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昨夜的陰沉之氣全都消散,陽光透過樹縫照到谷中。
和昨晚計劃的一樣,熟悉地形爲最先也是首要之事,陳易然,蘇行以及阿夕三人走在最前端,胡巴兄弟三人則緊跟其後。
山中路並不好走,越往谷中走,霧氣越發的重,必須用手揮開了濃霧才能瞧的見前面的路。
晌午時分,六人停下,尋了個高坡休息。
“這樣吧,我們六個人在一起走搜尋範圍不廣,分成兩組好了,陳兄弟你們三人一組,我和叢生還有小行一組,等到了天黑之前又重新來這裡聚集,陳兄弟你覺得怎麼樣?”胡巴啃了幾口乾糧,提議道。
陳易然瞥了他一眼,心知胡巴大概是想去尋寶藏,又怕他們三人跟着,所以纔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當然可以,不過谷中霧氣濃厚,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此處聚合。”這山谷中霧氣濃厚,等天黑了,根本就分不清路。
有了計劃,六人就分成了兩組各自前行,胡巴兄弟三人早早地離開了,陳易然倒是悠閒地坐在那,並沒有要起身的打算。
“你同意胡巴的建議,心裡可是有什麼盤算了?”蘇行無意提到,他對陳易然太過熟悉了,所以知道陳易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答應的。
的確如蘇行所想,陳易然之所以會答應,也是爲了考驗胡巴三人會不會回來,還有就是他們三個人之中是不是隱藏着兇手,如果有兇手的話,一定會想着法子去聯繫隱藏在暗處的那個殺人兇手,他在給兇手提供露出馬腳的機會。胡巴雖然看起來忠厚老實,但不一定就不是兇手,其他二人當然也有嫌疑。
“走吧,我們也去探一探這谷中的奧秘。”陳易然站起身,拍了拍手說道。
“你老實交代,這次來鴛鴦谷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應該是與十幾年前的那場案子有關,”見陳易然笑而不語,蘇行又繼續說道,“可惜都過了這麼多年,該有的證據早就沒了,不過當年的慘案讓人聽起來都有些毛骨悚然。”
陳易然白了眼蘇行,心道什麼時候起,這傢伙變得這麼愛裝了,就他也會害怕,怎麼也沒有說服力,這麼多年過去,蘇行哪裡有一次不對這些奇案興致勃勃的。
“你繼續裝,接着裝。”語氣裡滿滿都是鄙夷,惹得一旁站着的阿夕不由笑出了聲。
好不容易裝個柔弱也被陳易然給無情地揭穿了,蘇行嘆了聲氣說道:“你不揭穿我,你會死啊!”真是變得一點也不可愛,好懷念從前那個善解人意的陳易然啊,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我倒是不會死,但看到你吃癟的樣子,心情倒是挺不錯的。”
蘇行扯了扯嘴角,瞪了眼陳易然,算他狠,不和他爭。
“老大,我們好像走到谷中央來了,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陰風陣陣的。”阿夕是真的覺得有點冷,是那種陰森森的冷意。
陳易然低頭看了眼腳下踩着的東西,很淡定地開口說道:“當然,我們腳下踩着的都是屍體。”
“……”阿
夕默默低頭看了眼,嚇得腿都不知道該怎麼移動了,僵在了原地。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點也沒有要打擾的意思。
蘇行倒是淡定地很,蹲下身,認真地翻看了骷髏。
他們站在一個土坑上,而這個坑裡堆滿了骷髏,一看就是死了很多年的,應當是亂葬崗之類的。可有的骷髏是吊在樹上的,有的則是被鐵鏈鎖着,死狀雖不同,但都很殘忍。
“這些應該就是從前住在鴛鴦谷的谷民,而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應當是鴛鴦谷裡舉行刑罰的地方,按照胡巴說的那個故事,鴛鴦谷裡應該有他們自己的規章制度,所以犯了錯會帶來這裡舉行死刑。”陳易然平靜地陳訴。
阿夕慢慢緩和過來,看了眼這些骷髏說道:“那我們應該離當年谷民住的地方不遠了,怪不得我會覺得陰氣重,這裡這麼多骷髏,當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陳易然默然,瞧着面前這句明明乾枯了還滴着血的骷髏,有些疑惑地拍了拍蘇行,蘇行回頭看着他,陳易然纔開口說道:“你看,這具骷髏是保存的比較完整的,可是它還在滴血。”
蘇行看了眼骷髏,果真瞧見了滲出來的越珠,隨即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對着骷髏抹了抹,帕子上很快便沾染了血跡。他湊近聞了聞,不由皺眉,因爲這血跡是新鮮的。
“這血是新鮮的。”
阿夕聽了只覺頭皮都有些麻了,這乾枯的骷髏竟然會流新鮮的血,怎麼聽都覺得奇怪的很,還真是夠詭異。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些血應該是李常德的。”陳易然平靜地開口道。
“老大,你是說李常德的另外一半身體在這附近?”
陳易然眼底帶了一絲笑,應道:“阿夕倒是聰明瞭些,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李常德的屍首。”
血滴在骷髏上,如果不是兇手故意做的話,那應當就是無意,那怎麼纔會有血滴下來呢?
“高處,我知道在哪了。”陳易然恍然大悟道,說完連忙擡步往前走。
是一棵高大的樹,樹上也掛了好幾具骷髏,果不其然,這些骷髏上也有幾滴血珠。
“蘇行,你應該知道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你了。”陳易然雙手環抱在胸前,悠閒地說道。
“你。”蘇行語塞,只能默默地運用輕功上了樹。
最高處的樹幹上,堆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首,不應該說一具,更確切的說是半具屍首,而可怕的是屍首活生生被颳了皮,削了肉只剩下骸骨,骨頭上佈滿了紅色。
“找到了,李常德的屍骨。”蘇行用帕子包着手,拎着屍骨跳下了樹。
陳易然瞧見骸骨時,眉不由皺了皺,這兇手還挺可怕的,把人殺了還不夠,竟然刮皮削肉。
“現在怎麼辦?就算找到了也沒有用,只有半具骸骨。”蘇行很頭疼地說道。
陳易然俯身上下將骸骨檢查了一番,開口道:“並不一定就沒用,你們仔細想一想,昨晚李常德死的時候,都瞧見了什麼?”
蘇行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他死的時候只有上半身,傷口不齊整,地上有一灘血,可很快就沒有血跡了,如果兇手殺了人,又是怎麼做到把另外一半屍首運走的?這些都是昨晚的疑惑,你莫不是想到了什麼?”
“是,剛剛想到的,兇手一定會武功,而且很厲害,不然不可能殺得了李常德,我本以爲兇手是運用輕功將屍首轉移的,不過很顯然不是,如果用輕功,一定還是會留下血跡,可現下只有這亂葬崗有血跡,而我們都忽略了一點,我記得在李常德被殺的地方有一塊滑坡,昨晚阿夕還差點踩空了。”
“是,昨晚差點摔了,還說了句,怎麼這般滑。”阿夕回憶昨晚的事情說道。
“對,爲什麼這麼滑,好好的坡除非有什麼東西經過,所以纔會變得如此平整,那就是兇手運屍首的途徑。”
蘇行接話道:“所以你指的是兇手用箱子將屍首給裝起來了,然後推走的。可是這時間不夠,我們趕到現場的時間離李常德遇害的時間很近。幾乎是一聽到聲音就趕到了。”
陳易然笑了笑,“這就是我今早想到的,打雷和閃電,你先瞧見哪一個?”
蘇行想了想,回道:“你指的莫不是那慘叫聲不是李常德發出的,其實李常德早就被殺害了,慘叫聲是兇手發出來的,故意引我們前去?”
“是,李常德一直未回,早就遇害了,而等我們聽見聲音趕去時,聽到的是兇手離開發出的。”
蘇行默默地在心裡讚歎了一番,果然盛京第一神捕不是虛有其表,肚子裡還是裝了貨的。
“你不用在心裡誇我。”陳易然看穿了一切,淡定地說了句。
蘇行嘴角抽了抽,“誰誇你了,別自作多情,現在想想該去哪吧。”
阿夕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自家老大和蘇少爺。
“往前走吧,等到太陽快下山,就返回。”陳易然說完,便提步向前走去,蘇行同阿夕互相看了一眼,便也緊跟其後了。
離開了亂葬崗,阿夕分明覺得灑在身上的陽光都有些暖意了,他忽然有些想阿朝了,要是阿朝在的話,有一個比他還要怕的人在,他就沒這麼怕了。
繞了很久,並沒有發現什麼,三人又重新按照原路往回走。
等到了之前的山坡,卻見那兄弟三人都沒有回來,陳易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坐在石頭上沉默不語。
阿夕則撿着柴火用來燒,準備晚膳。
天剛黑,胡巴那三人便從樹叢裡走出來,見到陳易然,胡巴率先開口道:“陳兄弟你們可有什麼發現沒有?”
“不曾,不過發現了亂葬崗,那裡有很多的骷髏,應該是從前谷中住的谷民。”陳易然說這話是盯着胡巴的,他在考驗胡巴,果然如他所想,胡巴一聽明顯僵住了,臉色變得有些不好。
“沒想到會這樣,從前那般好的地方那麼好的人,卻突然變成了一堆白骨。”胡巴有些傷感,感慨道。
陳易然淡笑,“今晚,就叢生還有蘇行守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