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純陽山已經三天了,連日來我都是早早地起牀出門,一個人在這大荒山上瞎轉悠。
名副其實的,純陽山是座大荒山,多得很的便是枯草,如果能夠看見綠色的植物的話,那簡直是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今日,我依舊像前幾日樣拎着我的布袋便出了門,原本不想出門的因爲日頭有些大,但一個人待在家實在是有些悶得慌。
今天是他離開的第三天了,不是說會很快便歸來的麼?
三日前,我喂他吃碗麪便準備洗漱睡午覺,可白若塵卻忽然從外廳走進屋來,蹙着眉告訴我說他要下山一趟,三日之後便會回來。我當然沒有說什麼不同意的話,只是說了句“早些回來。”可誰料到白若塵他竟然笑着俯下身來,親了我的臉頰,動作快的我都還沒反應過來,等他走了之後,我的臉簡直紅的不成樣子。
“蘇清淺,你這個笨蛋,怎麼又胡思亂想。”伸手拍了拍臉頰,防止再繼續胡思亂想。
這日頭也忒大了些吧,曬得人都有些暈暈的,擡頭向上看了眼,發現這太陽已經掛在正上空了,也難怪會如此的熱。
純陽山和白梨谷果然是迥異不同,在白梨谷還需得穿厚的衣裳,在這純陽穿一件薄裳都有些悶熱。
“我還是快些去找樹苗,早些回去爲好。”依舊像從前那般,每走一段路都留了記號。
到半山腰時,有一條分岔路,東西兩向,兩條路都佈滿了枯草,風吹過草堆會層層涌起,像水花一般。
猶豫了片刻,我選擇往西這條路,因爲隱約瞧見枯草裡似乎有綠色的影子。
急忙忙地往前走,可深入其中之後發現自己全被枯草給包圍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綠色。
莫不是我看花了眼?
使勁地搖了搖頭,讓頭腦能夠保持清醒些,可誰曉得這周圍的荒草卻是開始旋轉起來,本是半米來高的樣子,卻因爲靠近我而越發的變高,足足有一米。
枯草相交織在一起,逐漸形成屏障,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都是如此,一瞬間我便被困在其中。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何物?心裡頓時一陣慌亂,站起身伸手使勁往草堆上推,可誰知那屏障竟是如此力量大,我重重反彈被甩在了地上。
剛纔那草堆的力量是我用的兩倍,莫不是我施加它力氣,它便會兩倍奉還?這到底是什麼?
滿心都是疑惑,可我卻無能爲力,眼睜睜地瞧着這草越長越高,最後形成了一口深井般得樣子,露出最頂端的口。
日光被阻擋,裡面滿是漆黑,只有頭頂一點點微光。我坐在地上觀察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突破口,有些鬱悶。
伸手往前摸了摸,抓到了布袋,當瞧見
從布袋裡掉出來的匕首,我有些欣喜。
重新站起,手持匕首對着眼前的屏障便是狠狠一刀,果然出現了一個口子,草欲要散開來的樣子,可當我準備劃上第二刀的時候,原先的那道口子又重新閉合了,像是沒有被劃破過一樣。拿刀對着原本的位置上又使勁劃了一刀,卻只聽見刀口“鐺”一聲響,匕首從我的手中掉落在地。
刀也沒有用,草堆像銅牆鐵壁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硬闖根本沒有用,可是這荒山上又沒有人,我也找不到救命之人。
有些挫敗的蹲在角落裡,早知道就該聽白若塵的話好好待在家裡什麼地方也不去,他明明都告訴過我這山上有些奇怪的東西,定不要去觸碰,否則的話後果無法預料。而我呢,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所以現在就是這幅樣子了。大概是上山時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所以纔會惹到這些荒草。
“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你們可不可以放我出去?”嘗試着和這些草說話,可根本沒人應。真是奇怪,蘇白不是說無論什麼都是有生命的麼,有靈的東西便能夠聽得到,怎麼這些草聽不見似得。
想想也對,這些都是荒草,想必靈早已經破碎又怎麼聽得懂人說話。
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也不曉得白若塵有沒有回來,要是回來之後沒有瞧見我是不是會上山來找我。
我蹲坐在地上,靠着草堆閉目休息,恍恍惚惚間我竟睡熟了過去。夢見進入了個充滿迷霧的地方,瞧不見一個人可是卻聽得見四周都是撕心裂肺的聲音,聽的人心慌意亂,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疑惑地提步往前走,像是到了密洞裡一樣,拐了好幾個彎也到不了盡頭,但卻能夠發覺前面的入口是有火光的。有火光的地方自然會有人,我疾步朝那走去。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火光的盡頭是間石屋,石牀上躺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待我走近一看,那分明就是我的師傅蘇白。
“師傅,師傅。”無論我怎麼哭着喊,她都躺在那一動不動,我怎麼和她說話,她都不搭理我。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蘇白會在這裡?
“清淺,醒醒……”耳旁有人在對我說話,好像是白若塵的聲音,是他回來了麼?可蘇白呢?眼睛沉重地根本睜不開,可是鼻子裡一直有很難聞的味道在往裡面灌。
睜眼醒來,發覺自己竟是躺在白若塵的懷裡。
“你回來了。”我咳了一聲,輕聲說道。可滿心都是疑惑,我記得我被困在了一個深井裡,我好像還見到了蘇白。
白若塵將我抱進了懷裡,緊緊地很用力,他的聲音有些啞,靠着我的耳朵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
知道,他在責怪他自己爲什麼出遠門把我留在家裡,可我沒有怪他,一點也沒有。
“沒關係,你不是來救我了麼。”我笑着伸手將白若塵的手握在了我的手裡,他的手比我的大的多,卻很溫暖。
回去的時候,是白若塵揹我的,我靠着他的背,內心浮起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沒有了害怕更沒有恐懼。
“爲什麼純陽山上的草會變成深井?”
白若塵邊揹着我往山下走,邊回答,“因爲純陽山上的荒草長年得不到雨水的滋潤。”
我明白了,因爲我的血有救人的功效,那些荒草定是察覺到了纔會將我困在其中。
“清淺,那些草會迷人心智讓人產生幻境,一旦時間久了便會醒不過來了。”
我確實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現在想想倒是有些後怕的,要是白若塵沒有找到我,說不定我便會死在自己的幻境裡了。
一路往回走,白若塵都揹着我,我笑着說他背了個小姑娘,而他卻說,他揹着的是他妻子。
“你背過其他人麼?”
白若塵說,“蘇清淺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他的話讓我開心了好一會兒,直到下了山,因爲怕他太累,我堅持走回去,他才放我下來,只是一直牽着我的手。
“清淺,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白若塵很神秘的樣子,卻是怎麼也不肯說禮物是什麼。
我好奇他會送什麼給我,所以走得特別快。
當站在院中,我卻是怎麼也邁不了步子了。
屋子的四周都掛滿了紅綢帶,門上貼着兩個大大的喜字,院子裡原本空蕩蕩地不曉得什麼時候多出了兩棵樹苗,上面也貼了兩張小小得喜字。
我有些意外,紅着眼轉身望着白若塵,他眉眼間滿是溫柔與我對視。
生怕自己哭出聲,但還是扁了扁嘴,“白若塵,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白若塵提步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說道,“是,清淺,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我送你的洞房花燭。”
他的眼睛裡帶着笑,美的不可方物。我失神望着他,說道,“你這三日就是爲了籌備這些?”
“在白梨谷的婚禮太簡陋,我說過要給你個好的婚禮,你喜歡麼?”
我自然是歡喜的,從未有人對我這麼好,我點點頭,眼淚卻是很不聽話地奪眶而出,不是我喜歡哭,而是我真的忍不住。
白若塵拉着我的手,走到那棵樹苗旁,說道,“知道你喜歡梨花,所以就找了兩棵樹回來,可純陽山長年無雨無雪怕是很難養得活。”
“不會的,定是可以開花的。”
因爲有關於你,我定是會好好照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