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寒和雲疏影聽完，一時間都沒說話。
主治醫生也很緊張，畢竟這麼兩個男人站在面前，壓力感撲面而來。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
以葉落茗的傷勢來說，能活着，能完好的活着，已經不容易了。
離開診室往病房走，雲疏影輕聲道：“你想怎麼和她說？”
葉落茗最看重的就是身手，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腿很可能恢復不到原本的力量，這樣的打擊對葉落茗來說太殘忍。
“照實說，”相比於雲疏影的擔憂，秋亦寒就很淡然了，“能不能恢復如初要看復健，茗茗不是吃不了苦的人。”
刀裡來槍裡去，葉落茗什麼吃苦沒吃過，什麼危險絕境沒經歷過，她不是那種脆弱的人。
況且現在也不需要截肢，僅僅是要辛苦復健，對葉落茗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雲疏影何嘗不知道葉落茗的爲人，越是逆境，越是不服輸，可他畢竟是……心疼葉落茗。
走到了特別病房前，秋亦寒推開門走進去，雲疏影只站在房門外，透過玻璃看着病牀上帶着呼吸面罩的葉落茗。
說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呵……
秋亦寒坐在牀邊，執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葉落茗是真的累了，她這次昏睡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就連一系列檢查都是在她昏睡中完成的。
大約是感覺到了羽毛般的親吻，葉落茗眼睫輕微地動了動，緩緩睜開。
窗明几淨，陽光和煦。
不是山裡天昏地暗，而是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
“醒了？”秋亦寒輕聲淡笑。
“嗯……”葉落茗點點頭，感覺到自己帶着呼吸面罩，扭頭看了看所在的房間。
很顯然的是醫院，滴滴的儀器就在牀邊，自己手腕上，腳腕上綁着不知道東西，可能是測心跳血壓之類的。
一大束白茶花放在一旁，淡淡的花香不甜膩，清新醒腦。
是秋亦寒的風格，葉落茗轉頭，聲音微弱的問，“這裡是哪裡？”
“n城，”秋亦寒把牀頭稍稍調高，讓她能靠坐着，“肚子餓嗎？”
葉落茗搖搖頭，“唐子衣呢？”
“還沒她的消息，”秋亦寒安撫葉落茗，“雲疏影已經派出人去找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葉落茗聽完緩緩閉上了眼睛，唐子衣的下落不明，他們既然回到了n城那就是在c城沒有發現唐子衣，換而言之，唐子衣失蹤了。
至於雲疏影能不能找到，她不抱什麼希望。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帶走唐子衣的女人不會下殺手，最起碼，唐子衣的安全是無所顧慮的。
其他的，只能等。
葉落茗想完這些，再次睜開眼睛看秋亦寒，“我的身體怎麼樣了？”
秋亦寒放下她的手，把薄被子蓋在她胸口下，然後慢慢看向她的眼睛，“你身上有三根骨頭開裂，內臟不同程度破損，很嚴重的內傷。”
“嗯。”葉落茗平靜的點頭，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樣大的爆炸，別人都死了，她和唐子衣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錯。
受傷，受再嚴重的傷也不算什麼，畢竟命纔是最重要的。
但——
葉落茗看向秋亦寒，“還有呢？”
秋亦寒說話向來簡短意賅，他不會只說一半話。
秋亦寒重新握住她的手，在脣畔輕輕咬過她的指尖，低聲道：“你腿上的傷最嚴重。”
“……哦，”葉落茗情緒也很平緩，甚至還問了句，“我會變成瘸子嗎？”
秋亦寒看她，薄脣略彎，“你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氧氣罩下，嫩脣笑了笑，“那場爆炸，別人都死了，我還活着就該慶幸，如果真的會變成瘸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我以後大不了就不出任務轉內勤，也不影響我的工作和生活啊。”
薄脣輕揚，紫眸中閃過一抹笑意，“那我會不要你。”
“是嗎？”葉落茗冷冷瞪他，“秋大總裁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不要我麻煩儘快滾，我只要悠悠和辰辰就行了，你可有可無。”
秋亦寒再次中槍，無奈的輕嘆，“悠悠和辰辰是我兒子。”
“他們也是我兒子！”葉落茗瞪他，“你意見，憋着！”
憋……憋着。
好吧，秋總裁憋着，輕聲道：“不會變成瘸子，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會影響你腿部的力量，需要復健。”
“……就這樣？”葉落茗瞪眼睛。
“就這樣。”秋亦寒點頭。
“那你支支吾吾什麼啊！”葉落茗朝他開火，“我還以爲我真的會變成瘸子……力量是靠自己鍛鍊的，只要腿還在，有什麼可怕的！”
能活着已經不容易了。
什麼東西可以和生命相比？
力量只不過是附加品，她以前可以有，現在也可以有。
秋亦寒早已知道葉落茗是不輕易服輸的人，如今再看，她果然……是這樣的。
葉落茗的世界沒有黑暗，她相信正義，她相信努力，她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像她說的，哪怕斷了一條腿，只要命還在，她可以繼續當警察。
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
只有過不去的人。
……
窗外，雲疏影笑了笑，看來最瞭解葉落茗的還是秋亦寒。
自己輸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他推開門，笑着走進去，“葉大警官醒了？”
“雲狐狸！”葉落茗一看雲疏影，也顧不得改變稱呼了，“唐子衣呢？”
雲……狐狸？
雲疏影表示，這稱呼，真是新穎啊。
不過，難道自己在葉落茗心目中的定位就是這樣？
哎，真是一件傷心的事。
雲疏影揚揚眉，銀邊眼鏡下，笑容爾雅，“她下落不明。”
“靠！”葉落茗直接炸了，“下落不明你去查啊！你來我這幹什麼！”
雲疏影心裡一片涼薄，就算你喜歡秋亦寒吧，你也不能這麼傷害我呀，無奈地看着葉落茗，還有那麼點哀怨，“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嗎？”
“看完了？”葉落茗下逐客令，“我很好，沒事，非常ok，你可以去找唐子衣了嗎？”
“……”雲大少再次受傷，推了推眼鏡，笑得無奈，“我大小也是個名人，吩咐了人去找，難道你還讓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