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憶深坐回來,啪的一聲關了車門後,陸子芽脊樑骨一陣發寒。
顧憶深攥緊了方向盤纔看到陸子芽縮在一邊:“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陸子芽倒捏了一把汗,幸好顧憶深沒有說些什麼難聽的話。
他的手突然之間覆上了她的額頭,冰涼涼的,然後又探探自己的額頭,溫度正常,以爲陸子芽感冒了,就脫下西裝外套給她穿上。
陸子芽這哪是感冒,那是被顧憶深給嚇的。
車子來回茶室後,顧憶深推開了車門,繞個方向就把女人從座位上抱了出來。
順帶也叫醒了江淼淼,看江淼淼這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做了多少工作,才能成這副德行。
陸子芽被顧憶深摁在沙發上以後,就跑到浴室端了一盆熱水,一邊給她熱敷。
過了一會兒,又去房間拿藥箱上的感冒藥,連溫水也準備好了。
顧憶深輕柔的撫摸女人冰冷的額頭,她的雙手、身子也是冷冰冰的,心頭不免擔心:“什麼時候的事,病了怎麼不吱聲。”
陸子芽臉頰燥紅,連忙拿開額頭上的熱毛巾,心裡燥熱難安到不行:“我沒病,不用把我當病人。”
“這種天氣,全身這麼冷不是生病了是什麼。”顧憶深狹長的眸子一眯,嚴肅冷酷的扣住她的手,死死把她摁回了原處:“用不着逞強,好好躺下休息,我會陪着你。”
“我都說了我沒病!”陸子芽被頭頂的熱毛巾捂得出了一頭的冷汗,又再次不耐煩的毛巾拿掉,“你別管了,我沒事……”
說着,便要走下沙發。
顧憶深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雙手插胸,在他潛意識裡,這種行爲就是逞強、胡鬧,聯想到前幾次對她的冷淡,陸子芽估計是生氣了。
想了想,便取下毛巾,又往臉盆擰了一把水,拿出來繼續敷在陸子芽的額頭上,儘管她在一邊表現的有多不情願,使勁掙扎,都不讓她動彈一下。
最後陸子芽沒力氣了,就不動了,躺在沙發上挺屍。
顧憶深在一旁看什麼東西,敲打鍵盤,偶爾會接幾個電話,時間就這麼靜靜的過去。
陸子芽中途有幾次想下來上洗手間什麼的,都被顧憶深喝令乖乖躺好,現在已經一臉苦逼,抱着額頭奔潰的問:“我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走啊,我都說了我沒病,你摸摸,我額頭還有手都暖和了。”
“身子還是冷的。”顧憶深接過她遞來的手,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已經升上去了,但是她還是全身發冷,看着有點虛寒。
“不管了,我還得做飯給兩個孩子。”陸子芽被他甩開手,心裡特別納悶,把沙發下面的拖鞋穿好,正要走。
“我來做。”顧憶深攔住她。
陸子芽白了一眼,不顧他的勸阻,起身走向廚房。
在廚房裡倒騰了一會兒,心裡已經納悶了,顧憶深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陸子芽把圍裙穿上後,顧憶深已經出現在了身後,拿出冰箱裡買好的東西出來,放在案板上:“你出
去外面等着。”
“不用了。”陸子芽連忙搶過他手裡的菜刀。
顧憶深卻是不讓,緊緊握住,一直讓她出去。
陸子芽便撲過去搶。
“啊!痛、痛……”
兩個人在爭執的過程中,陸子芽一沒握住,手心從刀鋒上滑過,血涔涔的往下流。
將近過了五六秒,陸子芽終於感覺到了疼痛感,馬上鬆開了手,倒退到一邊。
女人縮在地上捂着手心,導致兩隻手全都鮮紅一片,顧憶深手裡的菜刀哐當一下摔在地上,看準了旁邊的藥箱後,撲過去握住了女人的手,幫她暫時止血。
陸子芽死死咬着脣,都怪她剛纔太用力,割破了一個很深的口子,還是右手,估計以後要拿東西都不太方便了。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正當顧憶深要抱她的時候,陸子芽揮了揮手躲開,低低道,“不用了。”
雖然手裡的紗帶已經浸溼了鮮紅,非常刺痛,但是還沒有嚴重到要去醫院的地步,但看顧憶深一臉愧疚又擔心的發狂的樣子,心裡便是過意不去。
陸子芽抿了抿脣,淡淡一笑,“既然我的手受傷了,那今天的晚飯就你來做吧……”
她說完,就把顧憶深從身邊推開了,顧憶深反而更加放心不下她,要是她又逞強,以後這隻手廢了怎麼辦?
兩個孩子在外面玩,待會兒也該回來吃飯了,這會兒他又走不開,於是,顧憶深馬上想到了江淼淼。
擡頭望了望廚房外面,江淼淼好像已經坐在沙發上接手他剛剛的電腦了,顧憶深狹長的眸子一擰,對外面的男人叫喚道:“淼淼,你過來照顧子芽,我走不開。”
淼淼……?!
聽到這兩個字,陸子芽頓時覺得頭頂上夾了一個晴天霹靂,緊握的手心,越發的痛,帶動了心痛,她一瞬間跌坐在地上。
“顧憶深!”
“我……”
顧憶深此刻喉嚨徹底哽咽住,剛纔他竟然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叫了一聲淼淼,可是看到陸子芽一雙手都染上鮮血,看她疼的咬着嘴脣,心裡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個時候,兩個人同時怔住,像雕塑一樣,一個坐在地上臉色死白,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另一個,靠在門邊,等到江淼淼走過來時,顧憶深已經眼神僵滯,一動不敢動,也沒有立刻回過頭。
他不知道陸子芽此刻會用什麼眼光來看待他,因爲一切,似乎被他下意識的一句話毀於一旦。
“憶深,你怎麼了?”江淼淼立在顧憶深面前,又一眼看到陸子芽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把她帶出去。”顧憶深面色死白,吩咐了一聲,在他肩頭一拍,轉身撿起地上的刀。
他面無表情的擰開水龍頭,走向砧板那邊,像行屍走肉一樣切着洗好的菜和肉之類的東西。
江淼淼蹲在陸子芽面前,目測,她的手應該是受傷了,好像還挺嚴重的,這夫妻倆在廚房差點鬧出人命啊。
正要伸手把她扶起
來,陸子芽猛地擡頭,衝他怒吼:“江淼淼!”
“怎麼了?”江淼淼震驚的眨了眨眼睛,她怎麼突然叫他的名字?顧憶深告訴她了?
“原來……你真的是……”
看到面前的男人,陸子芽冷冷一笑,接着又狂笑,止不住的笑聲從心裡涌上來。
可是這笑聲,代表着痛苦。
代表着絕望。
他竟然不否認,不拒絕,不疑惑。
也就是說,她是個傻子,又傻乎乎的相信了他們兩個的鬼話。
呵呵……真是太諷刺了。
難怪顧憶深要一直帶着一個黑衣人過來茶室,不管去哪兒,都隨身帶着他。
原來,這個人就是江淼淼……
“把面具摘下來。”陸子芽拳頭死死握着,因爲難以置信,指甲深深陷入剛纔被菜刀割破的傷口處。
手心手背都被血液沾溼,她恨恨的瞪着面前那張看不清的假面,再次怒吼,不要命的怒吼:“我讓你把面具摘下來,你聽見沒有,江淼淼,你個騙子,你把面具給我摘下來啊……”
江淼淼還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就刻意往顧憶深那裡看過去,誰知顧憶深竟然呆若木雞,怔在一邊,手裡的菜刀定在砧板上,半天沒有動。
江淼淼握住她的手,“我帶你去外面包紮。”
陸子芽眼眶帶着絲絲血紅,怒不可遏,從地上爬起,揪住江淼淼臉上的面具,就要把它扯下來。
“你瘋了是不是,你知道要化這個妝,定製變聲器有多不方便,你亂動什麼。”江淼淼激動的往後退,也不知道陸子芽哪根筋搭錯了。
陸子芽追着他到了大廳,眼淚還在眼角打轉,追了半天,都沒有把江淼淼抓到,陸子芽痛苦的立在原地大吼大叫,竭力的握緊了兩個拳頭,沖天怒吼:“啊!啊……”
江淼淼估計是被她嚇到了,吞了吞口水過去:“陸子芽,你到底怎麼了?”
“我讓你把面具摘下來,你聽見沒有!”陸子芽最終露出從未有過的憤怒,手指血淋淋的指着江淼淼的臉。
江淼淼順勢摸了摸自己的臉:“憶深說了,不讓我輕易摘下來的,陸子芽,你這麼想看,就去看憶深好了,他不是爲了你現在都很少上妝嗎?”
“江淼淼。”陸子芽還是眼神撕裂一般,怒吼完,衝過去就是給了江淼淼一巴掌。
江淼淼纔是真的生氣了,平白無故打人,這女人真的瘋了,又胡鬧又任性,他一生氣,揚起手掌又要回一巴掌給她。
陸子芽把臉湊過來,不怕不懼:“你敢打你就打一下試試,你和憶深串通好了騙我這麼久,江淼淼,你太過分了!”
“你到底激動什麼啊你。”江淼淼一臉狐疑的扯了扯嘴角,陸子芽對着他那麼激動、眼睛都紅了,像是哭了。
只不過是沒把名字告訴陸子芽,她就這麼難過?難道真的和上次他們說的話有關係,他和陸子芽也有什麼舊交情嗎?
陸子芽苦着嘴悶聲大笑:“我激動什麼,看你的樣子,是把我給忘了吧?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