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言辭過於激動,陸子芽在情緒不穩之下反而把持不住重心倒在了地上,顧奕珩走上前,一臉陰鷙的目光,態度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方秦着實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奕珩蹲下去,只爲夠上陸子芽的視線,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會像陸子芽這樣不聽勸,顧憶深究竟是怎麼馴服這個女人的呢?
“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既然不能碰她,那顧奕珩乾脆直接紳士到底,態度變得極爲溫柔。
陸子芽的恐懼反應,讓原本擔心的方秦又再次劃開手機不斷給顧憶深發簡訊,卻得不到任何迴應,現在這種時間,顧憶深的手機設置了勿擾模式,也不能公然打電話給顧憶深,讓他有點左右爲難。
陸子芽挪了挪雙腿,竭力站起來,“我不要緊。”
陸子芽呆愣的眸子一動不動,等到顧奕珩突然靠過來時,一股熟悉的男人香卻從空氣中瀰漫進了鼻尖深處,那種令人不能呼吸的氣味,卻彷彿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這個情況,引起了陸子芽最大程度上的吃驚,明明互不相識,卻覺得顧奕珩的氣味十分讓人難以抑制,心情也開始不安起來。
只是卻記不清,究竟是在哪裡將這種味道遺忘掉的。
“二公子!”
誰知,方秦突然從身後衝了過來,以爲顧奕珩又要碰陸子芽,仗着朝天借出的膽子,當即抓住了顧奕珩的手臂,纔沒讓顧奕珩有機會碰到陸子芽一根頭髮。
之前顧憶深露出那樣冷酷的樣子命令他,讓他不要碰陸子芽,那麼疼惜、寵溺的女人,怎麼能在這樣這種月黑風高的晚上輕易被其他人碰到,退一萬步來講,如果他是顧憶深的哥哥,那就更加不行了。
兄弟兩個爭奪一個女人的戲碼,會不會也太狗血了點?
顧憶深要是看見這一幕,心都該碎了吧。
“以下犯上?有意思……”顧奕珩爲此卻興奮不已。
剛剛試探性的動作果然有效果,興許陸子芽的確有什麼心理障礙也說不定,他向來遇到中意的女人都會直接反撲上去將她吃幹抹淨,完全不給任何女人喘息的空間,但對於陸子芽,因爲她特殊的情況,反而特別激起了他憐香惜玉的心情。
方秦顫慄地後退幾步,“對不起。二公子要怎麼處置我都行,但是請不要動阿深哥的女人。”
千不該萬不該惹怒顧憶深最大的競爭對手,可惜顧奕珩做得太過頭,他不得不出面制止。
“原來是這樣!”
阿深哥的女人?好刺耳的字眼,顧憶深,我倒要看看,身爲你的女人的陸子芽,究竟在我的乘勝攻勢下會不會還一如既往地只屬於你一個人……
從今天開始,我跟你正式宣戰,陸子芽這個女人,我顧奕珩要定了!
顧奕珩頓了頓,笑意誑然不忌,站直身子的同時,主動去了還有值班人員的科室緊急掛號辦理相關手續,陸子芽也緊接着同步上了顧奕珩的腳步,身後的方秦也就此跟了上去。
看着
遠去的三人的背影,熾熱夜裡的淒寒寂寞,在玻璃大門外的路虎車上反覆放映着,車裡的男人此刻眼裡沸騰着一股灼熱,就像一道被深深劃破的傷口在刺痛着,顧憶深隨之緊緊合上了雙眼,咻地又突然睜開。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方秦發來的短信才知道初夏小區着火的事,而顧奕珩竟然逼迫林希擅自拿走了他新購的蘭博基尼車的鑰匙,並且直接開到了初夏小區把陸子芽接走,於情於理,他都該怪罪顧奕珩不該這麼做,但是在關鍵時刻,幫助陸子芽的人竟是他的二哥。
如果他不跟來,是不是就不會看到剛剛顧奕珩與陸子芽親密接觸的那一幕?
如果他在陸子芽跟他打電話之後就直接開車過去見她,而不是讓喬子承幫忙,是不是就不會讓顧奕珩有可以接近陸子芽的機會?
子芽,我看見了,雖然你很排斥別的男人碰到你,但是,剛剛你卻意猶未盡地看着顧奕珩將近一分鐘都沒有收回視線,並且,你已經不排斥被他碰到吧?
那麼,這樣一來,我在你心目當中,又究竟算什麼呢?
顧憶深不由自主卻是下車走進了醫院。
被白織燈照亮的房間裡,潔白的病牀上,可以清楚看到陸子芽躺在牀上,科室的女護士在幫陸子芽處理膝蓋的血跡,沒有人注意到陸子芽身體的狀況,無一例外看着那雙受傷沾滿血色的白色紗帶。
女護士冷不丁地處理完傷口以後,一邊擦上消毒碘酒,顯得很漫不經心。
顧奕珩在一邊也捏了一把汗,“痛的話說一聲。”又把視線轉向了女護士,露出標準的天使笑,“護士小姐,麻煩你輕一點哦!”
女護士一聽,雙手開始發抖,“好、好好……”
有顧奕珩、方秦在場,衣着、氣質都讓女護士覺得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時候陪着一個受傷的女人來醫院,大概也只能順理成章地想象成是三角戀的關係,情人間大打出手或是發生爭執的意外事件吧。
陸子芽如是這麼想着,出奇地感到很輕鬆,粉紅色護士服,加上出於衛生考慮,一直戴着醫用口罩,護士的手上也是醫用的一次性手套,雙手也已經消毒過,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陸子芽很放心地將雙腿平放在了平層支架牀上,扭頭向顧奕珩輕輕道了一句,“沒事。”
隨着護士的動作配合着將膝蓋屈起或是放下,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也只有在醫院,聞着消毒水的味道,感受着潔白乾淨的病房裡的氣息,陸子芽纔會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是有乾淨的地方存在的。
通常醫療器具都會經過消毒放置,醫護人員也有整裝打扮制服出場,比起社會性的上班族一類人的肢體接觸,面對被細菌污染、內心黑暗不堪的人羣,陸子芽更習慣了待在醫院裡。
“不要總是說沒事啊!”顧奕珩邪笑着調侃道。
雖然陸子芽不讓他的手碰到她,但是卻輕易讓醫院的護士爲她處理傷口,這個打擊對於他來說還是不小的,難道陸子芽
是在排斥或是厭惡他?
顧奕珩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子芽從頭到尾不吱一聲,讓護士以爲她的傷口並不嚴重的情況下,加大了處理的力度和手速,只爲了快點結束包紮,早點換班回員工寢室休息,陸子芽看出護士的不耐煩,卻也強行忍着痛處,等到護士下了驅逐令,陸子芽才和顧奕珩、方秦走了出去。
剛剛算是被護士的冷眼趕出來的吧!
顧奕珩跟在後頭,兩隻手指有節律地在下巴上摸了兩下,藉此打量着陸子芽的背影,卻越看越顯得消瘦,“不要緊吧?”
“沒事的。”陸子芽客氣地應了一聲,腳步也竭力加快了不少。
“你看,又來了。”顧奕珩無奈之極,不知道該說陸子芽堅強還是個性太倔強,完全讓人拿她沒轍。
陸子芽也只是笑笑,纏着繃帶的腿因爲臃腫不堪,她順勢彎下腰把褲管也放了下去,想把繃帶纏過的地方遮住纔不會那麼難看。
可就在擡頭的一瞬間,陸子芽的雙眼被一道阻隔的視線刺痛眼球。
整個人頓時繃住。
顧奕珩邪仰四十五度正要靠在她雙肩上的手被顧憶深橫空伸出的頎長大掌死死扣住,兩個男人爭鋒相對地將她的身影包裹在中間,而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間此刻卻充滿了銳利的殺氣,將本就冰冷的醫院大廳籠罩上了一層無法消除的冰霜。
不足三秒的功夫,陸子芽還沒站直腰桿,顧憶深卻先一步冷冷發問:“二哥應該知道先入爲主的道理吧?”
顧奕珩邪擰雙眸,卻在陸子芽還沒注意到的過程中,輕而易舉掙脫了顧憶深扣過來的手掌,並善意地笑了笑,“擁護到手的獵物,本就是獵人的責任吧,所謂先入爲主,不知道憶深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二哥在你面前一點威望都沒有?這樣的話,在陸小姐面前,我可是擡不起頭來做人哦?”
“她不是獵物。”但是,顧憶深的耳朵裡,只聽進去了這些不入流的字眼。
顧奕珩冷哼一聲的同時,卻沒有刻意把剛纔的溫潤儒雅的形象毀滅,而是在陸子芽所能理解的範圍內調整了語氣,對於現在這種場面,顧奕珩很積極配合,情緒高漲,他喜歡的就是這樣挑撥起人類的嫉妒心理,加以放大化利用,然後坐井觀天看一出好戲,這便是他人生最痛快的樂趣。
最大的樂趣,現在應該是征服陸子芽吧,顧奕珩心裡這麼想着。
轉而,他又笑了笑說,“陸小姐說她和你並不是那種關係,憶深,你向來孝順聽話,如果強迫陸小姐跟你交往可不太好,在外面也要學會收斂收斂自己目中無人的性子,學會尊重人是起碼的。”
陸子芽立馬打斷他的話,“二公子。”然後將視線定在面前的顧憶深身上,“請你不要這麼侮辱自己的弟弟,他沒有強迫我。”
大概看出來了,顧氏兩兄弟關係和睦的傳言果然是假的,單單只是這麼一件小事上,兩個人就能把氣氛僵化,陸子芽怎麼也應該想到這一層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