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已經過了冬天,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可是葉家大院裡的樹木卻一夜之間落光了葉子,變得像冬天一樣光禿禿。
陳遇瞧見了,只嘆道:“真是奇怪。”
而葉蕭默站在樹下,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得直髮抖,陽光灑在身上,沒有一點點暖意,那種寒冷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她瞧着面前的這棵樹,眼皮直跳。這是當年荻柯娶她的第二年春天種下的,他告訴她這棵樹叫做相思樹。
可如今,它的葉子紛紛掉落。
“好冷啊,爲什麼這麼冷?”葉蕭默冷得直跺腳,恰巧葉蕭蕭從屋子裡出來聽見了。
她有些疑惑地走到姐姐的跟前,疑惑地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怎麼會冷呢?要不你去加件衣服吧。”
葉蕭默搖了搖頭,應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裡惶惶的,身子直髮冷。”
她的話音剛落,敲擊院門的聲音便響起了。
當打開門,瞧見繫着白腰帶的顧承桓,葉蕭默整顆心便沉了下來。
她瘋了一樣跑到馬車前,雙手發抖地掀開白布,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面前躺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那個永遠呵護她的荻柯。
“啊……”歇斯底里,她的眼淚像是被打開的水閥止也止不住,如果不是葉蕭蕭攙扶着她,葉蕭默早已經倒在地上。
葉蕭默緊緊拽着荻柯的手,哭着喊着。
“你回來了,你起來,你起來好不好?你說過會好好活着,會陪着我一輩子的,你爲什麼要食言呢?我還沒有和你生孩子,我們還有一輩子,一輩子那麼長,你爲什麼不等我!”
“噗……”鮮紅的血從她口中直接噴出來,她臉色慘白,像失了魂的木偶。
“姐。”葉蕭蕭哭着喊她,可葉蕭默早已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荻柯的死,讓葉家籠罩在了冰霜中。荻柯的喪事是顧承桓一手操辦的,他成了葉家的主心骨。
方廳變成了靈堂,靈堂上掛滿了白色綢布,白色的花朵。
荻柯的靈牌放在最上端,與葉家先輩放在一塊。只是其他的靈牌都是舊的,唯有他的是全新的,靈牌上的字是葉蕭蕭和葉小桓寫的。
葉蕭蕭,葉小桓還有葉蕭默跪在地上,沉默地掉眼淚,而葉蕭默不發一言地燒着紙錢。
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裡還是從前的模樣,可如今只有冰冷的靈堂。
“姐夫,你一路走好,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的。”葉蕭蕭跪在靈堂前,哭着說道。
這麼多年,荻柯雖然總是管得特別嚴,可是她知道姐夫是爲了她好,雖然有時候會生他的氣,會害怕他,甚至有時候會傻呼呼得罵他,認爲他是一個莽夫是一個強盜。可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姐夫會永遠得離開,再沒有人管她了。
姐姐還那麼年輕,他就這樣走了,姐姐該怎麼辦?昨夜,她陪着姐姐一起睡,雖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是知道的,姐姐哭了整整一晚根本沒有睡覺,而姐姐的懷裡抱着的是當年姐夫送的手鐲。
葉小桓也是哭得一塌糊塗,發出嗚咽聲。
荻柯的死對大家的打擊都太大了,尤其是葉蕭默的,自從荻柯下葬以後,她便生了一場重病,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門一步,就連飯菜都是葉蕭蕭端上去放在門口的。
衆人的心都惶惶的,生怕葉蕭默會做出什麼傻事,不分晝夜地守着。
顧承桓特意休假,留在了葉家打點事物。
“大姐還是沒有出來麼?”葉蕭蕭端着飯菜從樓上下來,碰見顧承桓。
葉蕭默根本什麼東西也不吃,飯菜起先怎麼放着的最後還是怎麼樣地被端下來。
她搖了搖頭,嘆了聲氣說道:“姐姐她什麼人也不理。”
顧承桓走近她,順手將碗碟接過,柔聲說道:“蕭蕭,你去屋子裡睡一覺,連日來忙上忙下,眼圈都黑掉了。”
她對着他笑了笑,啓脣道:“我不累,承桓。”
連日來,每天陪着葉蕭默睡,她小心翼翼地不敢睡熟,因爲她害怕葉蕭默會做傻事。
最後,葉蕭蕭還是被顧承桓送進屋子裡,命令她好好休息。面臨氣場強大的顧承桓,葉蕭蕭只有好好聽話的份,許是真的累了,沾了被子便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聽見顧承桓開門出去的聲音,她隱約記起他講了要去桕州軍營。
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一覺睡到了夕陽下山。
葉蕭蕭裹着外衣推開門正好瞧見葉蕭默從屋子裡出來,她有些意外,畢竟姐姐有好久沒有出門了。
“姐……”她笑着和葉蕭默打招呼,和從前一樣。
葉蕭默面對着她,輕扯嘴角,隨即出聲問道:“蕭蕭,你看見你姐夫了麼?他說去給我買簪子,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你瞧見了麼?”
葉蕭蕭傻了,然後便是一陣慌亂,她哭喊着跑下樓,陳遇他們幾個在方廳裡聽見聲響,連忙跑出來。
而葉蕭默依舊平靜且焦急地重複問道:“阿珂怎麼還不回來?只是買一根簪子而已,我去找找好了。”
陳遇和劉美媛都哭了,生怕哭出聲用手帕捂着嘴。
葉蕭默,瘋了。
這是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那一天黃昏,葉蕭蕭抱着葉蕭默跪在地上哭得幾乎絕望。
從來都是溫婉明媚的葉蕭默,最後瘋了。
從小疼愛她的姐姐,卻變成了瘋子。
葉家陷入了悲境,而這種情況直到來年的冬天才得以緩和。
陳遇他們每天在家裡看着葉蕭默,葉蕭蕭依舊像往常那樣去軍醫所幫忙,而葉小桓也依舊每天去軍醫所報道。
照舊像從前那樣,每天都送來各種各樣的傷員,也有不同的將士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說過:“見過的死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葉蕭蕭早就麻木了,她不再是那個瞧見屍體就害怕的小女孩,她甚至幫忙運屍體。
“蕭蕭,阿姆叫我給你送來的湯。”推開簾布,葉小桓把木桶放在她的桌前。
葉蕭蕭正在認真謄寫缺乏的物資,頭也不擡地應了句:“知道了,放着吧。”
見她這麼認真,葉小桓把頭湊過來問道:“你在寫什麼呢?這麼認真。”
“軍中醫用物資太少了,嚴重缺乏,我要把它寫下來,然後想辦法去弄來。”
葉小桓直接伸手搶過筆紙,不管不顧她的瞪眼,說道:“你趕緊去吃東西,剩下來的就我幫你寫了。”
葉蕭蕭笑着打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今天怎麼不去找顏惠?”
許是被說中了心事,葉小桓嘟了嘟嘴道:“多管閒事。”
懶得和他講,葉蕭蕭搬了一張椅子,悠閒地喝湯,今天阿姆煮的是她最喜歡的蓮子銀耳羹,有一股特別的香氣。
“小桓,姐姐她今天怎麼樣了?”葉蕭蕭側過身問道。
他的手頓了頓,平靜道:“和以往一樣,每天都會站在院子裡那棵樹下等姐夫,阿姆只能騙她說姐夫去打戰了,她也不問什麼時候回來,只是天沒有亮就站在那等着,無論誰勸都沒有用。”
葉蕭蕭的心沉了沉,嘆了聲氣,收了碗筷也不喝湯了。
“小桓,你和阿姆說一聲,今天有可能晚一點回去,我要同大家一起去找藥材。”葉蕭蕭從案几上拿過藥單。
“遠不遠?你自己千萬要擔心。”一聽葉蕭蕭去採藥,葉小桓很不放心。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笑道:“很快就會回來,你不要到處亂跑,早點回家,免得阿姆又要擔心了。”
“知道了。”葉小桓悶聲悶氣地離開了。
軍醫所裡總共有七個大夫結伴去城郊樹林裡採藥,用來止血止疼的採藥軍中所剩無幾,只能親自去採,葉蕭蕭揹着竹簍也跟着去了。
樹林茂密,長滿了野草。葉蕭蕭認真地翻找着自己需要的藥材,從這頭走到那頭。
“刷……”草堆裡忽然有響聲,帶隊的大夫用手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隨即大家用最快地速度集中在一起。
其中有一人正打算提步往前去瞧個究竟,可誰料遠處直接飛來了一把長劍直插在他的心口,還來不及回神便閉上了眼睛。
大家都慌亂了,尖叫聲裡,瞧見遠處跑來一羣穿着敵軍衣服的男人。
葉蕭蕭知道,很不幸的,遇到埋伏了。
根本敵不過,只能找地方躲藏,躲不過就隨手抓着工具去拼,可眨眼功夫死傷大半。
葉蕭蕭絕望的以爲自己會死掉的時候,忽聽得廝殺聲,當瞧見人羣裡那熟悉的身影,她的眼淚再沒有理由控制地往下掉,握着刀的那隻手一直在發抖,嘴脣也抖個不停。
顧承桓手持長劍,對着楚軍便是狠狠地砍,不管不顧,成羣的楚軍終是被殺了片甲不留。
當所有楚軍被消滅的時候,他站在那對着葉蕭蕭微笑,他手裡拿着的劍還在滴血,他的眉宇間也染紅了鮮血。
她不管不顧地跑向他,衝進他的懷抱,緊緊抱着他,很用力。
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得一抽一抽的。
“顧承桓,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以爲我快要死了,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多麼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他。
他也環住了她,親了親她的額角說道:“我這不是在麼?蕭蕭,別哭。”
她哭着點頭,手摸着他的胳膊,卻聽見他倒吸冷氣的聲音,手裡溼漉漉的,她低頭看了看,只見他的胳膊劃了一個很大的傷口,血一直往外涌。
“你怎麼受傷了?爲什麼不早點說。”她哭着從自己的衣裙上撕了一塊布將他的傷口簡單包紮了。
“蕭蕭,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裡。我怕這附近還會有敵軍。”
顧承桓召集了剩下的人,一同往桕州軍醫所行進。
到了軍醫所,顧承桓直接被勒令躺在榻上,而葉蕭蕭則認真地給他處理傷口。
手臂上的傷口極深,幾乎可以瞧見骨頭,如果再深幾分的話,他的手就要保不住了,想到這裡,葉蕭蕭眼眶不由得發紅。
“蕭蕭,我沒事,一點也不疼。”他帶着淺淺笑意寬慰她。
葉蕭蕭瞪了眼顧承桓,嗔道:“顧承桓,你別裝了,你的胳膊差點就保不住了,你竟然還有心安慰我,痛的話就喊出來,我絕對不會笑話你的。”
“好了,我疼。”他認輸。
葉蕭蕭眼底帶着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道:“乖,姐姐給你吹吹。”
顧承桓滿頭黑線。
因爲受傷的緣故,顧承桓留在了軍醫所,而葉蕭蕭依舊每天忙進忙出。
“阿姆,我先走了。”從樓上下來,葉蕭蕭急匆匆地往外走,劉美媛聽到了連忙拿了一塊餅放到了她的手上。
“記得要吃東西啊,蕭蕭。”劉美媛還沒有交代完,葉蕭蕭已經出了門。
只是才走出信義巷,面前便停了一輛馬車。葉蕭蕭有些疑惑地望着,不知道這到底是何人的馬車,又爲何要擋住她的去路。
簾子拉開,便見一上了年紀的老伯一臉嚴肅地上下打量她,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上車吧。”
“……”葉蕭蕭愣了愣,她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他怎麼就確定她會上車。
顧昊天笑了笑,說道:“我姓顧。”
再明顯不過了,葉蕭蕭連忙爬上了馬車,小心打量着他。
姓顧?除了與顧承桓有關。
“顧伯伯好。”葉蕭蕭很有禮地打招呼問好,試圖留下一個好印象。
顧昊天輕應了聲隨即說道:“你就是那個我兒子非要娶的葉家姑娘。”
“是,伯父,你可以叫我蕭蕭。”顧昊天打量她的同時,葉蕭蕭自然也觀察了一番,發現他確實和顧承桓長得很像,尤其是眉宇間。
“蕭蕭,老實和你說吧,我覺得你和我家那小子不般配。”
葉蕭蕭認真地回道:“伯父,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和他在一起的。”
沒想到葉蕭蕭這般認真,倒是弄得顧昊天笑出了聲,對上葉蕭蕭萬分疑惑地眼神,他開口說道:“蕭蕭,你果然值得那臭小子歡喜,我來呢,是想讓你勸一勸他,讓他撤出桕州,不要再去打戰了,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葉蕭蕭怔愣開口:“伯父,承桓他……”
如果講她沒有私心的話,那是騙人的,好幾次她都想告訴顧承桓,希望他不要再去打戰了,可是她不能夠影響他,更不能用所謂的愛去綁架他,他是自由的。
她能夠理解伯父的愛子之心,可是她不能夠自私。
“伯父,我不能答應你。”她回答的決絕且執着。
顧昊天不再多言,朝她擺了擺手,葉蕭蕭道了別便下了馬車。
心事重重地回了軍醫所,本想着找顧承桓,卻被葉小桓擋住了去路。
他滿臉悲傷地望着她,她的心不由慌了。
“小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很用力,用力到葉小桓眉頭緊皺。
葉小桓帶着哭腔,伸手往營帳裡面指了指說道:“蕭蕭,你去看看吧。”
她的手鬆開了,不敢相信地快步跑進去,眼睛痠疼的厲害。
榻上躺着的人蓋着白布,
這布單還是她昨天親手晾曬的,她不相信明明好好的人爲什麼突然說不在了就不在了,她不小心顧承桓會這樣不要她。
眼淚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顫抖着伸手去掀開白布。
卻沒想到顧承桓竟然坐起身,眼帶笑意地望着她。
“顧承桓,你竟然騙我!”她又哭又笑,氣極。
他笑着將她抱進懷裡,輕聲哄道:“乖,別哭了。”
葉蕭蕭對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後才解了氣。
“蕭蕭。”站在那的葉小桓出聲喊道,他臉上佈滿了笑容。
葉蕭蕭投目望去,發現陸陸續續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阿姆,姐姐,母親,父親還有顧伯父也來了,他們齊排站在那望着她。
顧承桓忽然牽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大家跟前說道:“蕭蕭,今日我要娶你爲妻。”
葉蕭蕭回不過神來,整個人都是蒙的,等醒了神,臉上滿是眼淚,糟糕透了。
顏惠從人羣裡走出來,手裡拿着鳳冠紅蓋頭,直接就幫葉蕭蕭給帶上了。
“蕭蕭,你要嫁人了,真爲你高興。”能夠瞧見自己的好姐妹成婚,顏惠也不由紅了眼眶。
葉小桓也替顧承桓的腰間繫了紅色腰帶,哭着說道:“顧大哥,蕭蕭這丫頭以後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顧承桓回之擁抱。
陳遇看事情都準備了差不多,連忙出聲說道:“如今戰事緊張,來不及大肆操辦,只能這樣簡單的辦了,蕭蕭,你也不要怪阿姆沒有告訴你,小桓說要給你準備一個驚喜,現下就趕緊拜堂吧。”
主持婚儀的是顧父,他臉上堆滿了笑容。
“一拜天地。”一聲下,新人齊叩首,所有人眼底都是笑。
“二拜高堂。”葉蕭蕭幾乎哭出聲,她想起了姐夫,如果姐夫在天有靈瞧見她成親,一定會開心的,他一直都希望顧承桓能夠娶她的。
“夫妻對拜。”顧承桓牽着她的手,緊緊地握着,從此,他們便屬於彼此,她是他的妻,他是她唯一的夫。
和他相識整整兩年之久,一起走過那麼多特別的日子,是百花齊放的春天,是去年大雪紛飛的冬天。
細細想來,原來她與他有那麼多的回憶。
夜來臨,葉家大院燈火通亮。
閣樓上,葉蕭蕭正俯着身子,整理牀被。
因爲成了親,所以顧承桓搬來她的屋子裡住了,兩個人不比一個人,東西自然有點多。她用過晚宴洗漱好便一直待在屋子裡理東西。
眼前是大紅喜被,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實。就好像在做夢一樣,如果是夢,她情願夢不要醒。
“茲。”門從外面被推開,顧承桓提步走了進來,他的腳步聲弄得她心跳不齊。
他走到她的跟前,出聲道:“我來吧,你休息一下。”
“還是我來吧,你還會弄這個?”葉蕭蕭有些意外。
“在軍營裡待了這麼久,什麼都學會了。”他好笑地爲她解惑。
屋子裡很安靜,有葉蕭蕭整理被子的聲音,也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桌子上擺了兩根龍鳳燭,這是阿姆準備的。阿姆說:“成親的龍鳳燭燃燒的越旺盛,新婚夫妻的感情也就會越好。”
滿室的靜謐與美好,跟前是心愛的女人在爲他整理衣服。
他不由伸手從背後環住她,他的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氣息蹭到她的耳垂。
葉蕭蕭有些臉紅,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轉過身,正面對着他。
他真的很高,足足比她高一個頭,她要仰着腦袋才能夠和他平視。
她伸手摸着他的眉毛,慢慢到他的眼睛,他這雙乾淨透徹的眼睛。
忽然想起一年前,在桕州正街上,她手裡拿着糖人在街上亂逛,而他就站在前方,穿着暗黑色衣服,手裡拿着長劍,眼神冰冷對着她喊道:“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
她嚇得糖人都掉了,誰料根本就是虛空一場,但她卻記住了他的眼睛。
失了心,丟了魂。
“承桓,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或許每個女人都喜歡問這個問題,葉蕭蕭突然也很想知道。
顧承桓笑了笑,開口道:“那你呢?你爲什麼第一次見面如此的爭對我?”他至今記得葉蕭蕭的伶牙俐齒。
葉蕭蕭沉默,許久,他聽見她說:“顧承桓,因爲你太優秀了,我想讓你知道我很聰明,我想讓你記住我,記住我的名字。”
想過很多種原因,卻沒料到會是這種,顧承桓俯身親了親她的脣角。
“那你呢?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像個沒吃到糖一樣的孩子,執拗的很,眨巴着眼睛想要知道答案。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幅討好賣乖的樣子對他來講簡直是折磨,他只覺熱血往某處涌去,臉直髮燙。
“你快告訴我!”葉蕭蕭焦急地說道。
顧承桓終是嘆氣,他說:“一見鍾情,我對你一見鍾情。”
話音落,葉蕭蕭瞬間臉紅髮燙。在她的印象裡,顧承桓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可是說起情話來卻是致命的。
她對着他傻笑,至少顧承桓覺得她的笑很傻,像個沒有煩惱地傻瓜,是他一個人的小傻子。
從沒有想過會將這話告訴她,因爲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了。
因爲他同她都是一見鍾情。
“蕭蕭,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氣息噴在葉蕭蕭的耳垂邊上,弄得她心癢癢。
她當然知道他話中的含義,眼眸微垂,她感覺到他的靠近。
他略顯冰涼的脣印上了她柔軟的脣瓣,輕揉慢捻,先是輕輕點點,隨即他便乘她不注意,靈活地進入了她的口中,與她的紅舌相纏繞。
葉蕭蕭頓覺自己的呼吸紊亂,腿不由得發軟,如果不是他扶着她,她肯定會摔倒的,實在是忒沒有用了。
“承桓。”她的眼睛帶着霧氣。
顧承桓解開了她的外衣,吻着她的耳垂,察覺到她一抖,他不由輕笑:“不要怕。”
她雙手緊緊拽着他的衣袖,有些害怕有些無助。
她倒在那牀紅被上,他也俯身而下。
細細碎碎之間,只聽得兩人的對話。
葉蕭蕭啞着聲音哭:“顧承桓,你說不疼的!疼死我了!”
“唔,娘子,爲夫一時沒控制住,下次會注意的。”
葉蕭蕭氣極,只是她的話消失在顧承桓的脣瓣間。
屋子裡動靜頗大,直到龍鳳燭燃盡,天微微亮,才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