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慶家發生的事情,子晴他們自然無從得知,沈氏是忙着預備子喜今年成親的東西,房子和傢俱是大事,另外首飾、擺設、四季衣料什麼的也要精心挑選,陳氏和楊氏的孩子都還小,幫不上多大的忙,況且園子裡一動工,子祿嫌吵,仍是搬回了安州,楊氏則幫到正院的西廂房暫時住了下來。沈氏還要分些心思去照顧她娘倆。因而這段日子就沒把何氏接來。
子晴這邊也是三個孩子了,雖說有丫鬟在,可是孩子們的事情,子晴儘量自己親力親爲,每天都固定的抽出一定的時間陪着孩子們玩,這樣一來,子晴的日子就忙碌多了。
書睿已經虛歲六歲,他的生日小,實則剛滿四周歲,開始跟着林康平練一些基本功,每天早上,兩人在小島上,林康平練功,書睿練馬步,小小的身影站在清晨的涼風中,令子晴心疼不已。可這一點上,林康平很堅持,子晴也知道是爲了孩子好,不說別的,強身健體總是可以的。
這日,林安從康莊回來,說到今年的麥子長勢比往年的要好,油菜看着也比前一年要豐收,子晴忽然想到那兩對新婚夫婦,問道:“那個舊年成親的大牛,他們分出去的幾十畝麥苗打理的如何?”
“這個奶奶放心,都勤快着呢,不會的就問,再說了,也不是第一年種地,如今有了分成,只怕是更下力了。說到這個,倒是還有一事跟奶奶商量,莊裡只怕又要加蓋房子了。今年又有一對想成親的了。”
“多大歲數?”
“男的十八,女的十六,不是奶奶囑咐過的嗎?”
子晴看着林安,又看看一旁低頭給書睿做鞋子的小藍。還有哄着孩子們玩的小青,問道:“林安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二十了。”
“你和林福同歲。都不小了,該說親了,有中意的女孩子嗎?”子晴說完吩咐小粉去把林福叫了過來。
“林安,林福,爺和我的意思,你們歲數也不小了,王財王喜他們成親了。也該輪到你們倆了。你們說說,想找什麼樣的女孩?”
“奶奶,我們還年輕,不着急,還能一心一意幫着主子分擔兩年。”林福說道。
正好這時林康平進來。聽見了林福的話,說道:“行了,漂亮的話就不用說了,打量誰不知道你們的心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口是心非做什麼?還不趁這會奶奶高興,讓奶奶給你們挑一個好女孩是正經。”
“那就一切全憑奶奶做主。”林安聽了林康平的話,忙道。
“哦?是嗎?只怕我真要做主了,亂點了鴛鴦譜,你們可就沒地後悔去。趁今天。趕緊把話說明白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羞口羞腳了?”
林安看了眼子晴,再看了眼低頭不語的小藍,咬了咬牙,跪了下去。說道:“奴才斗膽求主子成全,奴才願娶小藍姑娘爲妻。”
子晴掃了一眼小藍,頭低着恨不得鑽到面前的小鞋子裡,也看不到表情,子晴問道:“小藍,你的意思呢?”
小藍的聲音比蚊子還小,子晴第一次沒聽見她說什麼,再追問了一次,仍是低着頭點了點。
林福這對就簡單多了,林福見林安開口了,自然不會再扭捏,小青的個性也爽朗多了,喜笑顏開的,對着子晴和林康平磕了個頭,“多謝主子成全。”
小青如此,林福小藍也忙過來給子晴磕頭,子晴想了想,還是叮囑道:“成親放到明年春天,這一年,你們好好準備嫁妝吧。還有,林安,康莊挑兩處好地方,把房子蓋好了,成親後,你們也搬康莊住去。”
林安喜的忙應了好幾個“是”,掃了一眼小藍,拉着林福出去了。小青也拉着小藍出去了。
“今日怎麼想起來說這事?”林康平問道。
“趁早定了也讓他們心安,你沒見王財他們回來,林安他們滿眼的羨慕?對了,傅大人找你有什麼事?”
“問問莊裡的事情,好像大哥在花蓮這一年做了不少開荒墾荒的事情,也是聚集了花蓮好多無家可歸的人,其中也有些沒有土地的農民,他們也建了一個類似的村子,讓他們老有所養,幼有所養。已經報到上面了,大哥跟傅大人提過,是從咱們莊裡受到的啓發,所以傅大人找我問問詳情。弄好了,加上那年元宵救人的事情,大哥年底應該能動一下。”
“太早了吧?還有一年的時間呢。”
“聽傅大人的意思,已經給大哥報了個上評,只是,今年這一年是關鍵,不可出岔子,最好花錢打點些,我明日去一趟花蓮,找大哥商議此事,你先預備五千兩銀票,估計大哥手裡也沒多少銀兩。”
子晴聽了忙去取銀票,還好,去年一年的帳歸攏了,有個小一萬兩,託了牙行買水田買鋪子,都沒有合適的,這會倒是能派上用場。
“我聽說大哥一年的俸祿也沒多少,這家裡要沒點底子,這官,也難做。”子晴說道。
“可不,做官的也知道買水田買鋪子,做點生意,不然,就靠着那點俸祿,夠做什麼。”
林康平去花蓮帶着沈氏和阿蘭同去了,沈氏一則是看看子福,二則也是要置辦子喜成親所需的聘禮,家裡留了子雨和楊氏做伴,囑咐子晴常去看看。
偏生這日書睿和書彥受了點風寒,子晴請醫問藥的,孩子一生病就嬌氣,子晴喂湯喂水的,衣不解帶地忙了兩天,也就沒顧上回孃家,子雨跑來找子晴。
“姐,你快回家一趟,三嫂的孃家來人了,好像吵起來了,三嫂直哭吶。”
子晴聽了嚇一跳,安頓好孩子,跟着子雨回了孃家,老遠地就聽見一個婦人在嚷嚷。
“外甥女,你到底是說句話呀?你哭什麼哭,同不同意的給句痛快話,別弄得我好像欺負了你一樣。”
子晴進了院子,只見小橙攔着房門口,瞪着對面的婦人,楊氏抱着孩子正在低泣。子晴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不是楊氏的母親,不過聽她喊外甥女,應該是舅娘或姨娘之類的,旁邊站着的男人應該是她的丈夫,還有一個她女兒,看着髮型是及笄了。
小橙見了子晴,彷彿見了救星,忙道:“姑奶奶來的好,請姑奶奶評評理,姨太太把方纔的話說一遍給我們姑奶奶聽,看看有沒有這道理?”
這婦人見了子晴忙笑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我是來找我們外甥女商量點事情,沒想到驚動了姑奶奶。”
小橙見她不肯說實話,便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子晴,原來,楊氏的姨娘是來借銀子的,順便想借一身好行頭,想去相親,楊氏不肯,是因爲她兒子去年成親已經來借過一次銀子了,那次,楊氏借了二十兩。
“姨太太那時許諾的還錢,連影也沒有,這次一來,又要好尺頭,好衣裳,還要借一套頭面首飾,我們主子不肯,姨太太說了好多難聽的話,說什麼當年親家老爺只會唸書,敗家,全仗着姨太太扶持,纔有今天。可是這話分明跟我們主子說不着,找親家老爺說去。”小橙噼裡啪啦說了這麼多,讓子晴對這丫頭刮目相看。
一般的丫頭哪裡敢替主子出這頭,即便小青小藍跟了子晴這麼多年,心裡有不滿,也就是那次春玉送下奶禮來,小小的作弄了下春玉,這麼明目張膽地替主子出頭做主的,還真是沒見過。
子晴突然一下喜歡上了這丫頭,估計不是沈氏就是子壽教過她了,知道楊氏綿軟心善,故意找了個潑辣的丫鬟。
子晴進屋,看着楊氏道:“三弟妹應該也知道我家的事情,當斷不斷的,以後禍害不斷,人的慾望不是一次兩次能填滿的。我們都吃了不少這樣的虧,小橙這丫頭說的對,即便你家對她有虧欠,那也是你父母的事情,讓他們找你爹孃說去,跟你說不着,何況,你已經送了二十兩銀子了,該還的也還清了吧。”
楊氏聽了子晴的話,擦了眼淚說道:“我不想給她銀子,我手裡也沒有銀子,我沒有花錢的地方,特地跟相公說了,不要給我留銀子。我不管錢,我也不會管錢,銀子都在相公手裡。他們非不信,姐姐說的對,還是我去打發他們吧。”
楊氏說完起身走到門外對那婦人說道:“姨娘,姨爹,你們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莫說我手裡,沒有銀子,就是有,也不會借你們了。先把那二十兩還了再說,還有,那什麼尺頭頭面的也沒有,我相公早就說了,我不欠你們任何人的。”可能是子晴在身邊,楊氏的膽子壯了許多。
楊氏的姨娘見了楊氏這樣說話,又見子晴帶着丫鬟立在了一旁,估計今天也是討不到好了,甩甩帕子就要走,小橙幾步上前,從那小姐手裡搶過一個小銀腳鐲,喊道:“這是我們小少爺的,表小姐身上的衣服還是我們主子的呢,就不用脫下來還了。”
子晴見了哈哈大笑,小姑娘一下臉臊的通紅,楊氏的姨娘惡狠狠地瞪着小橙,被楊氏的姨爹拖着走了。
小橙跟着去關門,子晴吩咐小粉跟着去,怕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