見,心裡自有盤算,主子可是比他精明多了。
羅馳見李瀚沒再說話,只好退了出去,把林康平領了來。
林康平進來後,對着李瀚跪了下去,說道:“草民林康平拜見吾皇萬歲。”
“平身。朕的身份,怎麼知道的?”李瀚看看羅馳,羅馳搖搖頭。
“陛下的玉佩,還有當今聖上的名號,剛剛猜出來的。”林康平仍是跪着回話的。
“哦?剛剛?”
“羅大人不可能因爲救了拙荊,便開口要了我家的礦山,說實在的,我家的礦山,除了我和拙荊,還有老錢頭,都沒有第四人知道。羅大人對在下素昧平生,他不可能事先調查過我家的情況,而我家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陛下了。而普天之下,能支使羅大人開口的,想必就是當今聖上了。我也是斗膽這麼一猜。”林康平低頭回道。
“哦?你既然猜到是朕,有什麼要求就提,記住,想好了,就兩次機會。”
“好,第一,我只爲陛下做三年工,三年後放我自由,各不相擾。第二,保證我一家人的性命安危,草民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家人的平安而已。陛下答應我的這二點,玉佩和地契一同奉上。陛下請放心,草民不是多嘴之人。”
林康平知道自己不可能挾恩要挾當今的天子,唯一能做的,是給自己一個期限。因爲一旦答應了,跟子晴,就要聚少離多了,可是他沒辦法,只能用三年的時間,來買自己餘生的自由。
“好,朕答應你,不過,你要在這三年內,爲朕掙到一千萬兩白銀。當然,你要兩年內能掙到,兩年後,你便可以走人,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李瀚想到了慧光大師的話,也想考驗一下子晴。
“本金、管事,掌櫃,所有的人都由陛下出,我只負責總管事,具體的事情你們的人去做,但是我有絕對的決策權,令行禁止。”林康平想了想,說道,也只能豁出去了,爲了自由。
“這個沒問題,你回去寫一個摺子,讓曾子喜遞上來,具體怎麼操作,會有人配合你。”
“多謝陛下。草民告辭。”林康平磕頭謝恩,起身告辭。
林康平回屋抱起了子晴,子晴仍未醒來,林康平有些納悶,摸了摸子晴的額頭,汗津津,潮乎乎的,怎麼今日這覺睡得這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