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果然是不知道的,”雲疏影溫笑,“我想芸芸也沒有告訴您這件事,甚至隱瞞了您,但這件事已成定局,蘇氏集團您是持股百分之六十,給了芸芸一半,而現在芸芸又分給了墨洛溫一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足以影響蘇氏目前的運作,更別提蘇氏重要的合作案都有墨洛溫的參與,別人不知道,您應該清楚,墨洛溫的那位掌權人,可不是白白給別人鋪路的。”
雲疏影說完,秋亦寒平淡的擡眸,“我已經決議脫離墨洛溫,悠悠將來也不會繼承,如果蘇芸芸覺得爲別人當槍手就可以給悠悠拿回繼承權,她還太天真了些。”
蘇老爺子是怎麼樣聰明的人,只聽雲疏影和秋亦寒的複述就已經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蘇芸芸對秋亦寒的執念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找人盜取資料庫,事出有因——這個因,就是墨洛溫。
衝着秋明悠的繼承權和對秋亦寒的報復,蘇芸芸中了墨洛溫掌權人的圈套。
蘇老爺子閉上眼,手中的柺杖也不由得一顫,他心血一生的蘇氏集團……倘若不是鬧成這樣,或許直到蘇氏集團易手他也還被矇在鼓裡!
緩緩睜開眼,“阿默!”
“董事長,”他身後的外國女人走過來,“大小姐確實在和墨洛溫合作。”
“爲什麼不告訴我!”蘇老爺子怒聲呵斥。
“董事長說過,蘇氏將來由大小姐執掌,我們自然是聽她的命令,大小姐吩咐,所有關於蘇氏的決定都不能告訴您。”
蘇老爺子緩緩的閉上眼,心裡的怒氣在一瞬間消失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把大權給了蘇芸芸,蘇芸芸當然可以隱瞞他任何事。
而他安排在蘇芸芸身邊的親信智囊,也不再是自己的親信了。
蘇老爺子一生征戰商場,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面對這樣的事實,他只能淡淡的看向了秋亦寒和雲疏影,“你們兩個坐觀上壁,是想看着蘇氏被吞併時分一杯羹嗎?”
雲疏影輕輕一笑,沒說話。
秋亦寒卻很冷淡的看了過去,“如果您是我,你會嗎?”
“會,”蘇老爺子回答,不但這麼回答,而且還冷冷一笑,“我年輕時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秋小子,你夠狠,也夠絕。”
秋亦寒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甚至不允許葉落茗參與,就是因爲這一點。
以蘇芸芸的本事,蘇氏這條大船在她手中觸礁是遲早的事情,墨洛溫要吞掉蘇氏,他也會切一塊下來。
墨洛溫那位掌權人是他的爺爺,三十幾年來他們爺孫都在較量,就像秋亦寒瞭解他一樣,他當然也知道秋亦寒。
就憑蘇芸芸的本事,想撼動秋亦寒那是做夢,墨洛溫的掌權人一開始就沒指望蘇芸芸能給他扳倒秋亦寒。
醉翁之意不在酒,墨洛溫掌權人的目的其實是蘇氏。
如果能順利吞下蘇氏,再想扳倒秋亦寒就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同樣的,秋亦寒也很清楚,所以他有兩個選擇。
第一,與墨洛溫心照不宣,他也參與分割,能從墨洛溫手中搶到一半的蘇氏他就等於是贏了。
第二,通知蘇老爺子,由蘇老爺子出面重掌大局,繼續穩定這樣的三家鼎力局面。
蘇老爺子長嘆一聲,“我和你爺爺年輕時一起闖蕩,卻從來沒有想過合作,你爺爺心太狠,和他合作的人很少有不吃虧的。”
說完,再看秋亦寒那張臉,“你和你爺爺不一樣,你很有主見,也很有城府和原則。”
一年前蘇氏危機,他讓秋亦寒代爲整頓已經冒了不小的風險。
雖然秋亦寒的性格一向是內斂,在商場混的,能混成他這樣,必然是懂得什麼叫把握機會。
那時候想着蘇芸芸和秋亦寒總還有一個孩子,如果他們能在一起,蘇氏自然是由秋亦寒掌管,誰知道秋亦寒竟然選擇了葉落茗。
而現在,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一年前。
蘇氏依舊是危機,可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說服秋亦寒了。
秋亦寒微微低頭,隨後擡起了冷淡的俊顏,“蘇老,我現在可以和墨洛溫一起拆分蘇家,我也可以不這麼做。”
蘇老爺子眼中閃過了一抹睿光,“拆分蘇家是所有人都應該選的路,你不這麼做,那我要付出的代價一定更多。”
“是,也不是,”秋亦寒緩緩的揚眸,一雙紫眸華光睿智,他才三十多,正值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可那雙眼睛卻隱藏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深沉銳光,“我可以幫您拿回蘇氏的主動權,條件是,我要悠悠繼承蘇氏。”
“……”蘇老爺子一愣,“你說什麼?”
“我要悠悠繼承蘇氏。”秋亦寒又重複了這句話。
蘇老爺子就算再怎麼料事如神,也沒有想到秋亦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秋明悠繼承蘇氏?
這是……什麼意思?
秋亦寒話不多,說完也就不再說了。
反而是雲疏影,溫潤淡笑,緩緩說明,“芸芸爲了能讓悠悠繼承墨洛溫,不惜拿蘇氏做賭注,甚至給秋亦寒找麻煩,現在陷入了別人的圈套她自己還不知道,說穿了,還不是爲了悠悠。悠悠是秋亦寒和芸芸的孩子,這一點,到什麼時候也不能改變,他原本就有繼承蘇氏的權力,您一向疼芸芸,可您也該知道,芸芸不適合這個生意場,她只會葬送蘇氏現在的一切,而墨洛溫那位掌權人得到了蘇氏,下一步就是吞下帝華財閥,您真的以爲那時候他會讓悠悠繼承三家嗎?”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需要問。
除了蘇芸芸那樣單純的,在場幾個人任誰都能一眼看穿這個謊言。
一旦蘇家和帝華財閥被吞進墨洛溫,不管是蘇芸芸還是秋亦寒都一敗塗地,那秋明悠自然得不到任何好處。
但——“給了那孩子,不就等於給了你,”蘇老爺子冷冷看向秋亦寒,“你比爺爺的胃口還大,你想不費吹灰之力得到蘇氏,你覺得我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