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張淑儀的宮殿內,接着又是在御花園的小亭中,婉若啊婉若,不過才短短二十幾日,你竟然就讓朕的幾個兒子爲了你一直不斷地掀起風波……”晌午時分李淵親自派人將“淑寧公主”藍婉若給傳召到了御書房,看見對方從容不迫而不緊不慢地走進來以後,他不由放下了正在批改奏摺的御筆並擡起頭看向藍婉若,頓了頓才又接着無奈地笑問說道,“丫頭啊,你說你——,你說朕這個當皇帝的義父,我究竟該拿婉若你怎麼辦纔好?”
“義父——,父皇你今日專程讓人傳詔婉若到御書房中來,恐怕並不是爲了要向兒臣我講述這些的吧?”藍婉若清楚地知道李淵傳詔自己前來御書房,其實在對方心中是已然打定主意了,於是便也直白地向他迴應般開誠佈公地淡然一笑,接着主動迎身走上前去繼續無所畏懼地說道,“文臣提筆安天下,武將馬上定乾坤。義父,婉若近日聽聞父皇您有意要把我賜婚給長孫無忌……婉若不知在父皇您的眼中,如今的我——,婉若究竟是一枚棋子,還是一枚棄子啊?”
“此話怎講?”李淵聞言,頓時不由連忙錯愕而驚惶地站起了身來,但很快他就又強裝鎮靜跟平靜地退回到身後的椅子上了,“婉若,無論是棋子還是棄子,你也仍然都是父皇衆多孩子中的一個啊!你不必感到害怕,婉若,因爲朕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是嗎——,那看來兒臣還得要感謝父皇了!”藍婉若不由苦澀地淡然笑了笑,接着擡起頭來看向依舊高高坐在龍椅上面的李淵追問說道,“前次婉若追問過父皇,問您是否有心想要殺我……婉若還清楚地記得父皇的回答,記得您當時可是很懇切也很確定地告訴婉若我說‘沒有’,那麼這一回呢?不知父皇對婉若,您到底又打算把我來做如何的安排跟處置……”
“婉若,你——”李淵沒有退路了,“婉若,朕……婉若,父皇也是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所以纔會想要把你指婚給長孫無忌的……”
“多謝父皇的厚愛,父皇,婉若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嫁給長孫無忌的!”藍婉若鎮定而堅決地打斷了李淵的話,頓了頓才又視死如歸般繼續從容地往後說道,“父皇賜婚的聖旨不管下與不下,婉若都絕沒可能會答應……父皇您如果執意勉強我嫁給長孫無忌,那麼就是在逼迫婉若去死,因爲身爲兒臣的我沒得選擇!父皇見諒,兒臣這些年來已然錯失太多,並且也很久都不曾想要爲自己好好活過和任性了,所以這一次請恕婉若要忤逆你而不能答應……”
“婉若,你應該清楚義父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取你的性命,你又何苦如此這般——,這般執着而不肯放手屈服呢?”李淵懇切而無奈,不禁深感頭痛爲難地站起身並且主動繞開桌案,頓了頓走下臺階來接着對藍婉若勸阻說道,“婉若,長孫無忌儀表堂堂,而且謙和有禮又足智多謀,此人日後的成就比論起單君傑來說,恐怕也未必就不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樣啊!再說了,婉若,長孫無忌跟單君傑兩個人,他們又都還共同歸屬在你二哥李世民‘秦王黨’那一派的麾下。你答應嫁給長孫無忌,和嫁給單君傑又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婉若,你到時候即便與長孫無忌成了親,也仍然還是可以到你二哥世民的‘秦王府’去串門的嘛——”
“是啊,義父說的對,道理可不就是這樣的嗎!嫁給誰又有什麼不同呢,反正在義父你的眼裡,只要婉若成爲人婦,只要我不再嫁給像龍陽和單君傑那樣的王侯武將,只要能夠讓太子與秦王,還有齊王殿下幾個人死心……只要皇上您自己的兒子,他們兄弟三人不再牽掛惦念着我藍婉若,一切就都好了不是嗎?”藍婉若說着,便跪下身來主動求死地俯首向李淵開口說道,“事已至此——,大家都心知肚明,義父您也不必再多說什麼了……無論是三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婉若都會欣然接受!請皇上賜婉若一死,從今往後別再爲難其他人……”
“淑寧公主藍婉若殿前失儀,自今日起遷出‘錦蘭苑’並罰入‘幽蘭閣’禁閉思過。無陛下傳召不得擅自離開,旁人也不得探視……”藍婉若因爲殿前失儀而在御書房中放肆無禮,很快便從“錦蘭苑”裡被遣調到“幽蘭閣”那樣荒涼破敗的地方了。當然,她基本上也就算是被自己的義父唐朝高祖皇帝李淵給放進“冷宮廢院”了。
“大哥,不能再等了!”李元吉着急道,“大哥,你是太子,反正父皇遲早都得要把我們這個大唐江山親自交給到你的手上,你還有什麼好擔心和害怕的呢?再說了,大哥,你是可以等,但是婉若她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啊!你都不知道這些天以來,婉若在‘幽蘭閣’那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幽蘭閣’那裡破敗荒涼,原本就是前朝隋煬帝禁閉犯錯宮人用的地方,現在尹妃和張淑儀她們還落井下石地對婉若進行各種欺凌跟折磨……我的太子殿下,如果再繼續這樣放任着不管下去的話,婉若沒有等到大哥你登基做上皇位當大哥你的什麼皇后呢,她真的恐怕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三弟,大半夜你急匆匆地跑到東宮來,就是爲了向本太子講說這些事情的嗎?你擔心婉若,害怕她在‘幽蘭閣’那裡會撐不下去,難道我就不緊張擔心了嗎!可是元吉你要清楚地知道——,下聖旨把婉若從‘錦蘭苑’遷出並調往到‘幽蘭閣’去的那個人,他不僅僅只是我們的父親,更是當今的堂堂天子和九五至尊,是掌控着一切和對所有人都有生殺之權的大唐皇上啊……”李建成心中又何嘗不緊張跟擔心藍婉若呢,但是即便身爲太子的他卻也是無能爲力而沒有什麼辦法的啊!因爲李建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親李淵還在,並且李淵纔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清楚地知道以及明白掌控着一切和所有人生死大權的,乃是對方那個坐在龍椅之上的大唐皇帝而不是他自己這個東宮太子。
“大哥——,那麼按照你的話來說,我們難道就只能這樣算了嗎?”在聞聽李建成的答話之後,李元吉不甘心地追問說道,“大哥,請請恕三弟元吉我愚鈍,我想清楚地知道並且再多追問大哥你一句,大哥你登上皇位究竟是爲了什麼?無盡的名利和財富,出塵脫俗的絕世美人,或者說高高在上的感覺……還是——,最終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來贏過二哥李世民?”
“元吉,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不妨就直接講說出來吧!”李建成哪裡還能有心思再睡得着,其實從藍婉若被自己的父親李淵親下聖旨而給關押到“幽蘭閣”那邊去以後,身爲太子的他即便安然無恙地待在東宮之中,但李建成也仍然沒有一日睡過什麼好覺的。
“大哥——,你爲什麼喜歡婉若……”只見李元吉開口道,“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婉若善良大度,聰慧過人而又與衆不同嗎?天下漂亮的女子何其多,溫柔賢淑的也不在少數,大哥這麼多年來卻唯獨對婉若情有獨鍾,那還不是因爲二哥秦王李世民他也一直都不肯放手嘛……大哥,臣弟我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歡婉若,並且清楚你對那個丫頭的愛絲毫也不比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少!既然是這樣,那麼大哥,你爲什麼就不能爲了婉若再大膽地放手搏上一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