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他媽確實是一傻缺。
掛了齊傲電話不久,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專屬於申躍的鈴聲,我手忙腳亂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深吸一口氣,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喂,申躍。”
聲音是恰到好處的睡意朦朧,我再一次被自己的演技感動到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般好聽,帶着微微的沙啞:“明真,我明天訂婚,你有時間?”
“哈哈是嗎,你這小子終於要訂婚啦,咱哥倆什麼關係啊,沒時間我也得擠時間去呀!”我語氣堅決,就差立正敬禮做保證了。
對方隔了那麼幾秒,纔回道:“嗯,那就好,我等會把地址發給你。”
再次掛了電話,我頹然地把手機隨手扔到一邊,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死魚一般躺在牀上,盯着黑暗中怔怔地發呆。
這是我暗戀申躍的第九年。
2005年,我讀高一,申躍是學霸,年級第一名,在市裡名列前茅的那種。我是學渣,坐在後排整天上課昏昏欲睡,下課活蹦亂跳的那種。
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申躍,他的座位在靠窗的第一排,我坐在靠近後門倒數第二排,正好是對角線的位置。喜歡上他之後,我上課時的愛好從打盹或是在課本上塗鴉,變成了託着腮眯着眼看着他的側臉。
越是觀察越發現他跟我想象中的學霸不太一樣,他不是那種眼鏡片厚的跟酒瓶底似的書呆子,他戴着無框眼鏡,瘦瘦高高的身材,連穿校服的模樣也帥得無可救藥。
他的耳朵裡總塞着耳機,白色的耳機線柔柔地落下來,我跟所有的任課老師以及年級主任一樣,理所當然地以爲他一定是在聽那些需要卷着舌頭髮音的外語。
直到跟他熟了以後,有一次我說怪不得他學習好,連平時都戴着耳機聽英語。他跟人說話時總是扯下一隻耳機,聽到我的話,他一愣,把那隻耳機輕輕塞到我的耳朵裡,我驚叫一聲,竟然是勁爆的搖滾樂,震得我耳朵一時適應不了。
見我呆愣的模樣,他把耳機給我摘下,笑得狡黠,露出一隻小小的犬齒,我的少女心不受控制得跳的比那搖滾樂聲音還大。
“申躍,太不公平了,你正大光明地聽音樂,‘中央部長’都不管你。”
我們班主任是個禿頭的矮胖男人,取“中央不長頭髮”之意,我給他取了外號“中央部長”。
“這就是先入爲主”,申躍說話的時候食指推推眼鏡,現在想來,那模樣像極了黑子的籃球裡的綠間真太郎。
我那時是個花癡的少女,當然現在也是個喜好欣賞美色的女人,最初是覺得申躍是我們班長得最入眼的男生,後來越是相處,越是被他吸引地無法自拔。
那時我跟他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喂申躍,這道題怎麼做,給我講一下唄。”
齊傲跟我們一班,跟我說的最多的話是:“喂,周明真,你作業借我抄一下。”
那時我慶幸自己的學業不精,可以正大光明藉着學習的名義行窺探之事實,申躍從沒嫌過我麻煩,事實上,不管誰向他問問題,他都不會不耐煩。
他是我眼裡的天才,不需要時時刻刻抱着書啃也能輕鬆搞定那些題目。
如今他依舊是個天才,而我,這麼多年依舊沒有長進,甚至比以前還要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