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等來孫堯和拉斯維加斯警方的消息。
顧憶深恐怖地不耐煩了,隨手抽了一套睡衣走進浴室沖澡,任憑冒着濃煙的熱水澆灌在身體的最深處。
只有這樣,暫時忘記陸子芽已經落水的事,對,就這樣而已。
門外安靜地如一團夜景,顧憶深對着水泊苦笑着,無聲無息。
這個傻丫頭,自己只是說了些氣話而已,她要是真的愛他,就死賴在他身邊不要走啊,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仰着頭,痛苦不堪地閉着眼睛,讓大把大把的水衝進了嘴裡,味道卻是十分苦澀,伸出手捧着臉頰,卻怎麼也沖刷不掉心口的那層傷疤。
洗完澡出來,披着浴袍,一個人躺在沙發的角落裡,眼角漸漸染上昏暗的氣息,不知道哪一天,就會來到的恐懼感。
依舊是那麼清晰可見。
婚禮,本該是那個女人最開心的事,腦子裡滿是當時她溫柔又害羞的笑臉,和小時候第一次見她一模一樣。
洗到一半的時候,方秦和喬子承已經失望而歸,帶着沒有找到陸子芽的消息,回了皇家酒莊。
顧憶深擰掉水龍頭,冷冷衝着門外發話:“給我再去找,找不到她,你們也都沒必要待在事務所了!”
江淼淼站在門外,膽戰心驚,這可是陸子芽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大家心裡頭都不好過,尤其是沈媚媛,她當時就在場,心裡的愧疚都涌到嗓子眼了。
原本顧憶深打算在婚禮結束之後就和陸子芽攤牌,但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奕珩和陸子芽的那段不雅視頻暫時還沒查出真假,把陸子芽趕走的下一秒,人就落水了,換了誰,心裡會好過。
沈媚媛咬着牙,把喬子承又拉了出去,大傢伙拼了命地發動關係,把河堤的水全部抽乾都要把陸子芽給找出來不可。
“憶深少爺,喝點牛奶吧。”
房間裡就只有盛心瑤一個人留下了,大家瘋狂、拼命海底打撈,怕顧憶深一個人悶着會想不開,所以她想去找陸子芽,都去不了。
看了看牛奶,那種是散發自陸子芽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聞了兩下,怎麼也喝不進去:“不知道我喜歡喝咖啡嗎?”
盛心瑤困擾地咬住了脣,說道:“子芽姐被你趕走前,特意給你做的。”
“給我。”一聽,顧憶深臉上頓時了激越不少,扭過頭,飛快奪過杯子,聞着香噴噴的味道,彷彿陸子芽在她懷裡一般。
兩三口就給喝了下去,喝完,還撩了撩舌,可惜陸子芽不在這兒,不然,這種情況,這傻女人最懂得怎麼逗他開心,最懂得怎麼跟他懷裡撒嬌了。
盛心瑤看到這裡,心裡可是欣慰了,想到了之前陸子芽拉着她要學做顧憶深喜歡的那種口味,學了半天,硬是把臉給弄成了大花貓。
一想到陸子芽落水,眼眶裡就是淚,和陸子芽相處了也一年了,她們倆一塊兒睡時,陸子芽經常說夢話給顧憶深道歉。
現如今,也不用道歉了,顧憶深
本就打算冷落她的計劃泡湯,留給兩個人的是永遠解不開的結了。
顧憶深回頭,入眼都是陸子芽天然的笑容,但畫面一收回來,只看到盛心瑤冷靜樸素、沒有生機的臉,輕輕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我看會兒書。”
“好。”盛心瑤端着杯子,出去。
第二天。
大家忙碌了半天,又再次去了大橋下面尋找陸子芽下落,還是一無所獲。
陸子芽讓安娜暫時不要告訴顧憶深她這件事,所以從早上一起來,事務所沒有一個人有精神,各個無精打采,跟丟了魂兒似的。
輪到吃飯的時候,顧憶深一個人開車去橋頭找了半天沒見回來,江淼淼和方秦就衝了過去,把顧憶深硬拉回了房間,看他這樣,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大廳裡一側,喬羽淑和蕭厲冬一臉得意坐在那兒吃東西,因爲陸子芽沒打撈上來,也有可能死了,高興得不得了。
嘲笑聲停下後,盛心瑤微擡了眼眸回過神來,從她們兩個身旁繞過去,打算給顧憶深房間送飯進去。
誰知道喬羽淑卻是變本加厲地,一眼看到她之後,讓蕭厲冬把她攔了下來:“呦,這不是陸子芽的狗嗎?你眼睛瞎了嗎嗎?不知道見到女主人,要請安的嗎?”
蕭厲冬拿起筷子,捏住了盛心瑤的肩膀,一腳把她踹地跪在了地上:“陸子芽死了,以後羽淑就是你的主人,賤女人不識好歹了還!”
盛心瑤‘啊’的尖叫出聲,肩膀被蕭厲冬踩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這時,顧憶深房門的一角吱呀地開了。
他冷然一定,低怒地叫道:“給我住手。”
盛心瑤一愣,連忙推開蕭厲冬,惶惶地站起來,環抱着手臂走到了顧憶深身邊:“憶深少爺。”
顧憶深徐徐上前,犀利苛責的聲音傳來,露出絕望陰鷙的眼神,一巴掌打在喬羽淑臉上:“胡鬧!”
他沉着步子,悶聲不響、一聲不吭的坐在了面前的沙發上,冷漠到無法讓人直視,陸子芽一出事,他連基本的平靜都變化成了絕情。
喬羽淑一下放下刀叉:“那個陸子芽給你戴了這麼大的綠帽子,你竟然還護着她,爲了一個僕人,你打我?”
顧憶深冷冷道:“我的人,我自己會管,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喬羽淑爭執地握緊了拳頭在桌子上一放:“如果她死了,伯母一定會讓你娶我的。”
惹得原本就忍無可忍想安靜下來的顧憶深一瞬間崩塌,揮起手臂,再次一巴掌打了下去:“你再說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六年前你害子芽差點丟掉性命,我一直不跟你計較,現在她出事了,你還在變本加厲,別以爲我會一直容忍你。”
喬羽淑大驚,兩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故意提着哭腔,哭哭啼啼,她哪裡知道,越哭,顧憶深只會越反感而已:“呵、呵、爲了陸子芽,你一次次地給我潑冷水……”
“羽淑。”蕭厲冬疼得心肝跳,兩手腕頂着膝蓋,一手拖着下巴,像個小老頭似的埋下頭去扶起喬羽淑:“羽淑,起
來吧。”
她哪裡肯起來,顧憶深就走過去,把她硬拽起來,“馬上給我離開這兒,滾回喬家!”叫來了幾個貼身保鏢,冷冷對他們下令:“把他們兩個趕出去。”
“喬小姐、蕭先生,請!”
一開始他們很客氣,見兩個人紋絲不動傻站着,撲過去抓着肩膀,推着喬羽淑出了大門。
從顧憶深那冷冷的神情中開始感到有些惶恐,喬羽淑無計可施,被拖到門口時,只能和蕭厲冬倉惶逃跑。
不一會兒,連同兩個人的行李,都被保鏢給丟了出去。
蕭厲冬見狀,掏出黑色厚邊框的帕森墨鏡戴在眼睛上遮住傷口,一隻手搭在了窗邊上,像個沒事人一樣:“羽淑,真的這麼放棄了?”
但是轉而卻被顧憶深的冷漠嚇到無法自持,
聽到喬羽淑淡淡冷笑着,恨恨道:“連你這個摩鷹市的大人物都拿憶深沒辦法,我們只能再從長計議,先回國再說,反正憶深心涼了,總會回來的。”
“好吧。”蕭厲冬摸了摸鼻子,便調轉車頭走了。
幾個小時後。
昨晚安娜說她已經上了飛機,陸子芽更是苦笑無果,一個人在會場外的酒廳喝酒,喝了一晚上。
顧憶深最喜歡的那種,爲了她滴酒不沾卻唯獨喜歡的那烈酒。
喝了之後,如果醉了,就可以暫時忘記煩惱。
陸子芽坐在吧檯連喝了幾杯,最後喝得不省人事,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沒倒下,只是頭腦昏昏沉沉的,不利索了。
趁還有意識,趕緊付了錢離開酒廳。
前面的路已經看不清楚,走路搖搖晃晃的,感覺走廊像發生了地震一樣,心裡想着是馬上要去顧憶深房裡,走得更加快了。
前面有個精緻的房間,但是門只是輕輕地被掩住,好像顧憶深的房間就是這個方位。
她現在酒腥撩人,想也沒想,像狗似的,從鐵柵欄大門外躥了進來。
長長而華麗的過道,在她眼皮底下,頓時變得看不到盡頭。
搖搖晃晃地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忍住滿身酒氣和嘔吐欲,像惡鬼一般撲通跳上了大牀,然後蒙進被子裡睡覺。
“少東家,小心點。”
誰知這時,門外聽到倉促的喊叫聲,那人扶着另一個男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男人的肩膀搖搖欲墜地靠着房門,一隻手顫顫地握着門把手,因爲陪他喝酒的那些富豪們酒量差勁,在酒莊會場沒喝幾杯就昏天暗地了,若不是他手下留情,那羣豬頭的臉一定像燒紅的烙鐵。
他擰開門,一身酒腥地推開自己的秘書,保持着大腦裡唯一的一絲清醒。
提到了歐美那邊專程趕來的國際集團中樞領導,說是要着重服務。
把具體事宜運程,交給了同一道的姚總監,讓他們商量着來,秩序維持好,讓酒莊和黑人末代館的人別亂來就行。
“威爾,我們會處理好顧憶深的那件事,你待會兒記得聯繫他。”身後像朋友的男人認真點頭。
(本章完)