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子晴還在被窩裡,子福便找過來了,正好林康平這會帶着幾個孩子在島上練功呢。
“晴兒,你跟大哥說實話,那年進京你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事情?我越想越不對勁,爹孃都沒反對進京,你和康平倒推脫了,沒道理呀?那是康平的老家,還有你家的那些產業,你們怎麼就不想着跟爹孃一塊進京呢?”
這話,子晴可沒法跟子福說,說了,子福也是白擔心而已,連文三都無可奈何的人,子福有什麼法子?
“大哥,真沒什麼事,你想呀,康平在粵城弄了個鋪子,要和洋人做生意,還買了兩艘大船,下月就可以試水了,他這會哪裡走的開?”
“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想着做船運?那要多少銀子?”
“哥,不是我要做,是康平要做。他跟洋人做了十多年生意,手裡有點銀子,想着也出去掙點洋人的銀子,我也不好攔他的,把家裡這幾年的家底都給他了,攏共五六萬兩銀子。橫豎,我每年還有租金和分紅,他也答應了我,自己不出海。”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兩廣總督以前是文家的,這會進京做了戶部尚書。還有,只怕你也不知道,文三的爹也起用了,好像是兩江總督,正二品。小四還想着,去杭城開一個玻璃鋪子,我看不用咱們開,直接賣給文家算了,咱們呀,還是多開幾個廠子是正經。”
“我可不想着多開幾個廠子,直接找文家合作,把廠子開到杭城去如何?”子喜進來了。
“你怎麼也來了?”子福和子晴兩人同時問道。
“我想着明日一早就走,來找姐商量點事情。”
正說着,林康平也進來了,笑道:“一大早的,跑到我家臥室來開會了,像話嗎?”
“姐。姐夫,昨日書睿跟你們說過沒有?我想把書睿帶在身邊,還有永鬆,橫豎二哥也是要上京的。我先把永鬆和書睿帶過去,我覺得孩子們有機會出去見見世面,還是比在這小地方要強一些。”子喜說道。
“可是,書睿還這麼小。”子晴有些不願意,平時有時間,子晴也教書睿一些東西。
“姐,書睿都說了要去縣學。縣學還不如京城的,將來書睿考科考,還是要回原籍的,這個,對書睿還是有好處的。”
子晴還沒拿定主意,書睿進來了,抱着子晴說道:“娘,你就讓我去吧?永鬆表哥也會去。我保證不淘氣,好生唸書。”
“小四,大嫂二嫂這會都去不了。弟妹也不在家,你自己事情還不少,依我說,永鬆和書睿進京的事情,還是先緩緩,等爹孃和弟妹什麼走,便一塊走吧。”子晴說道。
子福細想了下,也說道:“家裡沒個女人,交給丫鬟也是不放心,三弟妹一個人哪裡顧得過來?你新去戶部。只怕事情也不少,還要操心廠子,還要操心找地蓋房子,確實事多,不如,還是聽你姐的吧?等將來爹孃他們過去了。孩子們自然也就跟過去了。”
子喜聽了一想,自己確實忙不過來,摸着書睿的腦袋說道:“放心,小舅說話算話,最多一年,肯定把你接過來,等小舅蓋好房子,你外公外婆和你爹孃都去。”
書睿心裡雖有幾分失望,不過,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何況,真要他離開父母,心裡也是不捨的。
林康平把子福和子喜帶到書房,商量廠子的事情,如今,他們都比子晴明白多了。
子晴洗漱完畢,帶着孩子們先回了孃家,子壽和楊氏說是也回孃家了,這一走,只怕要兩年,楊氏總得跟家裡交代一聲,何況,還有,她弟弟的學費。
“你大哥和小四是不是都去你家了,一早就沒見人影?”曾瑞祥問道。
“嗯,他們和林康平在書房商量事情。”
曾瑞祥聽了不說話,不知想什麼。
子晴看向沈氏,沈氏搖搖頭,這時,陳氏和子祿兩個進來了,問道:“剛纔書睿來了,說是永鬆也不走了,我正跟孩子收拾東西呢。真不走了?”
子晴點頭,把緣由告訴了他們,陳氏忙道:“早該如此,我就說他一人帶不來這些孩子的。”
“什麼帶不來,你直說不放心便罷了。”劉氏進來笑道。
“大嫂要去了,我就放心了。”陳氏也笑道。
稍後,子福幾個回來,曾瑞祥帶着子福進書房說了會事情,出來神色輕鬆了些。
這時,子雨夫妻兩個也進門了,說是要來送送子福和子喜,夏甘永還笑道:“從四哥回來就說請客,請了兩個月,也沒人給面子,我娘都抱怨說,我太不會來事了。”
“沒關係,留着下次回來,下次回家一定去。”子喜笑道。
“四哥真能推,一推就一年後。”子雨說道。
“哪裡是一年後,只怕要兩年三年後了。你還不知道吧?咱爹咱娘也準備進京了。”子晴說道。
子雨還真是不知道昨日大家商議的事情,一下子急的要哭了,拉着沈氏的手問道:“娘,多早晚的事情,你們就扔下我一人在這邊了,不如把我也帶去了吧?”
沈氏聽了摸着子雨的頭,說道:“都是孩子的娘了,說話也不過腦子,你如今是夏家的人了。娘一時也走不了,還要等你二嫂生孩子呢。”
不說子雨和沈氏在一旁磨菇撒嬌,那邊,曾瑞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子福和子喜說道:“你們還是去你小姑家走一趟,以後,好幾年不回家,總要打個招呼的。你二姑只怕還在老宅那,你們願意去看看也罷。”
子福和子喜聽了,答應着走了。
子晴見子雨還在那邊哭的梨花帶雨的,勸道:“這有什麼,等你想爹孃了,你們也可以進京看看爹孃的,再說了,爹孃這一時半會也不會走。”
夏甘永聽了也拉着子雨到一旁去低低勸慰。沈氏方脫了身,和劉氏商量,一塊去昌州收拾家當的事情,好在傢俱房子都是配給的,自己只有一些衣物被褥,這些,都要打包給子福帶走的,還有自己的兩房下人。
子福兩個進門已是一個多時辰之後,同來的還有夏玉,子福是一臉慍色,夏玉則是兩眼通紅。
原來,周氏也就老實了幾天,這不,看夏玉初二回孃家了,便把夏玉留了下來,讓夏玉伺候田氏,把周天清父子兩攆回家了。
夏玉的個性也是偏軟,加上田氏本就她的親孃,這一年夏玉也沒怎麼回家來陪田氏,夏玉本就有幾分愧疚,周氏提的要求,她哪裡能不答應?
正月里正是吃酒賭錢的好時候,周氏日日有賭局,早就不耐煩田氏了,正好夏玉送上門來,周氏豈有不用之理?
田氏的生活不能自理,夏玉不光要替田氏洗衣做飯,還要給田氏洗漱擦身,不光如此,還要自己貼錢買些吃食,因爲周氏總把米麪肉什麼的藏起來,夏玉總不能等周氏從賭局回來再問她要米麪做飯吧?
而最最氣人的是,每每夏玉把飯菜做好了,周氏彷彿有耳報神一般,立馬從賭局回家,端起碗筷就先吃上了,邊吃還邊唸叨:“可得趕緊的,晚了就沒位置了。”
其實也不是耳報神,而是周氏的賭局不在隔壁就在對門,她知道田氏不能捱餓的,夏玉總得想法子給自己的親孃弄一口吃的,周氏看見自己家的炊煙起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而曾瑞慶也不大理會這些,從以前田氏在曾瑞慶這邊過年,田氏就經歷過了這些,那會就是田氏拿錢給子全買吃食,沒想到,周氏居然也這麼對夏玉。
夏玉唯有和田氏每日以淚洗面,加上夏玉的身子本就是個病體,而秋玉這一大正月,家裡事情也不少,大姑子小姑子小叔子的,也要分別請客吃酒,想着有夏玉在,就沒怎麼回孃家,而每每問起,夏玉也不肯據實一說,哪裡知道夏玉在受這種煎熬?
今日正巧秋玉沒事,打算回孃家看看,還沒到家門口呢,碰見了他們村的周嬸子,這周嬸子也是個愛賭的,常和周氏她們混一塊,見了秋玉忙道:“還是你大嫂子命好,天天回家有你二姐做好的現成飯,連米麪還省了。”
秋玉聽了忙問道:“連米麪也省了,是怎麼回事?”
“哎呀,你都不知道呀?要我說,你那個大嫂特不是東西,我們幾個私下還說呢,見你二姐好幾回從鋪子裡買米,每回只買個三兩斤,也不知是拎不動還是別的?”周嬸子悄悄跟秋玉說道,說完,還特地叮囑一聲,“可別說是我說的,我也實在是看不過眼了,纔想着告訴你一聲。” Wωω▪ ttκд n▪ ℃ O
秋玉聽了當時氣得臉發白,怒氣衝衝地去回家要找夏玉問清楚,夏玉正好去街裡買米去了,秋玉跟田氏把事情問清楚了,才知曾瑞慶也去賭局了。
秋玉是個火爆脾氣的,聽了立刻出門,要找周氏和曾瑞慶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