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謝謝照顧小玉。”樑景軒溫聲對進屋來的朱祁陽說道,“小玉都和我說了,這些年你都一直在照顧她,小玉很幸運才能夠有你這個朋友,我這個當爹的很高興。”
“伯父,你不用這麼客氣的,爲小玉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對謝玉好,從來都不是爲了一聲謝謝而已,他從未想過得到什麼,能夠對她好,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樑景軒笑着看了眼身旁坐着的謝玉,隨即對朱祁陽說道:“祁陽,你也坐。”
朱祁陽微點頭,順勢坐下。
“祁陽,小玉說明天便出發去梁州,你有什麼打算?”
瞥了眼謝玉,朱祁陽出聲應道:“伯父,我同你們一塊去梁州,正好我師傅也在梁州,我去找他。”
“也好。”樑景軒隨手拿過茶壺給朱祁陽倒了一杯水。
朱祁陽連忙接過,“謝謝伯父。”
三人一直聊到半夜,才散了去。謝玉生怕樑景軒的身體受不住,早早地就扶着他去屋子裡休息了,等到她從房間裡出來,發現朱祁陽站在過道上,很明顯就是在等她。
謝玉把門關上後,走到他的跟前,輕聲說道:“祁陽,謝謝你,我不知道除了對你說謝謝以外還能說什麼,如果不是你,我或許見不到我爹,你知道的,對我來說,家人很重要。”
朱祁陽嘴角微揚,“傻瓜,謝什麼,我是你大哥,如果一直對我道謝倒真的是見外了。”
“有你這個大哥,還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我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謝玉笑出了聲,“可憐了你,要一直被我壓迫。”
“你還真是個傻瓜,當大哥的願意被你壓迫。”
“對了,你之前和我爹說你要去梁州找你師傅,怎麼之前沒有聽你說過。”謝玉有些疑惑地問道。
還真是個傻瓜啊,朱祁陽不由感嘆,他只不過是隨口捏造了一個理由,他師傅雲遊四海又哪裡在梁州,他只不過想陪着她,想要護她平安而已。
“你之前也沒有問過我啊,所以我也就沒有說。”朱祁陽很是淡定地說道。
謝玉毫無懷疑地應道:“我說不過你,怎樣都是你有理。”說完,謝玉望着天空,漆黑一片沒有一顆星星,連月亮也不見了,濃霧逐漸瀰漫,明日又是要變天了。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自從所謂的怪獸沒了以後,客棧多出了很多的空房間,朱祁陽早就訂了三間房,都是比鄰。
“我有些睡不着。”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每一件事情都足可以將她的平靜給打破。原來世間的一切似乎都早已經註定了,她找到了父親,遇見了蘇娘,而蘇娘最後也爲了父親化成了一灘血水。可謝玉遺憾的是自己沒有來得及見自己母親一面,明明知道她和母親長得很像,她還是會不停地在腦海裡描繪母親的長相,想象母親會是怎樣一個女子,應該是如父親口中所言那般溫柔似水。
朱祁陽側着身望向謝玉,他知道謝玉心中所想,也知道這幾日她承受地太多了。
“
有心事的話,就告訴我。”
謝玉看了眼很是認真的朱祁陽,出聲應道:“我哪裡有心事了,只不過是忽然有些想我娘而已,你說如果老劉子還活着,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爹,肯定很高興。他以前有好幾次都嫌棄我,說我是個很累人的傢伙。”
“他肯定會高興的。”朱祁陽應道,“在九泉之下,他也會很高興的。”
“等我去了梁州,找到了蕭景焱,我便同父親尋個機會回徐州城拜祭我的師傅。”兜兜轉轉,她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拜祭過老劉子了,他大概在地下罵着她是個不孝順的徒弟吧。
朱祁陽只是微笑,他本想說他可以陪着她一起去,可是呢,他知道他不能把這話說出口,說出來以後,有些事情就不再是表面的純粹了,他心底的那點希冀也會被打碎。
“祁陽,你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謝玉忽而感慨道。
又何嘗不是呢,從前他們都還未長大,她還是個兇惡的丫頭,而他還是跋扈的孩子王,轉眼間,他們都變了模樣,再不是當初的彼此了。
“當然快了,轉眼你這個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從前還是個和我打架的兇丫頭。”朱祁陽輕笑應道。
謝玉嘴角抽了抽,“你怎麼老是記得那件事,誰說我是兇丫頭咯,你可別亂污衊我。”
朱祁陽連連點頭應道,“是我錯了,是我說錯了話,小玉怎麼會是兇丫頭,簡直美麗可愛又大方的很。”
“……”謝玉白了眼朱祁陽,出聲說道,“你還是那樣會說話!雖然是誇我的話,可是聽着就是有點假。”
“咳,我說的可都是真話。”朱祁陽輕咳一聲,很是認真地說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倒最後敗下陣來的肯定是朱祁陽。
“時候不早了,你快進屋去睡吧,天黑,風有些大。”朱祁陽拍了拍謝玉的肩膀。
風的確變大了,吹地人頭髮飄起。
“好,你也早些睡覺吧。”
謝玉提步進了屋,朱祁陽見她把門關了之後才進了謝玉房間隔壁的那間屋子。
翌日清早,屋外果然如謝玉所言,正下着大雨。嘩啦啦的聲音,並不擾人。
謝玉穿戴整齊洗漱好,拿着行李走出了房間,朱祁陽正好也從他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走吧,伯父應該在樓下等我們了。”
“我爹他這麼早就起了。”謝玉說完緊跟朱祁陽身後下了樓。
果然,樑景軒正坐在那擺弄碗筷,瞅見謝玉和朱祁陽,他連忙朝他們倆個招了招手。
“爹。”
“伯父。”
謝玉和朱祁陽出聲說完,便拉開椅子迎面而坐。
“也不知道你們習慣吃什麼,就點了最簡單的粥和包子。乾糧什麼的我都已經買好了,等吃過早膳之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爹,你怎麼起的這麼早,也不把我叫醒,我可以陪你一起上街的。”
樑
景軒輕笑,“又不是去做什麼難辦的事情,哪裡需要你陪着了。來,趕緊吃吧。”
最簡單的早點,謝玉卻吃得很高興,她還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和父親坐在一起用早點。
用過早膳之後,三人離開了客棧,朱祁陽買了一輛馬車,讓樑景軒和謝玉坐在馬車裡,他自己則坐在外面駕車。
離開漯河鎮,雨越來越小,到後來直接停了。
而與此同時,遠在徐州茶園巷的蕭景焱,也帶着夜天,李逍和陸昊曄出發去往梁州。
“陸先生,其實我更願意騎馬的。”蕭景焱坐在馬車裡,挪動了身子,對坐在他對面的陸昊曄說道。
陸昊曄滿面嚴肅,“讓你提前回梁州,我已經算是很尊重少主你了,如果你硬要騎馬,那我只好叫人把你綁回湘洲。”
蕭景焱又縮回去了一點,小聲嘀咕道:“我其實早就好了。”
“你別以爲我沒聽見,你早就好了,開什麼玩笑,昨天咳了大半夜的人不知道是哪個。”陸昊曄故意不點名地說給蕭景焱聽。
蕭景焱瞥了眼陸昊曄,果斷選擇不開口說話了,靠着枕頭,索性閉上眼睛。
見他如此,陸昊曄很是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駕車的是夜天和李逍,兩個人並排而坐,輪流駕車。
“這裡到梁州,至少需要十日的路程,不過照我們現在這樣的速度,將近半月也不是不可能。”正駕着馬車的夜天對李逍說道,“也不知道此去梁州,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還能怎麼樣,反正不可能一帆風順。”
“唉,這麼多年沒回去了,終於可以去梁州了。”夜天很是感慨地應道,“想當年離開梁州是罪臣身份,如今回去,少主定會將我們大家身上的污名給洗去。”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少主能夠做到。”
夜天點頭,“我當然也相信。”
連續行路好幾個時辰,路過荒山野嶺,直到進入一個名爲德州鎮的地方,蕭景焱一行人才停下來,找了家客棧休息。
世事總是這般巧合,讓人無奈。明明都是去往梁州,可終究是殊途。
夜天點了滿桌的吃的,真正像是餓了很久似得,沒兩下就吃光了一碗飯。
“我說你至於麼,怎麼餓成這樣。”李逍很是嫌棄地看着狼吞虎嚥的夜天。
夜天又吃光了一碗飯,喝了一口湯纔開口應道:“你不是我,哪裡知道我餓成什麼樣。”
蕭景焱輕抿了口茶,出聲道:“沒事,儘管吃。”
“還是少主好,跟着少主有飯吃。”夜天笑眯眯地應道。
李逍冷不丁地嘀咕,“呵,和豬似得。”
夜天沒有聽見,吃得尤爲歡暢。
“少主,你怎麼吃這麼點?”陸昊曄見蕭景焱就吃了幾口,出聲問道。
“無礙,我不是很餓。”蕭景焱看了眼四周出聲道,“出門在外,你們不用喊我少主,人多眼雜的。”
“是,公子。”三人齊聲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