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都被胡巴給捲走了,當務之急是要去找點吃的,不然兇手沒抓到,倒是餓死了。
“走吧,去找點東西吃。”喝了大大半袋子的水,陳易然終於喝不下去了,擰緊了蓋子出聲說道。
“去哪?要不我們往來時的路走?”阿夕想了想提議道。
陳易然用那種看傻瓜的眼神看了眼阿夕,回了句,“你倒是和阿朝一樣越來越笨了。這谷中霧氣繁多,地勢奇怪,你怎麼可能找得到原來的那條路,你難道不記得前日你在樹林裡迷路的事情了?我記得某人還差點嚇哭了。”
這種被戳穿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阿夕還是乖乖選擇閉嘴跟在陳易然的身後。
“一直往前,尋谷中谷民的舊址,說不定會有線索。”蘇行冷靜地開口說道。
陳易然淺笑不語,只有阿夕一個人丈二摸不着頭腦,糊塗得緊。
並未走進之前的那片迷霧森林,而是沿着山坡腳下的小路一直往前,穿過很多幹草,倒真的發現了一個山洞。
“小心點。”說完,陳易然率先進了山洞。
“譁。”一聲響,只見山洞裡面飛出成片黑壓壓一羣的蝙蝠。三人連忙緊靠牆壁,屏住呼吸,等蝙蝠飛過之後,纔有提步往前走。
“等等,我聞到了血腥味。”撲鼻而來的血腥之氣,蘇行想忽略掉都不行。
緩步前行,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了一條。倒掛在鉤子上,渾身皮被撥掉了的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叢生。
“怎麼會這樣?好端端被人這般對待,兇手實在是太殘忍了。”蘇行也着實被驚住了,但還是認真地驗屍。
喉骨處插了匕首,是被人直接殺瞭然後剝下來的皮。
好半晌,陳易然纔開口道:“走吧,離開這裡。”
三人又重新出了洞,又發現了一場命案,哪裡還有心思去尋吃的,重新徒步走回了之前的地方。
夜很快就來臨了,陳易然一直坐在石頭上思考着白天的事情。
一直都以爲兇手在暗處,是另有其人,胡巴等人也有不在場的證據,可如今並沒有找到其他人的存在,這是不是就表示這是他們四人窩裡鬥,所以纔會一個個地被殺,兇手會是誰呢?胡巴,嫌疑最大的就是他,難道因爲不想讓其他人平分財產所以就殺人滅口?
“我覺得兇手肯定是胡巴。”蘇行怒道,“只有他有殺人動機。”
蘇行說的和陳易然想得一樣,可是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莫要輕易下決定。”
破案最重要的是有證據,不然都是空想。
只是沒想到第二日的傍晚,逃之夭夭的胡巴又回來了,是被衛中行被帶回來的,只不過胡巴嘴裡一直唸叨着,“有鬼,鬼來了。”整個人哆嗦着,活像個瘋子。
“他怎麼了?”陳易然冷聲問道。
“陳公子,我追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個洞口前,像個瘋子一樣。”
“瘋了?
”陳易然帶着一絲探究的笑望着胡巴,而胡巴則躲閃着目光,繼續念念叨叨。
行李全都被拿回來了,陳易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很淡定地拿了點吃的開始填飽肚子。
胡巴無論是真瘋還是假瘋,都已經失去了信任,所以他一個人窩在角落裡念念叨叨的也沒有人理,倒是阿夕氣不過,一直瞪着他。
“你發現他的山洞可是前面不遠處山坡上那個?你應該瞧見了叢生的屍體。”陳易然看了眼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衛中行。
衛中行面有痛色,“一定是他殺的,叢生大哥竟然被活生生颳了皮,胡巴你真是喪心病狂。”
“有鬼,真的有鬼。”胡巴害怕地繼續打抖索,明顯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胡巴是兇手?”蘇行疑惑地問道。
“難道還不清楚麼,他捲走行李想要一個人獨吞寶藏,想要將我們其他人全部殺光。胡巴,他根本沒有瘋,他在裝瘋賣傻。”衛中行氣極,恨不得立刻將胡巴給碎屍萬段。
陳易然一直在打量胡巴,乘着其他人不注意,他走到胡巴的跟前,出聲說道:“別裝了,知道你沒瘋。”
胡巴愣了愣,又繼續念念叨叨,“有鬼,真的有鬼。”
陳易然再沒說別的,看着胡巴冷笑了聲。
他想,兇手很快就要露出馬腳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兇手還沒抓到,他會出現幻覺,瞧見了他心心念唸的姑娘。
視線遠處,有一個穿着白裳的公子,可他一看也知道是女扮男裝的言蹊,陳易然的手僵了僵,以爲自己在做夢,怎麼可能會在鴛鴦谷裡見到她。
蘇行自然也瞧見了,伸手推了一把陳易然,提醒道:“有人千里尋夫來了,你難道就一點表示也沒有?就讓人家傻站着?”
他幾乎不敢相信,連忙對蘇行說道:“你快扭我一把,快點。”
蘇行立馬照做,狠狠地扭了一把,陳易然疼得直皺眉,可卻傻傻地笑了。
他快步幾乎是跑到言蹊面前的,手足無措地像一個孩子,一月未見,彷彿隔了幾輩子,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看着彼此,許久久到空氣都靜謐了,世間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言蹊。”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還有濃厚的鼻音,他不敢伸手,怕眼前的人只是泡沫,他一觸碰,就會消失不見。
她終於找着他了,瞧見他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那顆懸着的心才平靜了下來,幸好,他沒事。
“言蹊。”他哽咽着,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很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頭。
“言蹊,我以爲自己在做夢,你知道我找你找得都快絕望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言蹊。”他像是一個迷路的孩童找到了宣泄口,溫聲說着他心裡藏了許久的話,而他懷裡抱着的言蹊則認真地聽着,面上沒有表情,眼眶卻紅了。
原來,所有的僞裝,在見到他的那刻起都化作了烏有,她裝不了也騙不了自己,無論曾經受了多麼重的傷,她還是愛着他,聽見他有
危險,她依舊會奮不顧身。她有時候也討厭這樣的自己,也想過剋制,可那人是陳易然,她無能爲力。
“言蹊,你終於來了,你終於肯見我了。”他喃喃地說着,低首吻了吻她的發心,還是曾經熟悉的味道,真好,他的言蹊回來了。
遠處看戲的幾個人,面上都有不同的表情,蘇行一臉笑意,阿夕直接就傻了眼,而言蹊身後不遠處站着的秦淮安則是一臉冷意。
幾人歡喜,幾人憂。
言蹊一把推開陳易然,故作冷麪,也不搭理他,轉身就往秦淮安的方向走去,陳易然自然也瞧見了秦淮安,臉色頓時就變了。
所以他的言蹊這麼久以來一直和秦淮安待在一塊,這實在是太傷他的心了,秦淮安是情敵,還是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
哪裡肯放她走,直接拽住了言蹊的手,出聲道:“你別走,言蹊。”
其實她並沒有想要離開,只是覺得不能讓秦淮安這般舒坦而已。
言蹊也不看他,嘴角卻微微揚起,原來欺負陳易然真的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她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想到這裡,她的那抹笑容直接消失不見了。
“我不是刻意來尋你的,只不過對鴛鴦谷感興趣,一時闖進來了而已,所以陳少爺,你還是放手吧,男女授受不親。”言蹊冷靜地說着,傷人又傷己的話。
陳易然知道言蹊肯定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她只是因爲生氣所以纔會說這些話,他不在意,他只希望言蹊能夠一直在他身邊。
“言蹊,我……”他想道歉的,想和她解釋那休書不是他寫的,連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母親會拿休書給言蹊,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
“你應該知道自那日起,我們便沒有任何關係了,對了我多了一個身份,下堂婦。陳易然,我已經被你休了。”她冷言冷語。
陳易然皺着眉,低聲應道:“言蹊,我錯了,我負了你,不要離開我,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言蹊。”
重新開始,多麼美好的詞彙她曾經也想過的,可是她同陳易然之間的問題太多了,並不是一句重新開始就能徹底解決的,是她再沒有多餘的信心去開始了。
人,一旦認了命,就沒有多餘的勇氣再去冒險了。就算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呢?
“陳易然,你沒有做錯什麼,如果你尊重我的話,就放開,這樣見了面還可以是朋友,否則什麼也不是。”她的話一說出口,陳易然便放開了她的手,因爲他不想與她變成陌路之人。
言蹊再無多言,轉身走向秦淮安還有阿禾,而陳易然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
風忽然刮的有些急,吹起了彼此的衣角,有些人追不回,因爲她一心想要離開,而他不知該如何去挽回。
言蹊,終於再見,古語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已經快要三十又五日未見,似乎已過了幾生幾世。
夜深人靜時,你可曾聽見你自己的心聲,是否還愛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