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新年快樂?樂業安居、居無所憂
“今天的事情,是我沒管好我家婆娘,她一見孩子的腿都摔斷了,你們也知道,她好容易三十多歲才生的子全,平時都當眼珠子似的護着,陡然一見孩子受了傷,疼得呲哇亂叫的,心下一急,什麼也顧不上,說話也不過腦子,你們就別跟一個村婦計較了。”這幾句話,曾瑞慶說的很慢,好像在考慮怎麼組織語言才能對自己最有利。
“不說你婆娘,她糊塗,你不糊塗吧。就先說今日這事怎麼了吧?你是一個老大,你總得讓大傢伙看到你的誠意。”羅家長老說道。
“誠意?我是老大,難不成還要我這做大哥的跟做弟弟當衆賠禮?子不言父過,弟不言兄過,這是一個道理。況且,這事,是我家婆娘糊塗,他一個滿腹詩書的秀才跟一個目不識丁的村婦長嫂要計較嗎?”曾瑞慶攤開手說道。
幾位長老碰頭商量了一下,說道:“今日這事,即便你不跟曾秀才道歉,圍觀的衆人你們總是要解釋一二的,誰是誰非,總要給大傢伙一個交代。本來村裡的孩子在這裡唸書,也沒掏多少銀子,夠虧着曾秀才了,不說別的,清白總要給人家一個的。何況你家婆娘還說你家交銀子了,我倒要問問,你家交了多少銀子?”
“這個,這個,孩子娘胡說的,自己家人。還交什麼銀錢?”曾瑞慶解釋道。
子晴聽到這裡,心裡無比失望,什麼鬼時代,什麼鬼家族制度。做錯了事情,居然因爲他是老大,就可以不向自己弟弟道歉。難怪那日曾瑞慶拂袖而去,就是不說自己做錯了。不過此刻,看着曾瑞慶抱拳向圍觀的人羣解釋事情的對錯,他把責任都推到了周氏頭上,自己落了個管教不嚴的罪過,倒也落個笑柄在村民眼裡。
曾瑞慶解釋清楚,里正就讓大家散了。還是有幾個愛瞧熱鬧的留下來了。曾瑞慶瞪了一眼周氏,說道:“還不起來?子全還在家沒人照顧呢。”
周氏聽了一骨碌爬了起來,曾瑞慶對里正和衆位長者說道:“孩子的腿大夫正幫着接骨,我們還要趕回家看着孩子,這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里正看了一眼曾瑞祥,老爺子和田氏,想了想,說道:“既然今日大家都來了,不如把你們的家事就便捋順下,你們兄弟有什麼想法,老爺子那有什麼想法,說開了就此丟開手。以後,莫要再讓我們聽到你家婆娘磨牙嚼舌根。”
“哪家女人不在外頭說點子老婆子舌頭,這也當作一件事情來說,你們管的也太寬了些。”田氏不滿地說道。
“扯老婆子舌頭的有,可也沒有像你大媳婦這樣往二兒子一家破髒水的,你老人家的心思倒是奇怪。做得好的你不維護,偏要維護這錯的?”里正問道。
田氏一下就沉默了。
“瑞慶,要我說,你一般的也有田有地,又在外頭做了那麼多年的官家人,這養老的事情你弟弟不攀扯你,我們也不攀扯你,誰家出多少銀子你們哥倆商量好了,論理,我們管不着,可你也不能總出爾反爾的,官家要來人查,你就把老人接了家去,官家人走了,你活計也丟了,就把老人送了出來,你就沒替你兒子考慮過嗎?你們不打算在村子裡做人?虧我們還以爲你做了二十年的官家人,拿你當個明白人。”里正說道。
“這個,這個,是我爹孃要跟老二一家過的,我家的條件差了些,大傢伙都知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一年也出了二石精米二兩銀子的,這個可以問我爹孃,還有老二也清楚。”曾瑞慶說道。
“好像也不盡然吧,果真說的好好,怎麼你們哥倆還反目成仇了?”夏家長老問道。
“沒有反目成仇,只是有些誤會。不信你們問問我爹我娘。”曾瑞慶辯解道。
“誤會?誤會你就不去參加你侄子的成親大禮,你弟弟可是親自帶着你侄子上門請過你們了,你做的事情可像一個長兄?我可還聽說,在你妹子家的婚宴上,你還不依不饒地給你弟弟難堪?虧得曾秀才厚道不與你一般心思計較。”蕭家長老悠悠地吐了口旱菸,問道。
“你們大傢什麼意思,非要這麼一邊倒地替老二講話?我們哥倆的事情我不想拿出來說,外人也沒有說三道四的權利。”曾瑞慶見衆人紛紛指責自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想苦心維持的好形象。
“沒什麼意思,我們知道你家的事情有些複雜,說不清,你們哥倆都跟你大妹子斷了來往,你大妹子那人我們也知道些,原是她行事不對,我們就不過問此事。不過,今天,我們倒想知道,你們哥倆對這老人究竟怎麼打算的?我聽說是老二家買了婆子侍候着,你們哥倆誰也不預備把老人接了家去不成?”里正問道。
“這個,我爹我娘願意搬出來住的,這樣,我妹子幾家過來住的時候也方便些,你們也知道,我大妹子一家跟我們哥倆斷了來往,她一年來好幾回,住的時間又長,還是分開來好些,還有我二妹,身體不好,每年都要過來養一個來月,住我家或老二家都不合適,前幾年我小妹也一直跟我娘在一起吃住,這不爲了我爹我娘方便嗎?不然,我三個妹子總在哥嫂家也不是那回事,橫豎我們也沒短了爹孃的吃喝,況且,老二還給買了婆子,也累不着我娘什麼,家裡有事離得又近,喊一聲就過來了。”曾瑞慶說道。
“老爺子,大嬸子,你們二位怎麼說?”里正轉向老爺子和田氏問道。
“這個老大說的是實情,確實我家三個丫頭回孃家方便些,大丫頭和三丫頭如今好些了,不怎麼回來,我二丫頭每年要過來吃陣子的中藥,在二個哥哥家也的確不方便。”老爺子忙道。
“瑞慶老弟,雖說有你弟弟在,虧不了你爹你娘,只是,你是長子,爹孃不是你弟弟一個人的爹孃,你是長兄,你才也說了,弟不言兄過,我們也就不跟你計較賠禮的事情,只是還有一句話,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回去好好掂量着辦,別以爲我們都眼瞎了,只是個擺設。”里正說道。
“這個放心,前日端午那天我爹我娘就是回我家過的,我們可沒忘了老人,年節什麼的不是老二就是我們接了老人回家,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的。”曾瑞慶忙道,這一刻倒是對老爺子生出了幾分感激,一大年老爺子沒上他的門,可巧前日過去了,雖然他們沒什麼好臉色給老爺子,老爺子到底還是吃完了晚飯才走的。看來還是老爺子看得遠,他這些年在外頭忙乎,幾乎忘記了村子裡還有這幾座大山,每個姓氏長房長孫推出來做長老,專管村子裡的不平事。
原本老爺子也是其中的一人,可一則他住在鎮子裡,離得稍遠了些,二則,他本身也不是愛出頭的性子,每次村子裡有人來叫他,田氏總在一旁拖後腿,嫌浪費了時間,久而久之,老爺子也就是個擺設了,曾瑞慶想到此中的關節,老爺子走後,他是曾家這一房的長孫,以後,曾家長老的位置可是他來坐,到時,要怎麼拿捏曾瑞祥一家,還不是他說了算?想到此處,曾瑞慶不由得有了幾分喜色。
子晴和林康平自然不知道箇中緣由,只是見曾瑞慶的神色轉喜有些訝異,兩人對視一眼,林康平也搖了搖頭。
“爹、娘,不如趁今日大家都在,給做個見證,爹孃還是搬回我家住去吧。就當爲了兒子着想,爲了子全着想,當初原本是我說好了,我佔了老二的宅地,以後,爹孃就歸我養,前段日子就是因爲丟了工作,心情不好,所以,纔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來。爹孃,對不起了,兒子不孝,害二老傷心了。”曾瑞慶說完就對着老爺子和田氏跪了下去。
可惜老爺子和田氏都沒有想跟他回去的想法,老爺子說道:“就這樣蠻好的,我們也住慣了,吃食都有人打理,也不用操心,我們願意吃點什麼也便利,比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強些。年節的時候我們輪着去兩個兒子家。”
幾位長老見大家沒有異議,站起來要走,林康平忽然對子祿耳語幾句,子祿忙說道:“還有一事,勞煩幾位長老做個見證。”
衆人見開口說話的是子祿,有些奇怪,倒也坐了下來聽子祿說話。
子祿說道:“當日我爹和大爹因爲我阿公的事情掰扯不清,我大爹一怒之下,說了橋歸橋路歸路,所以,我三弟的成親大禮也沒有來。既然我大爹說了這話,而且也這樣做了,爲了穩妥起見,想請各位長老做個見證,以後,我大爹家的事情跟我們也沒有關聯。至於我大爹爲何說出了這樣的話,看在我們曾是一家人的份上,今日就給我大爹留個面子,不說出來。總之,絕對不是我爹對不起他。”
“這個我知道,他們兩家一年多沒來往了。”三婆婆說道。
“那是氣話,怎麼能當真?老二,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曾瑞慶忙道。(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